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撑着一口气将鹿角炼化了,敷到他的伤口上。直到看着伤口不再涌出暗紫的血之后才松了一口气,有点虚弱的向后倒去。亏得讹兽手快将我扶住,要不就丢人了。还千年神兽呢,这才多大点伤就撑不住了。
看着床上的人咳了咳,生气渐渐回复,最后这口吊着的气,才算是真正放下。没等我来得及摸摸他的脸,门外守着的人听着动静冲了进来,察看了一会儿,便激动的大叫大夫,大夫呢。风风火火的跑出去,又风风火火地拉了一群人进来。刚清净的房间又重新被嘈杂所填满。
大夫翻了翻衣衫,看了看伤口,又扒了扒他的眼皮,直呼神迹,毒竟然自己解了。
在场的人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刚要揍人的那位已经涕泗横流地要扑向他们的将军了。
我虽有心想阻止,但奈何此刻有心无力,看着那人趴在他胸前乱摸的景象竟不知是不是被气
到了,一口气儿没上来直接晕了过去。
再醒过来时,已经是躺在我自己的木屋里了。
睁着眼看了看床顶。第一反应竟然是亏了讹兽没有嫌弃我,该是时候对他好点了。
然后又想起病床上躺着的那位,便想要起身再去瞧一瞧。
刚坐起身脚还没着地呢,就被推门而入的讹兽瞪了一眼。
他没好气儿的说道:“放心吧,人没事儿了。还是好好担心你自己吧。”
“我能有什么事儿,除了缺根角,其他的好着呢”
“!!!你再说!!!你一共才有几根角让你霍霍???”
“或许它可以再生?”
“呵,你怕不是连你一半的脑子都给割掉了。”
“给!喝了!”
看着这一碗黑糊糊状的东西,一股难以形容的味道顺着我的呼吸飘进鼻子,我着实是不知从何下口。但看讹兽的架势,我不喝他可能会摁着我的头给我灌进去。稍微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嗯,很美,所以我选择自己动手。
我面上很是感激地看了讹兽一眼,转过头,就义般的捧着石碗,仰头一饮而尽。回头还不忘夸赞一下讹兽的手艺。
他哼了一声,没再说什么,看来是对我的乖巧听话还算满意,便端着石碗出去了。
就这样,我被困在了我自己的家里。讹兽不许我再出去,每天都由他给我传达外面的消息。讹兽说,他能够自己进药了;讹兽说他今天清醒了一阵,但是很快又昏迷了;讹兽说他今天迷迷糊糊地叫了句什么淮;讹兽说…
因着前两天我体虚,打不过讹兽,所以这才乖乖的听话,待在屋里受他药膳的“荼毒”。这两日总算是恢复了些,能够走动了,虽说脑袋还是有点疼,但是也无妨,毕竟也活了这么大岁数了,也该学着自己忍受疼痛了。再说总听着他这么说那人怎样怎样,自己见不着人,心里还是很着急的,也不利于病情恢复啊!就想着出去看看。
终于这天趁着讹兽又去鼓捣什么草药,我终于瞅着机会溜了出去。循着那日模糊的记忆来到了他的帐中。
他瘦了好多。胡子倒是长了不少,摸着都扎手了。还怪舒服的。我解了解他的衣衫,看了眼那伤口,愈合的还不错,许是因为我的鹿角有奇效,愈合速度比普通伤口快了好些,才几日的功夫,周围已经开始有新生肌肤了。
自己亲眼看着了人,总算是放下了心。心疼地看了他半天,跟他说了会儿话,等到外面响起愈来愈近的人声时,这才不得不起身回去。
想来因缘际会也是奇妙的很。以前总是他下山,离我而去,如今,倒也反过来了。我来见他,跟他告别。
我抓着他的手,也不管他听不听得见只管低低地叮嘱了他一句:
“快点醒来吧,我好想你”
然后撑开他的手掌在我的脸上蹭了蹭,吻了吻他的手心,才将他的手掖回被子。
正当起身回撤之时,他好像得知了我的动作一般,抓了抓我的手。
这个反应让我惊喜地当即唤了他一声,但是除了眼珠转动之外并没有别的表示。
不过,他听得到我在和它说话,能感觉得到我的存在的,这就够了。
所以:
“没关系,岁月悠长,我在山中等你。”
语毕,俯身轻吻他的唇畔,抬脚离去。
我们以后都不会再这样分开了。
所以,赶快醒来吧。
我真的很想你。想听你说话,想跟你亲吻,想陪你度过以后得每一天。
第7章 永藏山林
