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个都呆愣愣了起来。
“哎呦,你瞧瞧,你这耳朵都长冻疮啦,小翠,来,赶紧给这位爷将冻疮膏抹上,你瞧他们多辛苦呀,你先抹着,仔细些,我进去说句话就出来……”
“小翠?”府内看不见外面情况只得靠耳听的林怀易惊讶出声。
“小翠不是烟雨楼的么,何时招到牡丹园了?”他此时是真的带着颤抖的在问,恨不得马上跳墙逃走。
林怀易看看林絮,看看墨云济,这没良心的两人还在扮演着母慈子孝的你夹我块芋头,我还你块肉。像是不知道这快火烧眉毛的林怀易。
“啊易,若是不喜欢,就得早些说明白……”墨云济作为没长几岁的长者,语重心长的开口道。
这话说的林怀易实在是有苦说不出。毕竟他当时也是好心帮忙,只是被人会错了意罢了。
就这犹豫间,外面的兵爷已经进来通报了。
他们之前见过媚娘出入将军府几次,知道这国色天香的美人与王爷关系匪浅,看媚娘在王爷面前那副小女人样,两人的确像是坊间传的那关系,内心也是羡慕的不得了。
还好这媚娘平日里也会偶尔带几个姐姐们一道过来,而将军府只能她独自进去,所以那些姐姐都留在外边给他们倒茶掰饼和饱眼福。这些大老爷们平日也是极其希望媚娘多来几趟,秀色如兹,可解烦忧。
只是今日王爷脸色像是不太好看。
只见媚娘欢天喜地的甩着帕子扭着腰一路走至林怀易面前:“哎呦,我的王爷,多日未见你可又俊俏了不少。
瞧瞧这面带桃花的,怎么也不来我那儿多坐坐,美酒就为你准备好了,美人们都等急了呢,真是不懂风情……”
这时刚还在孝顺拆鸡肉的林絮停箸,媚娘只无端的感觉有道危险的视线停留在她身上,看的她一激灵,顿时起了半边的鸡皮疙瘩,女人的直觉告诉她来者不善,于是收了帕子端正的坐好。
“怎么样?”林怀易问道。
“是皇上的人,脖子里藏着的令牌是听天司。”媚娘正色道。
此人因为画着艳丽浓妆,此刻沉下脸色来,整个人像是挂着副假面孔那般怪异。
“你可是看清楚了?”
“不会有假,听天司的人来我那儿来过好几趟,他们的令牌我不会看错。”媚娘道。
“而且我来时路上途径徽王殿下的府上……”媚娘看了看墨云济,没再继续讲。
“我府上怎么了,没事尽管说。”墨云济道
“有人在探查你府上动静。”媚娘轻声道“他们很谨慎,站的较远,但明显是为你而来。”
☆、第 51 章
墨云济默然。
其实不仅是他,今日京中各个大臣府邸附近都出现了些从未见过的人,有意无意地来回走。
案比清查的阴霾还未在他们心头散去,这数月中人人自危,恨不得自己将府里讲不清楚来历的人全遣返,没想到一波未平,风浪又起。
细心些的人在发现了府外这些人之后,还是当作浑然不觉的做些平常事。
一明一暗的互相观察。
阮孝良也赶紧派人去将领取府上的孙子叫回来,紧紧的关上了府门。一如往常的,就像是面对大漠风沙来袭,将自己的头深深埋进黄沙之中的鸵鸟,做个不掺与己无关之事的闲官。
秦平和殷沽合力将廷尉府里里外外整理了个遍,地上的血迹能擦则擦,不能擦的陈年旧迹就找块牛皮放着,将刑具洗的干干净净像是没用过似的挂在邢架之上。
叫内务官找来些新的囚服给与狱中犯人们换上,还特意多点了几盏油灯,使得这常年阴气森森的人间地府看上去竟还有些生机勃□□来。
秦平看着焕然一新的地牢,抹了把额头上的汗,对殷沽说道:“欸,殷大人,你说我们将这地牢整理的如此干净,皇上知道后,嘿,会不会给咱奖赏啊。”
殷沽看了眼白日做梦的秦平,拍了拍他的肩:“秦大人,咱们这圣上,可曾是以刑审出色而被先皇看中才慢慢培养起来的。”
“邢审出色?”秦平不解的问。如今的桢伶帝当年还是皇子,尚未加冕为东宫太子之时,秦平还是个整天知道与队友扯皮喝酒的北军小官,当值巡逻,休憩猜拳,对朝中之事知道的并不多。
“我们这当今天子,当年来的最熟的可就是这廷尉府,我们刚洗去的那些个地上的血迹说不准还有些是他所留下的。”
殷沽不想将太多过往之事,只将话题不留痕迹的朝其他地方扯了扯,换了个重心。
秦平“啧”声,也不再继续追问,放下本想知道的关于桢伶帝到底是办了那些案子的好奇心,接受了殷沽这意味深长的好意。
有些事情本就不该知晓太多。
“欸?”秦平突然想到“殷大人你说皇上对廷尉府很熟,那他肯定是知道地牢这副长年鬼样子,为何今日又让我来帮忙打扫,若是圣上对地牢心知肚明,那我们岂不是多此一举?”
