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辞懊恼的捶了捶脑袋,又开始很起自己这臭记性。
正当他又开始一番穷思竭虑时,院子外突然想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门板都被砸得摇晃起来。
花辞跟清作对视一眼,“不会是白伶吧,从这到乞灵山很远,应该没那么快的。”
“是位老者。”
“嗯?”
清作起身去开门,花辞不放心的紧随其后,门栓一拉开,一个穿着黑色短衫的老者身子一倾,差点趴在地上,好在清作及时出手扶了一把。
老者看着清作又看着花辞,额头上全是从头顶淌下来的汗。
“你们是谁,白先生呢?白先生何在啊?”
“我们是白伶的朋友,他有事情出门了,大概要三五日才能回来。”
老者一听花辞的解释差点两眼翻白晕过去,掰着指头喊:“三五日?三五日!哎呀呀,这不是要了我的老命吗……”
花辞看老人家挤得满头大汗,有些好奇的问:“是出了什么事吗?”
“可不是出事了吗,妖怪,村子里进了妖怪啊!而且……”老者长叹一声,指了指自己的肚子,“这妖怪专挑有孕的妇人吃呐。”
☆、34
老者带着花辞他们朝村里走, 穿过竹林又过了一道石桥才依稀看见山脚下有一片青灰色的房顶。
按理说也该到生火做饭的时候了,可却没看到哪家的烟囱上冒出炊烟, 想来是村里闹妖怪的事已经传开, 妖怪的行踪尚不明确,还没谁敢在这节骨眼上做出吸引妖怪注意力的事情。
刚才来找他们的那位老者自称是榆槐村的村长, 平时掌管着村子里大大小小的琐事, 小到偷鸡摸狗,大到作奸犯科, 可就是没管过妖怪。
不过这榆槐村风平浪静了几百年, 还是第一次闹妖怪, 老村长手足无措时, 正好想起上个月搬到附近竹林里的白公子花蛤。
听闻白公子早年修习过道术, 对这斩妖除魔之事略懂一二, 于是一出事便马不停蹄的赶来求救, 可没成想却这么不凑巧, 白公子正好有事出门了,只有他的两个朋友在家。
不过看这两位公子的模样,也是仙风道骨飘逸出尘, 而且听到村里有吃人的妖怪还敢前来察看, 说不定也是个除妖驱魔的行家。
唉,白公子不在, 也只能将希望寄托于这二人身上了。
花辞亦步亦趋的跟在清作后面,这一路走来,小路崎岖不甚平坦, 清作余光见他在身后走到小心翼翼,打算伸出牵他一把,却被花辞心惊胆颤的拂开,好像被揪了耳朵的兔子,就差蹦出去三尺远。
有这么可怕?
清作看着自己抓空的指尖,茫然之色一闪而过,继续面无表情的朝前走,花辞以为他生气了,赶忙凑上去扯了扯对方的袖子。
小声道:“白伶说在凡间男子间相爱被视为异类,让人知道会被人耻笑。”
清作双唇未动,心音却清晰的传到花辞那里:你怕被耻笑?
花辞被清作那目光盯得视线乱撞,心跳得
砰砰快,“我怕,怕他们笑你。”
他就是个无人可知的小妖,以前在乞灵山的时候都没人把他当回事,早就被欺负惯了,耻不耻笑于他根本无所谓。可恩人不行,他是万人景仰的帝君,是救苍生于水火的破夜神大人,他不能因为自己而被耻笑,谁都不许笑他。
正恍惚的功夫,自己的右手一紧,已经被清作抓到了手里。花辞连着挣了几下也于事无补,只好作罢。
他红着眼看清作静如止水的侧脸,心里恨恨的想:天下还真有这种人,做了什么强迫别人的事也一脸问心无愧。
他怎么就不行呢,趁着恩人睡着时偷亲几口,结果醒来打招呼时紧张的差点把舌头咬掉。
白伶说他就是个天生不能做坏事的,一做坏事自己就得先把自己供出去。说不定前世是个做尽坏事的奸徒,这辈子才会被老天惩罚托生成这副模样。
等老村长带着花辞进了村子后,花辞就感觉这里好像有点奇怪,环顾四周房屋错落,却连一个人都看不到,可能是闹妖怪大家都躲起来了吧,可是至少也该有声鸡鸣狗吠才对啊,整个村子都静悄悄的。
偌大的村子连点声响都没有,实在不正常。
想到这花辞警惕的拉紧清作的手,小声提醒,却被前面的老村长听见了。
“这位小公子有所不知,下午发现被妖怪杀害的村民后,我就召集大伙去了村口的祠堂。虽然咱们凡人不及那妖怪法力高强,可还是人多力量大,总比自己在家要踏实稳妥些。那些养在院子里的狗啊鸡啊也被一并带了去。狗的眼睛比人灵,能看到很多凡人看不见的东西。鸡也是,有些品种特殊的鸡有驱邪效果,想了想我就让村民都带上了。”
花辞听了村长的解释点点头,怪不得听不到家畜的叫声,原来是都被带去祠堂了。
清作突然问村长:“之前这里也曾出过妖?”