要不说老话都自有它们流传下来的道理呢。知道今天我才知道了什么叫祸不单行,什么叫当你倒霉了所有倒霉的事儿会一股脑儿的全朝你涌来。
本想着我偷溜出来被讹兽发现了的话一定又是免不了要被冷嘲热讽一番,但是当我回到山下时却发现好像有点不太对劲。
远在山林外时便听到了林中淅淅索索的脚步声,不是一人,也不是七八人,听着像是整座山被人围起来了一般。我本能的觉得不太好,运了功冲人群聚集的方向奔去。
越往里走心里的不对劲越是强烈,不知怎的忽然地就想起了他从京都回来的第一天晚上出现的那些暗杀的人。没有缘由的,我确定了,就是他们。
还没具体看到人,我倒先是忍不住冷笑了一声,这人呐,可真有意思。为了自己心中那不可告人的隐秘竟能够不惜一切手段。
这阵仗着实是有点大了。
本来我想着那次之后没什么动静,应该是那些探路的人没有发现这里有什么不同寻常之处,回去禀报之后也就不了了之了,没想到原来是留着后招呢。
一次又一次的试探、入侵,即使不会损伤什么,但也是够麻烦的,让人头疼。而我又是极怕麻烦的。
想着怎样能够尽量在不伤人的情况下解决这些麻烦的时候,我追上了他们的脚步。却发现他们聚集的方向原来就是我居住的那处木屋,不知何时,竟然被他们打探的如此深入了吗?而此刻的木屋中……讹兽应该发觉了我的逃跑,正气急败坏地叫骂……
这么紧张的气氛之下我竟然还笑了一下,实在是不应该,我反省。主要是,对付普通的人,即使是高手,讹兽虽说疏于修炼,但也绰绰有余。
我看着这群人盯着屋子好久,直到确定了屋子里有人或者说有他们自以为要寻的东西之后才继续谨慎地缓缓地围拢上去。
毕竟也是跟我一样是活了这么久的家伙,虽说屋内那只兽的皮肉没有我这能令人长生不老的奇效,但是揍这些人却也是相当不在话下了。
果然,在屋外这群人再次试图挪动脚步的同时,屋里的讹兽终于察觉了。先发制人地冲了出来,动作流畅、没有停顿的徒手抓向提着刀正小心翼翼前进的一人。轻易便将他甩了出去。这一番动作倒是有了人们常说的武林高手的意味了。
果然不出我所料,说话间,讹兽已经解决了将近一半的人。
我正想着要不要出去帮忙收个尾,却见角落里一人贼头贼脑地掏了掏兜,然后从兜里摸出一件类似渔网的物件。没等我看清情况,便兜头朝着讹兽扔了过去。
那网兜像是长了眼睛似的,追着正在打斗的讹兽盖了过去。将他裹了起来。我才发觉这东西的邪门儿。
讹兽挣不脱,不仅挣不脱,还在网兜的束缚下现了形,痛苦地在地上扭着。
等我掀翻几人冲到他身边时也已经晚了。
之后发生的事,我感觉就像是看了一场林间的春夏秋冬一般杂乱。
我冲了上去,他们一堆人又接连拿出了几个网兜与摇铃配合使用,一边撒网一边摇铃。震得我头疼欲裂。
然后他们看着痛苦挣扎的我与讹兽,大笑着,指指点点,讨论着说不知道味道怎么样。
我看着他们慢慢靠近我们,我忽然觉得一阵屈辱。许是几千年不曾深入凡间,不知道原来人为了自己的私心竟可以做到这样的程度。
杀“人”吃肉,放血抽筋。
着实是有些狠毒了。
到底是我天真了。
我看了眼身边疼的晕过去的讹兽,看着拿刀走向他的人类,忽然想起病床上的那人,想着我这命途多舛的鹿角啊,看来是一边儿都保不住了。早些年应该居安思危,给自己打一件趁手的武器的。都是这些年的生活□□逸,遇着的人太少,让我忘记了,原来,世上不止有好人。
我把另一只角运气割下。
嘶~怎么比上一次还要疼。双角俱落,林间震荡。
忍着一口老血默念着咒符将它化成一把利刃,斥退了围着讹兽的人,然后小心的控制着将困
住讹兽的网割裂,将它护在符圈之中。然后才割断了自己身上的网线,踉跄着站了起来。伸展出手脚的我提起手中的刀,看着眼前人们惊恐的表情,又开始往怀里掏着什么。呵,这次我没有给他们机会,没有顾虑地砍了上去。
这个时候便看出人多的好处了。我再厉害毕竟只是一个人,对方却有几十个上百人。况且原本我也不是一只战兽,没有一扫腿杀倒一片的本事。只能一个一个来解决,颇是费时费力。这样一来,便给了其他人机会,从怀里掏出一堆瓶瓶罐罐,或粉或水,一齐朝我泼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