只见殷沽咧开嘴笑了笑:“嘿,隆冬已至,除岁将近,等开春之后应是万物复苏之际,我怕长蚊虫,所以这不是想借秦大人手上的北军来顺道替我们这人手不够的地儿清理清理么……”
秦平一听“欸欸欸”了个半天没讲出个字来
“北军现在皇宫都得守不了了,被那南军给压过头,感情现在还沦落到给人当作清道夫?”
“这不是,就当作秦大人吃了我府上这么多辛苦养的鸡给的谢礼吧,我可不像那曾公公是正经农户出身,能将整个场地都养的这么好。
你看整个廷尉府就这么几只,辛辛苦苦的养到大,我们还给它们取了名字呢,我那可怜的小花,小板凳,小馒头…它们打鸣声可响亮了,乖的很。”
秦平仰天长叹:“裕成王也有吃,你怎么不叫他来!”
“王爷怕脏,而且他吃的没你多。”刚还愁眉苦脸的殷大人抚了抚胡须,义正言辞地说道。
秦平顿时感觉自己遇人不淑流年不利,今年定是命犯太岁,什么糟心事都给他遇上了。
两人说着话路过吴振宇牢房时,秦平只觉得这吴大将军今日看他们的眼神有些古怪,甚至还有些嘲笑之意。
秦平被他看得感觉有些浑身不是滋味,于是侧过头对吴振宇说道:“吴大将军,你要是想活得久些就不要给自己找罪受,没过几日就正月了,我也希望你能再多活些时日,起码给自己的岁数凑个整。”
吴振宇冷笑一声,后退几步回到稻草搭成的简易塌上,躺下闭眼也没还嘴。
秦平跟上殷沽的步伐也就上了楼,没再管他。
只见吴振宇等两人走后重新睁开了眼,冷冷的说道:“蠢货。”
他并未藏着掖着地说,门外的狱卒也听到了,不明所以的看了看这死到临头还上赶着找给自己找罪受的牢犯,实在理解不了为何此人如今都已是这幅光景了还能有眼高于顶地姿态。
秦平两人上楼之后,不知何时怕脏的王爷也来了,身边还有许久不见的林絮。
“林公子也来了?别光站着,坐坐坐……”秦平赶紧去给林絮拿凳子,招呼着人给他们泡茶。
这热情的林絮倒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他本就不习惯别人伺候,就赶忙对秦平说道“秦大人客气了,林絮只是路过廷尉府,想着来看看秦大人……”
“嘿嘿嘿,我有啥好看的。”秦平笑眯眯的摸着自己日益能撑船的肚子说道。
林絮真心诚意的说道:“吴将军买凶起因是要我性命,秦大人与殷大人为此事辛劳良久,林絮自是过意不去,趁着姑师车队此番入京进贡,也给我带了些年货,想着给两位大人捎来些,虽说不是贵重物品,但也算是林絮一番心意,也请两位大人收下。”
姑师自从归属大魏以后,倒也诚心的年年朝贡,尤其是林瑟清入了姑师做了王后,姑师与大魏的关系更是再上一层楼。
可见林瑟清的确非等闲之辈,倒是有些手段。
如今年关将近,也正是姑师平时进贡的时候。
林絮让抬着物品的伙夫们过来,打开箱子,顿时醉人香气四溢满了整间屋子。
他给好酒的秦平带来了姑师王室自酿的青稞酒。
给喜茶的殷沽带来了新鲜的罗布麻茶和昆仑雪菊。
秦平是个军伍里出来的粗人,只知道这青稞酒好闻的很,取了一勺入喉,被这醇香中带着的辛辣刺激的只差原地蹦跶。
“果真好物。”
“王室青稞酒果真名不虚传”
其实京中倒也是有不少商家打着什么“西域青稞酒”“瓦剌羊奶酒”在挂羊头卖狗肉的叫卖,实则都只是不同的农家酒,还他娘的不知掺了多少水。
他这口纯正的“西域青稞”可是他有史以来头次喝到味道如此正版的酒。
但殷沽是个识货之人,他深知林絮带来的雪菊与罗布麻茶价值不菲,应全是王室自用的茶品,虽说看上去不必那一箱箱的黄金白银珠宝首饰珍贵,甚至作为送礼还显得有些寒碜,但实则这几物在知情人中被称为软黄金,听说皇后娘娘就极其喜爱昆仑雪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