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话的时候,鼻尖总是微微翕动,好像是闻到了什么,不停地闻到了什么。
这个动作很奇怪,但她做得却非常自然,甚至称得上优雅。
她娇笑的样子,好像是目击到了昨晚的情况。
子扈怜惜地拍了拍花九堇的后腰。“没事,多注意休息,也别让那女人太索需无度了。”
花九堇:“……”
挺翘的鼻尖有些红,红唇的线条饱满,含着秋水的眸子往旁边望了望,轻轻点了点头。
她缩了缩脖子,将精致的下巴藏在了黑色柔软的狐狸毛里。
子扈站了起来,她身高不高,差不多到花九堇的肩膀处。
她个子娇小却身材成熟袅娜,少女模样却神韵动人。
“走吧,带你们去找长歌。”
她走在前面领路,花九堇和莉莉丝跟在后面。
花九堇时不时,不动声色地盯一眼莉莉丝,不说话,眼神却不消停。
莉莉丝:“……”
背若针毡!
花姐真是误会她了,她可什么都没有听见,只是知道昨晚是花姐的第一次而已!等长歌回来,要不分享一下……?
子扈在前面领路,她什么都没有做,就在前面走着,可看她轻车熟路的样子好像昨晚的当事人是她一样。
小巧精致的鼻尖时不时地翕动着,与平常呼吸无异,细小的动作却肉眼可见。
她们三人出了满春院,绕进了一条偏僻的小路。
成排的脚步下,发出‘咕叽咕叽’的雪被轧实的声音。
“她们昨晚竟然来了满春院的后面?”
莉莉丝转头望着层层庑殿的身后,感慨道,她没想到那鱼娘的老巢就在花里弄的后面,这胆子未免也太大了。
她转回头,“没路了?”
堵在她们面前的是一座山丘般的小山,披着白雪,没有出路。
然而子扈不急不缓,沿着山脚继续往前走,她突然在山脚的一处停了下来。“到了。”
“到了……哪里?”
莉莉丝蓝色的双眸抖机灵地左右瞟了瞟,什么都没有。
子扈伸手指了指旁边的山体。“这里,长歌进了这里。”
莉莉丝半信半疑。
扈姨指的地方也没有洞口,长歌怎么会进这里。
她朝山体伸了伸手,结果整条手臂都探了进去,她跟花九堇和子扈对视一眼,率先走进去,花九堇跟着她,子扈走在最后。
里面很黑,有水流声。
踩着的石滩滑漉漉的,那些湿淋淋的东西黏黏的,还有亮晶晶的粉末。
迎面而来一股浓重的腥味。
太腥了!
莉莉丝干呕了一下。
紧接着进来的花九堇眼疾手快,抓着莉莉丝的手将她自己的嘴捂住了。
吐出来就太恶心了!
莉莉丝:“……”
我还没想吐呢!
子扈最后进来,白嫩的手指掩了掩鼻子。
蹙着精致的眉目,好像这里的腥味对她来说放大了无数倍,以至于到了让她难以容忍的地步。
“这些是鱼娘的分泌物,鱼娘应该是顺着水道出去了。我只能追踪到这了,剩下的痕迹入了水,我便追查不到了。”她顿了顿,“我受不了了,先出去等你们。”她转身就走。
花九望着冰冷的河水,一时不语。
莉莉丝放下了捂着嘴巴的手,“鱼娘入了水,扈姨说痕迹只能追查到这。长歌应该也下了水……我们要追过去吗?”
“长歌一去不复返,游过去我们也不知道会遇到什么。”她蹙了蹙眉,也受不了这个味道,“先回去,看看玉桂和秀怜那条线能找到什么线索。”
三人再次原路返回。
皇太后昨夜和花九堇小憩的楼阁,二楼外廊。
红鸟不知从哪里来。
不知是什么品种。
它安静地栖息在栏杆上。
房间的门打开,暖流从房间里倾巢而出,昨晚的炽热也一并释放了出来。
倾薇颜披着单薄的绸袍赤足走出来。
她暴露着香肩玉肌,饱满的弧度是比雪还要莹白的柔软。
细腻的足瓣踩在细碎雪花的木地板上,红色滚金边的下摆,露出一截性感而白皙的脚踝。
墨黑的长发是精心养育的如云海藻,浓密光泽,柔软如瀑。
她的面孔是倾心打磨的矜贵面具。
“你怎么变成这么一副模样?”她极目远眺的视线收回来,堪堪下垂,“看来,不多时日,可能就要被捕鸟的拔得光秃秃了……秃鸟一只。”她觉得好笑,银铃般的笑声放肆地倾泻出来。
红鸟翻了个白眼,抖了抖翅膀。不要理这种蛇蝎女人!
