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宴宗羡抬头冲姑姑笑嘻嘻地打招呼。
姑姑低头看他,眼神温柔慈爱:“还好你回来了,不然今年不知道有多冷清。”
“小鱼儿那小没良心的不在,我不得替她回来好好孝顺孝顺您么!”宴宗羡一向对姑姑用敬语,他有整整十年是跟着姑姑长大的,他们之间的感情不像普通姐弟,更接近父子——姑姑是个alpha。
“说、谁、小、没、良、心!”
宴昱那边已经接通了通话,她大概入耳第一句就是小叔背地里讲自己的坏话,气坏了,每个字都裹着气势汹汹的愤怒。
“就你小没良心!”和宴昱吵嘴是宴宗羡的一大乐趣,他马上兴致高昂,“小小年纪不知天高地厚,放着康庄大道不走非要去做什么狗屁练习生,气死爸妈毁掉自己,娱乐圈这滩浑水也是你区区小鱼崽子能去趟的吗?我告诉你,这个圈子……”
整个客厅都是宴宗羡好为人师的演讲。当然,这个演讲也马上就会被宴昱用包括但不限于尖叫、回骂、转移话题……的方式打断。这样的情景在我们小时候就上演过很多次了,我个人时常感到困惑,两个相差十岁的人,怎么总能吵成一团。
但我习惯了。姑姑显然也很习惯。
关于这点,我觉得我和她很像。尽管自己不喜欢制造热闹,却很享受身边的热闹。尤其是在听宴宗羡和宴昱吵架的时候,我们都感到惬意而踏实。
宴昱最终用转移话题的方法打断了宴宗羡的表演,而且她的角度奇诡并有力——她在这个家庭终端上,选择了和一直沉默但在线的我爸,进行对话。
“大伯,我过几个小时就公演了,您认识的人物多,能不能请大家帮忙给我拉拉票啊……在私域平台上就行!”
我爸听到小侄女的召唤,立刻一口答应:“当然没问题,全家都有义务支持我们的小公主。”
果然,宴宗羡立刻闭嘴了。他不喜欢参与任何有我爸的对话场景。这一点,我跟他一样。
我们凭着一样的默契,退到了同一个角落。
这时,爷爷从楼上下来了,姑婶也从厨房出来了,他们都加入了通话。于是家庭终端系统上演起了相亲相爱一家人的美好剧情。
通话十分钟之后,宴昱那边有编导要求收线,宴昱旋即哭唧唧,长辈们又是一阵哄。最终,通话在家门被推开的时候挂断。
“我回来了。”门口出现我爸宴宗明,他嘴角带着微笑,温柔地扫视这个客厅里的人。
当然,除了我。
一如既往。
我想,我见到他那一刻的僵硬和退缩已经成为条件反射,我不由自主向后退,企图把自己隐藏在客厅那张最大的沙发后面,希望他不用刻意忽视我就能真的看不到我。
但宴宗羡握住了我的手。
他用拇指安抚地、缓缓地摩挲我的虎口,一下一下,好像在对我说不要怕。他是好意,也是用心。他以为他懂我的恐惧……可事实上,连我自己都不懂我为什么会怕我爸。畏惧、恐怖、瑟缩……这些东西,只是在每次我面对我爸的时候,冒出来缠住我而已。
不过,我能忍受。
因为反正需要面对我爸的机会,也并不多。
七点钟,家里准时开饭。
所有人都坐在桌前,往年属于宴昱的位置照常摆着椅子,就像她在似的。随着爷爷举杯,大家也跟着举杯,喝了年夜饭第一杯。
爷爷满面红光,显得异常慈祥,跟平时威严持重的样子很不一样。毕竟是特别的时刻吧。年纪大的人,什么都不服,就爱对这些“特别时刻”妥协。
他又给自己满了杯,举着杯子说道:“我是辈分最大的,照例先祝大家新年事事如意,有时间多回来看看我老头子!”
宴宗明:“爸,您放心,我们隔三岔五就来!”
姑姑:“爸,您也事事如意!”
姑婶:“爸,祝您健康长寿!”
“爸……”轮到宴宗羡,他停顿了一下。只是很短的一下,还没等热衷于给他圆场的姑姑张嘴,他就接着说下去了,“我祝我们大家岁岁有今朝,年年有今日!”
满座对他投去惊讶的目光,因为他居然说了人话。他前两次参加年夜饭,嘴巴都很不友好。不是惹怒爷爷,就是惹恼我爸,最后当然都是姑姑收拾烂摊子。
我偷偷看姑姑,她果然露出欣慰的笑容,松了口气。
爷爷也愣了少顷,然后同样欣慰地对小儿子露出难得的柔和笑容:“好,好,岁岁有今朝。吃菜,吃菜!”
