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他干什么,孩子还不是他的。”
酒醒后白伶又恢复了平时的毒舌,走上前戳了戳花辞的脑门,“你也真够厉害,一下怀了九个孩子。你说你这纤弱的身子怎么如此能生?莫不是不想要命了!”
他倒不是有心责怪,只是花辞当初化妖时的身
子骨就羸弱不堪,如今又要供九个孩子在体内生长,实在是雪上加霜不堪重负。
若是普通的妖胎也就算了,居然还有两个是仙胎,简直就等于在灵脉上开了两个无底洞啊,灵力够用才怪呢。
今天若不是清作在此,花辞怕是要因灵力枯竭而死了。以前他还羡慕过花辞,自己便可繁育后代,可如今看来也是福祸相依。
花辞被戳的缩了缩脖子,“可我以前怎么没肚子痛过,应该不是孩子的事吧。”
回想以前在凡州脊时,天气比这里恶劣多了,自己每天跟雪一山上河里的跑,身体也从未有过任何不适,想来应该不是小娃娃的问题。
白伶冷哼一声,“废话,你原来待在天界,灵力醇厚,每天消耗的多补充的也多,自然不觉得有什么。可你如今入了凡尘,灵力还被那么多仙胎妖胎共享,肯定捉襟见肘。”
花辞点点头,原来是这么回事呀。他转头看向清作:“那怎么办,不然我们回去吧。”
虽然他挺想待在人界的,可为了小娃娃还是不要冒险的好。
白伶却觉得回仙界有些小题大做了,摆摆手,“用不着回去,缺什么补什么呗。不就是灵力吗,乞灵山上蕴含灵力的药材不在少数,等着,我去人参精灵芝精那里给你挖几筐回来。”
花辞啊一声,有些为难:“人参爷爷跟灵芝奶奶种的那些灵药五百年才能长出一寸长,你上来就要挖一筐,恐怕不太好吧。”
白伶不以为然,“有什么不好的。到时候放一把火,我看哪个敢不给。”
“……”
看花辞一下垮了脸,白伶嗤笑一声,“逗你玩呢,他们种那些灵药还不是去人界换钱的,他们不给我买便是,再不行不还有你家帝君这尊大佛嘛,到时我就说是救破夜神的夫人,他们还能不给?”
白伶看向清作故意道:“是不是啊破夜神大人?”
见清作明明听到了却毫无反应,还真跟非闲说的一样,不喜欢自己的这层身份。真搞不懂啊,那可是灭世之灾中救六界苍生于水火的无上荣耀,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造化,他却弃之如敝履。
这帝君的境界,还真不是尔等凡夫俗子能理解的。
白伶
把宅子的钥匙留下,起身就要飞往乞灵山,非闲不放心也赶紧跟了过去。
这上午才刚相聚的四人,转眼间就剩下花辞跟清作,两人面面而对,相顾无言。
其实花辞与清作独处时一直都很少说话,若是旁人肯定觉得无聊至极,可花辞却觉得这样岁月静好,只要能看见他就会觉得很是安心。
清作在幔帐周围设下结界,一层淡蓝色的水膜包裹住了整张木床,闪了几下便消失不见。花辞好奇的伸出手一探,一层蓝光顿时显现出来,眼看着他的手臂穿过一层水膜伸了出去。
“这结界只能从里出不能从外进。你先休息,我离开片刻很快回来。”
“嗯。”
清作转身离去,花辞看了许久才收回眼。
又走了啊。
他以前在乞灵山时最怕孤独,每天有个蚊虫鼠蚁经过都会开心好半天,花辞很爱与它们说话,听它们讲人界的见闻,哪怕有时会被咬上一口,吃掉几片叶子也乐此不疲。
他看着窗外艳阳高照,偶尔有一两只小鸟结伴而去,稀薄的云层时卷时舒,被风拉扯的支离破碎。
嘴角不由得抿开一丝笑意。这就是人界啊,阳光普照,万物一片生机。
有像金老爷夫妇那样善良的人,也有像胡一狼那样命途坎坷的少年,还有像雀阑跟胡丰那样至死不渝的却不得相守的恋人。
一张张熟悉的脸在脑海里划过,他们的声音,说过的话都开始在耳畔闪现。
花辞渐渐阖了眼,觉得这样有意思极了,跟翻话本的插画一样。
忽然一张张脸之间出现了一个偌大的空缺,思绪被滞住了,取而代之的一望无垠的黑暗。所有人的脸和声音都被中断,只剩下一阵泣音般的洞箫。接着空一声巨响,黑暗中炸开了一道绚烂的烟火,好似漫天大火烧红了全部的视野,好多好多的小孩子在同一瞬间爆发出了欣喜的欢呼声。
至于他们喊得什么,却是听不真切了。
花辞忽然眼角一热,视线模糊起来。他茫然的摸了一把,却看见指尖挂着一颗晶莹的水滴,摇摇欲坠。
奇怪,他怎么哭了……
黄粱一梦,花辞一觉醒来太阳早已经斜到西山了。花辞伸手一探发现结界还在,恩人不会还没回来吧。
花辞摸了摸肚子,已经感觉不到痛了,掀开被子走出结界,站在窗前一看,便见清作正持剑而立,形如松柏。
花辞的全身瞬间绷紧了,这里竟然还有妖魔鬼怪?
