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信看完,拿着信的手缓缓垂下,搭在大腿上。猫咪静静地坐了一会儿,而后将那封信重新叠好,塞回相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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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付云回来的时候,带回了猫咪最喜欢的,两条街外那家窑鸡店的窑鸡。付沉原本想故作消沉,将食量减少一半,没想到一不小心比平时还多吃了半条羊腿。
饭后他们在阳台乘凉,猫咪将肚子翻过来,为自己撑得忒不争气的肚子感到悲哀。付云伸出毛绒绒的爪子替他揉揉,差点将他揉得睡过去。
彼时付云还未脱离兽人的状态,某种程度上甚至看起来比他更似一个兽人。付沉把他的尾巴捞过来,放在嘴里咬。
电话响了,付云被拽着尾巴,有些费力地伸手到桌上接电话。他将电话拿过来,又重新坐回去,惩罚似地用力揉了揉猫咪的脑袋。
一边随意地开口问道:“付云,请问您是?”
电话那边是个男人,隐隐约约打了什么。付沉清晰感觉到哥的身子僵硬了片刻。
他翻过身来,抬起头,注视着他。
付云听那人在絮絮叨叨说了什么,而后低声回答道:“我现在......可能不太方便,再说吧。”
他好像还想再说些什么,但那边的人已经挂了电话。付云看看亮起的手机屏幕,也没说什么,放下手机,将求抱抱的猫咪拉过来抚摸。
付沉故作随意地问道:“谁啊。”
“就是我桌子上摆的那位旧友,他这个月回B市,想一起吃顿饭。”付云将猫咪那只残缺的耳朵翻开。
几天前猫咪的耳朵里因为上火而起了一颗奇怪的痘痘,怪疼的,他帮猫咪上了些药,似乎恢复得不错。
“但我现在还没完全恢复回去,恐怕要爽约了。让他看见我这幅模样......不太好。”他揉揉猫咪的耳朵。
怎么就不太好呢?漂亮的眼睛长长的毛,多好看。付沉舔舔他的脸,“如果想去的话就去吧,别人难得来一次。”
付云似乎有些向往,又带着些抗拒,整个人矛盾得很,“还是算了吧,也许他只是礼貌一下,并没有真这样想。”
猫咪温顺地趴着,给他顺毛,轻轻开口问道:“是重要的人么?”
“......从前是。”付云没打算瞒着他,但好像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
他不愿意再多谈,猫咪舔舔他的手,也没有问下去。
又过一天,下午的时候猫咪正在外边递送材料,接到了付云的电话,“猫咪,我今晚去见一下人,顺便吃个饭。”
“好的,注意安全。”他想了想,又补充道,“早点回来。”
“嗯。”
结果答应了早点回来,付云却在将近夜里三点时才回来。
钥匙的响动声传来,家门被打开,付云疲惫的身影走进来。开灯的一瞬间,沙发上的雪豹扬起脑袋:“你回来了?”
几乎同一时间,他闻到付云身上浓重的酒气。
“回来了。”他似乎累得很,随意揉了揉猫咪的耳根,“怎么睡在外面?”
“在等你。”雪豹跟在他脚边,晃进卧室里,“哥你喝了很多酒么?”
“嗯。”付云不愿意多谈他在外面干了什么。
等他把自己打理干净躺倒在床上,雪豹跳上床,拱开被子钻进被窝。拉上被子的一瞬间付沉变回人形,将他拉进怀里。
温暖的手安抚般在付云的脑后轻抚,付沉轻声道:“快睡吧,三点多了。”
付云伸手环住他,猫咪顺从地将脸埋进他的颈肩,黑暗之中,他的眼眸微微垂下。
他没有办法跟付云解释,他所闻到的那些气息。
烟的味道,酒的味道,眼泪的味道,还有另外一个人的味道。
都是很苦涩的味道。付云的另一面,他不想让他看见。
那些脆弱的,情绪潮起潮落的过往,没有猫咪参与的过往。
但他只是轻轻在付云额间吻了一下:“晚安。”
少顷,付云将他拉下来,轻轻吻上他的唇,带着酒气和他所不知原因的委屈。猫咪轻轻地着安抚那些莫名的情绪。
付云很快在融融暖意中熟睡过去,猫咪将他搂紧在怀中护着,满足地合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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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之后,日子依旧平静而忙碌。局里的最后收官战役很重要,“狰”这些日子忙得几乎脚不沾地,付沉上了班就往“刑天”的训练场跑,付云更是天天往会议室里钻,两个人忙得有时两三天都见不着一次面。
直到某个夜晚,付沉刚安排完一众检修任务,接到了哥的电话。
“猫咪,出来喝酒不哥请你。”
哥把车开走了,猫咪在楼顶跳跃小跑着,很快便到了地方。
家门口就有一家清吧,算是藏在巷子里的秘密。老板白天是位大学老师,晚上则打理自己的酒吧,服务员收银员兼驻唱。
这家店的老板同他们很熟,因为付沉自有了第一次之后,就经常闹着要去酒吧玩。付云担心人多眼杂的酒吧容易出事,家楼下的佛系清吧正好能满足需求。
雪豹拱开黑色的门,门上铃铛发出一阵清脆响动。他跳跃着悄无声息落在座位上,仍是他们熟悉的位置。
等他的时间里付云已经自己干光了两瓶,猫咪将嘴里叼着的香叶牛肉放到桌上。
付云眼睛顿时放起光:“干得漂亮。”
付沉变回人,十指修长帮他拆开袋子。付云一边倒酒,一边问他道:“国庆想去哪里玩?”
