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辞有意说些其他的把白伶的注意力转移走,缓解一下此刻尴尬的气氛,可不知怎么,今天白伶好像就跟清作对上了,偏要揪住对方不放。
白伶恨铁不成钢的睨了花辞一眼,“都要为人父母了,还是这般不开窍。就知道任人欺负摆布,一点不会争取。”
说着将花辞护在身后,好像要为自己受苦受累的女儿讨回公道的老母亲一样。
对清作继续道:“都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何况还是嫁帝君呢,凭殿下这身份花辞就算不想从都不行。但就算为了孩子,殿下也不该让花辞继续住在凡州脊。虎毒还不食子呢,就算不关心花辞的死活,也该在乎你的子嗣是吧?”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虎毒不食子?这是什么话,这是能跟帝君说的么!
非闲在一旁听的真是冷汗都成股往下淌了,他跟清作又是朋友又是兄弟,平时说说闹闹偶尔调戏几句就算了,都未敢当面说过这么放肆的话。
虽说感情是一回事,但毕竟君臣有别,这点道理他心里还是有数的。
顾及天家颜面不由得出声唤道:“伶伶!”
白伶回头就是一句闭嘴,非闲顿时哑了,他家娘子就是这么横,关键时刻一点面子也不给他夫君留。
其实谁都能差察觉到,从说第一句话开始,白伶就是带着情绪的。就算谈不上敌意,也绝算不得友善。要了换个人被那么说怕是早就发火了,可清作却全然不介意,一直认真聆听,就算被白伶指着鼻子尖儿质问也依旧面色如常的一一作答。
这心理素质,任谁看了都不由得感叹一句,不愧是六界第一的高岭之花,就这境界尔等实在难以望其项背。
清作望了眼被白伶夹在肩窝下的花辞,见他正嘟着嘴,可怜巴巴的看着这边,唇边抿开稍许笑意,“确实,我也打算跟花辞暂时移居到人界居住。天界人多眼杂,虽然凡州脊少有来客,不过以防万一,还是住在僻静之地好些。”
若是以前还好说,就算花辞是妖他也有办法掩住众人之口。可如今被非闲窥视到轮回之境为空,这确实存在这诸多异常和不确定。
尤其现在正值花辞生产的关键时期,万一真被天界那些人发现什么端倪,就算他是帝君也难以服众。与他们撕破脸皮倒是小事,难的是如何护得小花妖周全。
这小家伙心思敏感,就算说几句不相干的话,他都能七拐八拐的往自己身上对号入座,更别说站在那几位油盐不进是上神面前,被他们挨个教化了。
清作的本意是为了花辞好,可这话听在白伶耳朵里却顿时变成了另一种意思。
人多眼杂?怎么,他家小花妖这么温柔纯良憨态可掬,还怕别人看见给他帝君丢脸?
哼!这天家的男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加上非闲有一个算一个,都是神仙癌病入膏肓。
白伶心中怒火中烧,面色却笑得欢快,冷笑一声,“是啊,帝君不提醒白伶差点忘了,我家花辞是妖,还是个灵力低微的小妖,自然配不上帝君。可如今子嗣都有了,就算不做正室也该赐个侧妃的名分吧。”
清作听到白伶的话,垂下眼眸,忽然不作答了。
白伶心中更是痛恨,这家伙看着道貌岸然,原来也是个薄情寡义之辈。他突然后悔的要死,早知如此当初怎么也要拦着花辞去天界寻他。就算长出双脚又知如何,跟这种自私自利的人同寝同食,还要为他繁育子嗣,倒不如在乞灵山头坐一辈子,做个不问世事的花妖。
白伶恨得咬牙切齿,还要继续发难,却被一旁的花辞拉住。
花辞将脖子上挂的凤印给白伶看,解释道:“我有名分的,恩人已经把凤印给我了。雪一说只要历任帝君夫人才有的,里面还藏着一直特别大的凤凰,跟你一样都是鸟精,等哪天我看能不能把它唤出来与你见一见。”
白伶看着那凤印,终于住了口。
清作竟然把凤印给了花辞?