它冷静了一下。
发现被这个恶毒的女人嘲笑根本冷静不下来。
它好生气哦!
鸟爪踩在栏杆上,来回踩!踩踩踩!
积雪的栏杆上留下一串鸟爪印子。
作者有话要说:
子扈:堇儿被老妖婆吃了
花九堇:……
莉莉丝:分享~分享~
妃子妓:莉莉丝,你的想法很危险!
花姐:磨刀霍霍
皇太后:秃鸟,秃鸟
红鸟:踩踩踩!
第十四章 颤语心雪
红色的宝石在阳光下反射出华丽的光泽。
菱形的宝石,里面的红钻仿若液体,连接吊坠的部位是两条交颈项缠的金蛇。
小小的,却非常精致。
花九堇坐在外廊,手心把玩着脖颈里的吊坠。
这是太后之前送给她的。
皇太后已经走了,在留下一句交代后。
让她:不要涉事太深,尽快回去。
她好似看穿了什么似的,好似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中,语气,便也格外随意。
花九堇没明白倾薇颜让她不要‘涉事太深’是什么意思,只是她也尽量听从她的意思,少在花里弄走动。
她……有意也好,无意也好,都在尽量遵从皇太后的喜好。
暂时,她也不想深究这样的做法是对是错,是好是坏。
只是有时候,惯性地去做一件事,不去思考的感觉真的很好,思考就像是在洪流里站稳,甚至是逆流而上,太累。
而且,因为从小就被皇太后带在身边的缘故,她依赖她。
原谅她的懈怠。
关于鱼娘,大多的事情还是交给下属去做,她便安安静静地等着她们的汇报。
皇太后彻底索取了她之后,她疲懒了起来。
她靠坐在椅子里晒着太阳,感受不到暖意,积雪还是厚厚地将世间掩埋起来。
精致的下巴藏在狐狸毛的领子里。
手指细长而白皙,自然下垂着,淡粉色的指甲板看上去形状完美又可爱。
花里弄后山。
莉莉丝领着刑天俊和仕鸣陆等几个高大男人在搜寻贤长歌的踪迹。
刑天俊带头下水,顺着水道游到了另一边。
他们在水道另一边上了岸,从雪地里刨出了好几具被掏空了内脏的尸体。
狡猾的鱼娘。
当真是狡猾至极。
刑天俊他们上了岸,冻得瑟瑟发抖。
除了找到被鱼娘残害的尸体,只剩下又一座高大的山丘堵在他们面前。
没有任何出路,只有原路返回的冰冷水路。
仕鸣陆又刨出一具尸体后站起身来,湿漉漉的身上都冻成了干脆的冰渣。
随着他起身的动作,落下一串冰渣子。
尤其是他光着的脑袋,更是觉得冷。
他走到浅滩边,转身看了看弯腰记录的刑番阁部下。
积雪的浅滩上垒起一小堆,一小堆松软的雪,都是刨尸体刨出来的。
尸体即便没有办法运回去,但他们也要做记录,以此估摸出鱼娘的数量,或是凶残程度。
她们唯有将每一次的发现都记录下来,长久以往才能对某一类生物或某一件事情形成越来越详细,越来越准确的概念。
刑天俊抬起头来,正好对上仕鸣陆的目光。
他站起身走过去。
在他们面前的是一片宽阔的水域。
水域的面积望得到尽头却蜿蜒远去。
对于人类来说,望得到尽头的距离已经是人力难为的地步。
“有什么想法?”
刑天俊比仕鸣陆高出了半个头。
“我想游过去探探……”
身为小队负责人的刑天俊,沉默了一会。
他的声音低沉,“鱼娘特地选了一个如此刁钻的地方作为她们进食的地方,狡猾如此……她们顺着水路不知道游去了什么地方,又在什么地方安巢。”他眯了眯狭长的眼眶,“你能游出去多远?失去了长歌,我们都心痛,但不应该用这种方式,忍忍……”
刑天俊捏了捏他的肩膀,转身继续记录。
仕鸣陆站在原地,捏紧了拳头,浑身紧绷。
他的情绪是如此的激动,他压抑情绪的行为又是如此的隐忍。
贤长歌对于他的意义与别人都不一样,对于他来说是人生导师一样的存在。
他刚来刑番院落的时候,带领他们的就是贤长歌。
她对于院里的兄弟姐妹都有着非凡的意义。
如果说花阁主是他们的精神引领,那贤长歌就是行动上的引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