“哥决定吧。”付沉戳起一块香叶牛肉,顿时嘴里弥漫着山黄皮的清香。
付云跟他碰了碰杯,笑道:“那不能什么都我决定啊,得看你想在国庆干些什么”
付沉也笑:“我就想跟你在一起就行了。但别去景区,我会被别人捏尾巴。”
猫咪确实总在人多的地方被好奇的小朋友抓抓尾巴,付云笑了笑。
“回一趟西藏吧。”
“好。”
付沉敲开另一瓶酒:“最近都挺忙的,哥怎么忽然想到要喝酒?”
付云笑道:“他今晚的飞机,去送送他。”
“终于走了啊。”付沉同他碰碰杯。
猫咪冷静得很优秀,付云似笑非笑问他:“猫咪不问一问他是谁?”
“没必要。”他笑着甩了甩尾巴。
“哥不想提,那就没必要问。”
香叶牛肉很好吃,同冰过的黑啤简直绝配,对日日加班的人来说真是一种犒赏。
酒足饭饱,付云满意地一拿钥匙:“走吧,去把那尊大佛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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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沉趴在车窗口,两只爪子扒住车窗,毛茸茸的脑袋垫在上面。
机场门口,两个人在说着话,付沉第一次看到了那个传说中的前男友的模样。
一身机车党标配的皮衣,和付云差不多高度,付云一身简单的白T恤配牛仔裤,怎么看都像是陌路的人。
也确实是陌路人了。
原来哥喜欢的类型是这种啊,付沉甩甩尾巴。
他们聊得很快,最后结束的时候,那人抱了抱付云,而后拎着行李袋,头也不回地走进大厅。
付云与他背道而行,同时离开那处地方。
他开门坐进驾驶室,付沉手肘撑在车窗边上支着脸,胡乱嗅了一口空气,笑他道:“又来了。”
付云吸了一下鼻子,笑着拍了他一掌:“啥啥都有你的事。”
“那不然。”付沉伸出手,温暖的指腹轻轻蹭过面颊,帮他擦掉那点屈辱的眼泪,“我可是你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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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睡觉之前,猫咪洗完澡出来,又见到他开了瓶啤酒,在阳□□闷。
付沉吧酒拿过来,闷了剩下那一半,而后从后面抱住他,侧脸吻去。
长夜静谧无声,只偶有令人微赧的轻微响动传来。
他忽然松开付云,在他耳边低低道:“哥,今晚换一下?”
付云有一瞬间微怔,而后轻笑出声来,“猫咪原来这么担心么?”
担心倒谈不上,没什么好担心的,再来千百个前男友哥也还是他的。
他只是忽然想用弄疼自己的方式,来证明一下在他心中的位置。
这种小九九,好面子的猫当然不会说出来。付沉打马虎眼:“我只是想试一次被哥拥抱的感觉。”
他故意贴得很近,温热的鼻息喷在付云耳边一波波撩动,和着酒精,一下就把付云钓了上勾。
一路打闹着滚回去睡觉自然用不了多少时间。刺痛传来的时候,付沉下意识抓了一下。
付云立刻便缓下来:“疼?”
“......也不算。”不适感并不是很严重,付云一向都很温柔,猫咪几乎弄不懂到底是谁在主导这一场游戏。
烟花炸开的时候,猫咪有一瞬间的目眩。付云将他怜爱抱在怀里细密地吻:“怎么了?”
“我...不是。”猫咪呆愣愣地看着他,那双金色的眼瞳里闪动着水光,“你眼睛里有星星。”
付云笑笑。猫咪还在抖,他心疼得有些难受,轻轻抚摸上他的面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