方师婕连忙道:“嘘——闭嘴!”
她弟弟立刻反应过来,屏息凝神没有再说话。
如果是水鬼,只需要找一个替身就行了吧?
方师婕静静感受着小拇指上的细绳子,等待着绳子被拉扯的动静。
她紧紧闭着眼睛,没敢睁眼看,怕一睁开眼,看到床边垂着一张被水泡的浮肿的脸在面前看她。
也因为如此,她错过了墙壁上和天花板上的动静。
一道比夜色更浓郁的黑色阴影,从紧闭的窗户缝里挤进来,在墙壁上不断扩大,扩大。
很快,它的身子充斥了整个房间。
墙壁上是它的身子,天花板上是它绿油油的眼睛。
它垂下头,在室内嗅来嗅去,鼻息变成了一道道冷风,吹起了方师婕和弟弟的头发,吹得二人紧张地瑟瑟发抖。
最后,它停留在方师婕的脸上。
“喵呜——”
犀利的猫叫声在方师婕的面前响起,炸裂的她的耳朵震耳欲聋。
方师婕浑身颤栗,猛地睁开眼后,面前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片浓郁如墨的黑暗。
她猛地坐起,看到对面的墙壁上,又一道巨大的影子。
长长的,毛茸茸的,仿佛是什么动物的尾巴。
她顺着尾巴根往左看,看到那道影子跨越了三道墙壁,仿佛扭着身子,一直绕到了她的背后……
又一道冷风吹在她的颈后。
方师婕小心翼翼回头,看到了墙壁上,两只绿油油的竖瞳卡按着她,还有张开的血盆大口,和那反光的尖牙……
“喵呜——”
“啊——”
听到室外传来的猫叫声和方师婕的惨叫声,浴缸里,东子把自己裹在湿漉漉的被褥里,浑身颤抖着自言自语的给自己壮胆。
“猫怕水的……猫讨厌水的……它一定不敢进来……”
东子一直开着浴缸的水龙头。
浴缸里的水满了,被褥被泡的膨胀,把他整个人浸泡在里面,皮肤泡的发白。
东子提前堵住了浴室的地漏,地面也被蔓延的水泡的有了薄薄的一层积水,缓缓往外流淌。
这个水的高度对人来说不算什么,但是对普通的猫来说,是一段艰难的路程。
东子做好了完全的准备,等着熬过这一晚。
不一会,方师婕弟弟的惨叫声也相继响起。
东子身躯一颤,一咬牙,屏住呼吸把头也沉入水面。
猫的嗅觉太厉害了,闻到他的味道一定会追过来的。
屏气到了极限,东子终于憋不住了,伸出头大口大口呼吸时,外面有浓浓的血腥味飘来,但是没了任何猫叫声。
东子松了一口气:“太好了,又熬过去了。”
他在冷水里泡的冷得麻木,连感官也变得迟钝了。
脸颊侧面突然传来湿漉漉的感觉,毛糙糙冷冰冰,还带着浓浓的腥臭味,让东子反应迟钝的慢了半拍。
这毛乎乎的是什么感觉,像……麻绳?
这腥臭的味道是什么东西,像……血腥味?
“猫怕水,可是我不怕啊。”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浓浓的杀意。
那毛糙糙冷冰冰的腥臭东西缠住了东子的脖子。
东子面色剧变,终于想到这是什么了。
他惊恐地抬头,看到了头顶上倒挂在天花板上,瞳孔几乎爆裂的掉出来的昆喜的脸。
“东子,哥来找你了。”
昆喜的脖子上,一个麻绳横亘在那里。
仿佛一道红线,一头系在昆喜的脖子上,一头系在东子的脖子上。
“啊喜哥——”
麻绳狠狠缩紧,昆喜往上一拉,东子的话戛然而止……
同样也是这个夜晚,王丰等待着倒计时,在听到【倒计时第八天】的时间刚过,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
王丰推了推怀里的美艳女玩家,示意她下床开门。
精明美艳的女玩家自然知道,这个时候出门肯定有危险,撒娇着说自己害怕让王哥陪她。
然而,生死面前没有绅士,王丰直接翻脸威胁起来。
女玩家眼里闪过一丝愤恨,愤愤地下床去开门。
敲门声再次响起,在午夜时分显得格外诡异。
女玩家怕的不行,拿起了床头柜上的玻璃杯,准备做投掷武器。
“王哥,是我,罗森,我可以进来吗?”再一次的敲门声后,外面还响起了人的说话声。
女玩家不敢放松警惕,也不敢开门,犹豫着看向王丰。
王丰从床上起来:“怎么了?”