村长被问的一愣,赶忙摇头,“没有,我祖祖辈辈在这定居几百年了,这还是第一次。公子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事。我只是好奇,你为何知道狗和鸡有驱邪探灵之效。”
老村长嘿嘿一乐,摸了摸花白的发髻,“都是在书上看的,老朽没别的爱好,平时就爱看些书,时间久了自然也就比旁人懂得多些。哎呀,当初若不是家里贫苦定要去试试那科举之路。”
说到此处,老村长一脸惋惜,好像若是家境允许,如今坐在朝堂上的状元郎就是他了一样。
花辞佩服的点点头,“原来鸡和狗还有这种效果啊。”
“没有。完全是无稽之谈。”
村长:“……”
那你刚才说什么说!
老村长把花辞他们带到被杀害村民的家中,一进院子,一股刺鼻的血腥味便迎面扑来。
花辞恶心的捂住了口鼻,这味道怎么如此臭啊?老村长也被熏得站在一旁干呕了好几下,强忍着才没吐出来。只有清作依旧面不改色,叫花辞留在此处,自己径直走上前去。
推开小屋的门,只见灶房的水桶旁正躺着一具妇人的尸体,双手还维持着紧扣地面的姿势,指骨僵硬发白,可见死前非常痛苦。
不过周围并无打斗的痕迹,桌椅整齐,灶台上摆的碗筷也没被打翻。说明这妇人对杀害她的妖物并不恐惧。
清作撩起衣摆俯下身,望着妇人下腹划开的七寸长的血窟窿,伸出指尖悬在上空轻轻一探,并未感受到一丝妖气。起身要走出屋子时,花辞已经捂着鼻子跑进来了。
两人迎面撞个正着。
“到底是什么妖怪啊?”
花辞在旁边蹲下,看着妇人大睁的双眼,魂魄已经被抽空,定不是凡人所为。不过妖怪就算拿人进补,也是**气,不然就是喝血,像这种将肚子里的婴儿掏去吃的确实闻所未闻。
而且若是为了吃人肉,为何只吃婴儿的却不吃大人的呢。
花辞凝神屏气用灵识探了探,疑惑的皱起眉头,“这屋子里没有一丝妖气,难道是我鼻子不好使了?”
他曲起食指蹭了蹭鼻尖,有些不解。
清作却道:“这屋里确实没有妖气,不止此处,方才一路走来,整个村子方圆百里之内都没妖气。”
“没有妖气?不可能啊,难道你也闻不到吗?”花辞哇了声,不安的摇摇头。难道是只道行非常高的妖,或者是妖王?不然怎么可能连清作都感受不到。
“也许杀害村民的本就不是妖。”
“那是什么?凡人?可是这妇人的魂魄被抽走了,凡人是做不到的。”
花辞看着妇人的尸体,忽然想到了望城遇到的蜥蜴精,那胡丰本是凡人,后来为替爱人报仇,才与蜥蜴精结锲办成了半妖,难道这次杀害的村民的也是个半妖。
但不大对劲啊,半妖的妖力都弱得很,不可能把自己的妖气隐藏的如此彻底,而且这现场也该遗留些蛛丝马迹才是。
花辞捏着下巴,脑子里忽然想起了出门之前听到的那阵箫声。
等等,箫声,箫……白**箫!
是那个魔族的撒谎精!
花辞一把拉住了清作的袖子,激动的整个身体差点扑过来。
“撒谎精!凶手是那个撒谎精!他也来榆槐村了,难怪今天中午还有刚才都听到了箫声,我才想起来,就是他那只白**箫吹出的,连曲子都跟那次听到的一样。不过他怎么知道我们来这了,难道在望城他根本就没离开,而是一直在跟踪我们?”
清作看着花刺目色幽幽,也不知在想什么。
花辞滔滔不绝的给他分析了一大堆,虽然靠谱的没有几句,但想象力还是颇为丰富的。见对方一声都没有回应,好像是他一个人在唱独角戏,不免有些尴尬。
难道自己推断的太过精彩,抢了恩人的风头,他不高兴了?
花辞悄悄瞥了清作一眼,嘿嘿干笑一声,“你说你说。”
“你对
白**箫的音色很熟悉?”
“还好吧,可能是那箫的音质十分特别,当时我一听就记住了。”说完之后花辞也觉察到了哪里奇怪,抓了抓头咦了声,“我脑子一向不好使的,为何这次却记住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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