而且看样子还是很厉害的程度,不然恩人怎么会拿出千回对付它呢。
花辞观察了一下此处的地形,恩人跟那妖魔应当是面对面,如果自己能偷偷绕到后方去偷袭那魔物,估计事倍功半。
在脑子里计划好路线之后,花辞猫着腰从窗前走过,从另一侧屋的小门走出来,放轻脚步,手里紧握着一节浅红色的茎蔓,表皮上遍布鹰爪勾般的倒刺,一看就肉疼。
本来他身上是没有芒刺的,但白伶嫌他太过柔弱总是被各种妖精欺负,就寻来一种奇药,把他一根藤蔓浇灌成了这样,正好可以做打架时的武器。
花辞运转灵力,一边小心踱步一边抄起手中的藤蔓,眼看马上就要成功时,却听到一声“喔喔喔”的啼鸣声,把如履薄冰的花辞吓得差点跌倒。
不是妖魔鬼怪么,怎么是只老母鸡呀?
他站在原地正好跟转身的清作对上视线,确定对方手里拿的确实是千回剑后才问:“你在做什么?”
清作面色如常:“杀鸡,烹汤。”
花辞看了眼千回,又看了眼对面那只瑟瑟发抖的母鸡,第一次被清作逗笑了。摇摇头走去灶房,拿了把菜刀出来。
这回老母鸡彻底害怕了,花辞却不给它机会,直接用藤蔓绞上去捆住,一刀结果了它。
虽然他不太爱杀生,但恩人想吃他也没办法。花辞拎着鸡脚要往厨房走,却被清作拦下,他从花辞手里拿过老母鸡走去灶房。
花辞疑惑了,这还没做熟就要开吃吗?他在凡州脊时很少见清作进补,就算偶尔食之,也是为了陪自己罢了。难道他们仙族都习惯生吃?
可清作茹毛饮血的模样,他实在想象无能啊。
在强烈好奇心的驱使下,花辞也跟着清作进了厨房,却见对方把杀好
的鸡在木桶上放血,放的差不多后就塞进盛满热水的木盆里拔毛。
花辞站在对面看得目瞪口呆,试问天下谁人能把鸡毛拔的如此赏心悦目。
清作俯身,一身飘逸的袍子就在身后堪堪落下,平铺地面不染纤尘。两只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伸入水中,按在鸡身上一绺一绺的拔毛,神情专注,动作有条不紊。若是忽略手里的老母鸡,简直跟起笔行书没什么两样。
花辞一见这幅景象,心里更是痒的不行,这天下间怎么会有如此美好的人呢。而且这还是属于他的。嘿嘿。
清作蹲在地上薅鸡毛,就察觉到花辞的视线一直都停留在这边,有些奇怪的望了一眼,又若有所思的垂下双眸,提醒道:“大概要半个时辰才能煮熟,你饿了可以去柜子里拿些糕点。”
花辞被说的一愣,刚想说自己没饿啊,结果一张口涎水就顺着嘴角落下来一滴,把花辞弄得面红耳赤。
竟然在恩人面前流口水!
窘迫间,赶忙用袖子遮住脸,把下巴周围使劲摸了两下,确定都弄干净之后才把抬起头问:“你是喜欢吃鸡吗?”
清作摇了头。
花辞不解,“那为何突然煮鸡汤啊?”
“我去集市那边,卖鸡的人说有孕者喝鸡汤对身体有好处,我想煮给你喝。”
花辞神情一滞,竟是为了煮给他喝的。顿时鼻尖酸涩,咽喉吐息也有些不畅快了。
他慢慢走到清作身后,也蹲下身伸手抱住对方,将两人身体紧紧贴合在一起,好像彼此的心跳都在某一刻开始重叠起来。
“夫君,你知道世间最快乐的是什么吗?”
清作薅鸡毛的手一顿,并未作答,花辞闭上眼嘴角绽开明媚的笑,“就是自己喜欢的人刚好也喜欢自己。简直像梦一样,真的好快乐啊。”
花辞咯咯笑着,还沉浸在清作身上溢出的冷香中,丝毫没注意到被他紧紧拥抱的人眼眸已经映出了一片赤红色。
清作从水盆里抬起那只沾满血污的手握住了花辞的手腕,莫名笑出声,“那你知道世间最痛苦的什么吗?”
☆、33
花辞伏在清作背上, 被这古怪的笑意弄的打了个寒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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