“我有重要发现!”罗森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兴奋,很容易勾起人的好奇心。
王丰想了想,白天一直没能问出重点,现在机会来了?
他亲自下床来开门,同时吩咐女玩家在后面警戒。
女玩家撇撇嘴,虽然不屑但也只能配合。
王丰亲自打开门,看到外面果然站着罗森。
王丰只把门开了小小的一条缝,门上还挂着铁链,他从缝隙查看罗森,看到他双手垂在身侧,没有携带武器。口袋和腰间也是干瘪瘪的,看起来也没有藏任何武器。
罗森讨好的冲他笑了笑,单薄的身体在夜风中发抖:“王哥,让我进来呗,外面好黑,我有点怕。”
这怂样……
王丰轻蔑的笑了一声,把铁链取下,“进来。”
“你发现了什么?”
罗森急忙挤了进来:“我发现,齐文恩也还活着。”
“齐文恩?”王丰回忆一下才知道,这个玩家是昆喜逼着出去的另一个男玩家。
什么叫也还活着?
王丰下意识觉得这个说法有点奇怪,两个人不是一起离开,一起活着不是更正常吗?
而且既然一起活着,为什么白天只回来一个?
罗森全部进入室内,向身后招手:“阿齐,出来。”
“阿齐?你们什么时候这么熟了?”王丰陡然变色,迅速想去关门,却被已经进门的罗森力气奇大的把门往室内顶。
“快!过来帮忙!”
王丰喊着女玩家,声音撕裂。
女玩家正在犹豫,却看到王丰情急之下,对着罗森的脸一拳打了上去。
罗森的脸都被打得扭曲皱巴了。
甚至像是脱皮了。
“啊——”女玩家恐惧地尖叫了起来。
她看到,罗森的整张脸皮被打的皱成一团,朝右边垮塌,左边的头颅往外露出了惨白的头骨。
这张面皮的下面,没有血肉,只有一具惨白的骷髅。
“你你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罗森不耐烦了,直接把人皮扯下去:“果然是太胖了,人皮都是松的。”
王丰跟着一起惨叫,腿软脚软的浑身使不上力气。
这一次,罗森直接把王丰踹飞,和身后的齐文恩一起走了进来。
门被砰的一声关上,在几声男男女女的惨叫后,只有如同撕布的清脆声和两个低声议论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
“我不喜欢女人的身体,这个给你。”
“不,我是纯爷们,我要男的……”
“我这么大名鼎鼎的鬼怪这人竟然不认识,真蠢。”
“所以他就蠢死了,真死了……”
夜风呼啸,带走了所有的血腥肮脏,也掩盖了黑暗中的鬼魅魍魉,只留下隐隐约约的三两声,猫叫犬吠……
第二十九章 冒牌货
这一夜,223风平浪静。
不单单是纪慕夏睡得一夜香甜,谢秉言同样是无人惊扰。
这让谢秉言忍不住感叹游戏的公平公正原则,大家轮流见鬼,看了他们第一晚见鬼后,第二个晚上就被放过了。
但是在见到纪繁春和秦椒后就备感不妙了。
纪繁春的病情再次加重,几乎走一步喘三次。
秦椒不知做了什么噩梦,变得十分忧郁阴沉,整个人笼罩在十分强烈的消极情绪里,早上甚至想轻生,被纪繁春拖着病体把她从窗台上拖了下来。
——虽然二楼摔不死人,但是摔残了伤了在游戏里跟死了也没什么差别,迟早要死。
纪慕夏过去时,纪繁春无奈地陪着秦椒坐在床边,正在抽空脑袋给她讲冷笑话。
“不知道遇到了什么,一夜之间变得像严重的抑郁症,有强烈的轻生念头。”
纪繁春突然看向谢秉言,“心理医生,该你上了。”
抑郁症不是心理疾病吗,这不正是谢秉言的职业范围?
谢秉言揉揉太阳穴,看着这两个重病号,深深一叹:“我试试。”
“我下去给你们弄吃的。”纪慕夏不放心纪繁春和秦椒在这里,只能让谢秉言留下。
谢秉言:“你一个人行动?”
“没事的,我一个人也正好脱身。”纪慕夏想了想又道,“如果遇到危险,我会跟北志勇二人寻求合作的。”
谢秉言这才点点头。
不同意也没办法,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迅速解决这两个病号,然后才能帮助纪慕夏。
……
纪慕夏出门时就看到对面好几间房间有玩家过去查看。
一间是他偷听过消息的,东子要入驻的方师婕的房间,纪慕夏过去打听时,看到了三个人的尸体。
三个人的死状都不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