年夜饭这才算正式开始了,客厅全息投影播放着宴昱那档节目的公演。综艺节目的热闹,让过年更像过年。
半个小时之后,年夜饭进入尾声。大家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气氛略显平淡,最高潮是集体给宴昱投票。完成这件大事后,爷爷趁着气氛把压岁红包发了,然后率先表示自己要去看电视,等孙女出场。
“我去接个通话请求。”接着,我爸十分礼貌地对姑姑说,也离开了。
“我也吃饱了。”宴宗羡喝掉最后一口酒,拍拍我的肩膀,“雀儿,陪我去走走。”
他拍得很随意,我却像被他捏了脖子的猫科动物,忍不住抖了一下。不是抗拒,也不是不舒服,而是……抑制不住的兴奋。因为我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我还知道我应该拒绝,而且眼前就有理由。去帮姑婶收拾餐桌,去洗碗,去客厅陪爷爷看节目……什么都可以。可是,我却顺着姑婶的一句“去吧去吧,别太晚回来”,默然接受了宴宗羡的邀请。
“我们不出去,就楼顶看看星星!”宴宗羡一边回答姑婶的话,一边站起来,轻轻拽了我一把。
我一言不发,低头跟着他一起上了楼顶。
爷爷这栋房子的房顶有个阁楼,从许多年前起,它就是我、宴宗羡、宴昱的私有领地。我们一起成长的那些年,三人常呆在阁楼里。里面藏着我们小时候那些乱七八糟的、孩子气的宝贝。所以,我们曾联名宣誓过对这里的主权。整个家里除了我们三个,谁也不能随便踏进这个阁楼。
但宴昱一定打死也想不到,在她离开家去追逐明星梦之后,这里成了小叔和哥哥偷情的温床。我和宴宗羡的第一次,就是在这里发生的。
从那以后,我们进阁楼的目的就只有一个。
我觉得我应该在门前停步,及时刹车。毕竟半年前我自己说过的话,不能像放屁一样说过就散,哪怕宴宗羡今天中午说过类似挽留的话。
可是......拉倒吧,我的理智和意志薄弱得我都不好意思说自己存在拒绝的意思。宴宗羡推开小门的同时整个人挡在我身后,我脑袋里那根脆弱透明的弦,就更加岌岌可危。
接着,我闻到了淡淡的、香甜的桃子味儿。
是他释放了信息素。
他根本不给我拒绝的可能性,就像第一次那样,他自己拿定了主意,马上封死我反抗的空间,连磨一磨我半推半就中的“推”都懒得,提着那股强来的劲儿就把事情办了。我起初以为他就是喜欢强来的趣味,但后来发现其实他大多数时候都很有耐心,也乐于把前戏拉得悠长而浪漫。像现在这样上来就放信息素压制和诱惑我的情况,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
“小叔……”我低声叫他,想转过身面对他。
他阻止了我,双臂紧紧揽着我的腰,下巴垫在我肩上:“别说话,你一说话就很磨叽。我喝酒了,你也喝酒了,咱俩别矫情。”
看,连在台词上,他都封死我的路。他给我潜在的拒绝意图冠以矫情的指责,我还怎么拒绝呢?
桃子的香味儿越来越浓郁,我冰凉的耳垂被令人颤抖的滑腻缠上、含住。我立即腰腿俱酥,整个人软软地陷进他怀里。
我没出息,我又纵容他。而他招招致命。
半年没有亲近过他了,我根本忍不住,没扛多久也释放了信息素。说来也是颇具宿命感的巧合,我和他的信息素气味非常像,都是熟透的桃子的味道。非要说有差别,可能就是桃子品种的差别。
两只熟透的桃子凑在一起,会熟到腐烂的。
[1]自创的亲戚称谓。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我十五岁分化那年,第一次见识到宴宗羡信息素的强大。此前我的第二性别未发育,感受不到那种东西。
实在不知道该说我的分化经历是幸运,还是不幸。
那几天,爷爷在自己保姆的陪同下参加了老年大学组织的远途旅游,姑姑和姑婶都出差在外,我爸自然不知道在世界哪个角落,宴昱因为父母出差被送到了她姥姥家暂居。所以整个宴家,只有宴宗羡在我身边陪着。
我那时候体质不算太好,分化又偏晚,从端倪初现起就发了烧,头晕眼花,肌肉和骨头都酸软得不行,心情很暴躁。我一辈子也少有身体那么难受的时候,没有力气,成日成日被高热浸透,身体里蛰伏的欲丨望若隐若现,每个细胞都躁动不安。
宴宗羡也是第一次陪别人度过分化的日子,看我难受,他也着急。到第三天,我的暴躁不安达到令自己近乎失控的地步,浑身都在被情丨欲噬咬,想要一个人的念头缠得我发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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