他想让清作给花辞一个侧妃的名分,反正以清作的性子,估计有了花辞之后也不会再娶他人。毕竟就算花辞再好,可身份摆在那,历代帝君夫人都没有出现过异族,何况还是只名不见经传的小妖。
而且天界那些上神,做什么都要循理问据,各个都古板考究的很,要是知道他们的帝君立了个小花妖为夫人,肯定要炸了锅。到时候第一个为难的不是花辞,而是清作。
见此,一旁的非闲也不由得说了句:“伶伶你放心吧,这帝君家族是有族规的,一生一世一双人,清作既然把凤印给了花辞,这辈子断不会再有第二人跟花辞争的。”
此刻白伶心中已然有了动摇,嘴上却死不承认,“哼,是真是假还不一定呢,可别弄个假凤印糊弄我们花辞,他人傻,就算帝君拿萝卜刻一个,他也会欢欢喜喜的当真。”
白伶拿过那枚凤印,本想辩辩真假,不想指尖刚一触碰,顿时被里面灼热的凤凰火息烫得赶忙松了手。
真的是百鸟之王!连他这只千年道行的百灵鸟精都触碰怪不得。应该是真凤印无疑了。
至此脸色才稍微好转,看着货真价实的凤印,也有点为自己方才的过激言语略感愧疚,“算他有良心。”他将凤印塞回花辞的衣服里,将露在外面的细绳好好藏起来,嘱咐道:“花辞,这凤印实乃珍稀之物,你且好好看管切莫遗失。平日里就算有谁要看,你要莫要拿出来知道吗?”
花辞乖巧的点头,“嗯。”
“好了,赶紧进去吃饭吧。”
白伶引着三人往宅邸里走,这宅子从外面看就是一间普通的茅庐,青苔上阶,草色入帘,进门之后才发现原来内有乾坤。花辞一路好奇的左右观望,小桥流水,画廊亭台,竟一点也不比他在望城见过的金老爷家差。
不一会,他跟非闲就自由自在的逛起园子来,只剩白伶跟清作还闲庭漫步的走在后头。
“白伶。”清作突然出声唤道。
白伶停下脚步,转身挑眉看他,“怎么,帝君是想趁花辞不在刁难我一下?”当然,这只是一句玩笑话。
“花辞有你这样的朋友实数幸运,多谢你对他百年来的照拂。”
白伶看着他笑而不语,碰巧那边花辞发现了个好玩的,叫清作过去一起看,两人擦肩而过,白伶看着那渐渐远去的背影,嘴边挑起一抹欣慰的笑。
“谢我?应当是我谢帝君才是啊。”
☆、31
四人在堂屋里吃了一顿简单的午饭, 席间兴起又小酌了几杯,开始一直是白伶在倒酒, 不喝还要劝。
可眼见着一坛桃花酿快要见底了, 花辞早就倒在桌角上昏昏欲睡,白伶也喝满满脸通红口齿不清, 偏清作跟非闲却毫无变化, 依旧一口口抿着杯中之物,风轻云淡。
白伶常年混迹人界, 常跟一些精怪人类朋友出宴, 这酒量自然也练得不凡, 可如今跟清作非闲他们一比, 却压根不够看的。
非闲那混子也就算了, 清作也这般能喝是不是不太正常?
他不开心的晃了晃杯中的清酒, 朝非闲哎了一声, “莫不是你们怕喝不过我, 特意用法术把这酒换成清水了吧?”
看白伶已经微醺了,身形踉跄不稳,非闲赶忙出手扶住他, “怎么会, 你忘了我们在人界是不能用法术的。”
“啊对呀,差点忘了。”
要是平日清醒的时候, 白伶哪能允许非闲这样抱着他,今日酒醉脑子晕乎乎的,倒是想不起有什么不妥。还惬意的依靠在非闲肩膀上, 笑眯眯的,把对方看得心花怒放。
只见怀里人白皙的脸皮上镀上一层薄红,比仙界桃源里的满园芳菲还要好看,要不是有外人在他早就忍不住偷香一口了。
白伶纤细的手指在他胸口上画圈,“那你们为何这般能喝,难不成在天界天天跟着一帮美貌仙娥赏花饮酒?”
说着端起酒杯还要往嘴里灌。
非闲拿掉他手中的酒杯,赶忙解释:“哪能啊,你又不是不知道,光是每月斩妖除魔的业绩都要忙得焦头烂额,哪还有那个闲情逸致。”
看白伶眯着眼,一副我不信的模样,非闲只好坦白,“实话跟你说吧,我们仙族对酒这种东西有与生俱来的抵抗力,喝多少都不会醉,再烈的酒入口也与白水无异。所以你下次可千万不要再跟其他仙族
比喝酒了。”
“什么?那你们不早说,故意看我笑话是不是!”
白伶顿时噘了嘴,平日里刁钻古怪的性子突然做出这副无邪的表情,强烈的反差之下就有种说不出的可爱。
亏他方才还想着要把他们俩灌醉,跟花辞好好看一场好戏呢,结果自己倒成了被看笑话的那个,当真丢死人了。
他不悦的推开非闲,手臂却软绵绵的使不上力气,脑子混沌,情急之下竟直接扑上去咬了一口对方的下巴。
“坏蛋。”
两排不浅的牙印留在下巴上,又被骂了混蛋,非闲却乐得不行。恨不得让白伶再咬得狠点,最好咬出血才好呢。
扶住白伶的肩膀刚想再亲昵一会,却被对方伸手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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