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绒扯了个不算笑的笑。
又听那人说:“操,又是那个赵老师,要我看,就是个渣男,堂堂大学老师,我赌他不知道祸害过多少小姑娘了都。”
他身边的男生也笑起来,说他:“我看你就是嫉妒。”
纪绒加紧往前走了几步,走到方才他们站的位置,便看见赵泽成撑了把伞,小心的护着一位女孩,走在雨里。
女孩子个子很矮,扎着两个辫子,背影看起来活泼可爱。
她大约是喜欢赵泽成的,因为短短的几步路,都走的战战兢兢,却又忍不住侧头,想看着赵泽成说话,因此便有些手忙脚乱。
赵泽成大概是看不过去,纪绒看他笑着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将她往身边扯了些。
——他以后,大概也会找这样的一位女孩子或者男孩子,为他撑伞走在雨里。
纪绒这样想,大约是这段时间鼻酸过太多次,竟然也并不觉得十分难以忍受了。
赵泽成将那女孩送到教学楼对面的食堂,与她简单道别,便再次撑起伞往回走。
他起先走的慢,往这边看了一眼后,开始加快脚步。
“什么时候站这儿的。”赵泽成收了伞,嘴里问道。
纪绒说:“你撑人家的时候就在这了,我还以为你接别人来了呢。”
赵泽成笑起来,他揉了揉纪绒的头发:“我还能来接谁。”
想了想,又解释了一句:“我以前的学生,课代表。”
纪绒说知道了,两个人走到边缘,这一次赵泽成直接揽过了纪绒的肩膀,两个人亲密无间的走进雨里。
寝室就要比食堂远的多,赵泽成也没开车,雨点打在伞面上,都是噼里啪啦的声音。
雨帘也叫视线都浑浊了,好像只有伞下这一番小世界才是清明的,真实的。
纪绒回头去看赵泽成搭在他肩上的手,是宽大温暖的,指节分明,长而有力。
纪绒想努力记住这种感觉。
他也不切实际的希望时间停滞。可就像黔诺说的,有的事是没有办法的。
寝室可以一步步走到,三个月论天算,也不过九十而已。
赵泽成察觉到他的沉默,问他:“怎么了?没考好吗?”
纪绒说不是。
“我在想,以后被你这样子揽住的人,是什么样子。”纪绒小声道。
他说的小声,雨点打在伞上的声音又大,赵泽成没听清,低下来:“你刚刚说什么?”
纪绒道:“没什么。”
他笑笑,伸手搂住了赵泽成的腰,脸靠在他胸膛撒娇:“赵泽成,我好冷呀,津南会暖和一些吗?”
赵泽成被他晃的伞差点掉了,伸手拍了一下毛茸茸的头顶以示惩戒:“不会,会更冷。”
纪绒不大高兴的哼了一声,但手还是搂着他,没放。
“不过我们可以去泡温泉,”赵泽成说,“那里很暖和。”
纪绒笑起来:“好!”
作者有话说:
22
飞机从平流层缓慢降落,带着叫纪绒耳鸣的压迫,来到津南这片赵泽成不久前刚踏过的土地。
也许是两次来的目的不大相同,出机舱时外头因为台风而下的雨也停了,阳光耀眼,空气清新,倒真叫津南这个数不出什么好来的小城市多了一点名胜的味道。
赵泽成带纪绒去了当地三个还算过得去的景点。
灵王墓依山傍水,说是墓,倒修葺地像世外桃源。墓小,名气也不大,又错过了最好的旅游季节,满山的樱花与桃花都没开,但人影寥寥的山林野树,游览起来别有一番风味。
两人游览到某处,赵泽成不知从哪里摘来一朵不知名的野花,给纪绒别在耳后,和他说:“别人都说结发为妻,在这里,戴花就要为妻的。”
纪绒摸了摸那朵花,抬眼看着赵泽成,听赵泽成热心地与他讲灵王的故事。
说千古帝王皆风流,灵王短暂的一生却只娶了一位。
他年轻的时候被算命的说命不好,要发放民间先把苦受够,于是灵王被带来这座山上,下人不过一个老嬷嬷,一个小丫鬟。
灵王在这个小山头长到十七岁,学会种田择菜挑粪水,反过来照顾丫鬟和年事已高的嬷嬷,也认识了村头叫招弟的小姑娘。
走之前,灵王同那小姑娘私会至此,给她耳鬓戴花,许她一生一世。
“真的一生一世了吗?”
赵泽点点纪绒的额头:“要不然这小地方哪里忽然就出现一座帝王暮呢?”
纪绒又很没见识的哇了一声,他把小花摘下来,放在手心里看,眼睛垂下来,小声说好烂漫。
花一直没丢,等下午两个人来了滑翔基地,纪绒还专门找来塑封袋包着,嘱咐工作人员好好保管。
他们贴在一起被捆到滑翔伞座椅上,赵泽成脚完全踩着地面,纪绒却只能在空中摇晃。
纪绒并不怕高,微凉的风从两人脸上刮过去,天高云阔,整个津南收入眼底。
他们从滑翔基地的最高点出发,一路飞到山脚,赵泽成握着操作杆同他讨吻,纪绒听话地亲他。
飞翔的感觉那样好,好像真的自由自在,无所束缚,有那么几个瞬间,纪绒真的忘却了时间和烦恼,露出真心的笑。
到了晚上,赵泽成帮两人寄存在原酒店的衣物取出来,两个人排队乘坐夜景缆车,去赵泽成早定好的山顶温泉。
夜景与赵泽成和他一起在燕山看见的很像,底下是沿途的红灯笼,像一条小火龙,从山脚贯穿到山顶,远处则是灯红酒绿的城市。
赵泽成忽然说:“这是津南我最喜欢的地方。”
赵泽成在津南度过他前十八年大多数的人生,这平平无奇的小县城,若说什么叫他最印象深刻,大概就是这温泉了。
当时赵泽成不愿意去,父母硬拉来的,才得以体会这妙处。
他那那时候就想,原来人间还有这种好地方。
而现在的温泉已经被发展成全市最成熟的旅游景点,建了一家古风又具有设计感的酒店,很好的把各个错落的池子容纳进去。
赵泽成带纪绒去预定的房间,两个人匆匆换了浴衣,纪绒晚饭都还没吃,便被赵泽成拉走了。
新奇感让纪绒的焦虑都少了一些,他们被安排到恰好能容纳两个人的浴池小包间,纪绒走进去,才发现为了保持原生态,包间里的地面都还是泥土的,而屋顶也只铺了透光的玻璃。
但许是因为温泉在,常年潮湿,地面并没有生什么杂草,只有厚厚的苔藓。
纪绒一开始还想试探这泥土的真实性,往里一踩就差点打滑,还是被赵泽成扶住了,才没摔。
“不会游泳就算了,”赵泽成打趣他,“结果路也不会走了吗?”
他说这话的时候,人靠纪绒很近,因为到处都是热气很暖,两个人都只穿了薄薄的浴衣。赵泽成的某些部位因此与纪绒的后背无缝连接,脸凑到前面来,同他说话。
纪绒感觉到戳在自己后背的热烫,脸一下就红了,他嗫嚅道:“你怎么…”
赵泽成坦坦荡荡,还勾他浴袍:“干什么,你穿成这样,还不准我硬?”
他说着,便从背后将人抱起来,一路抱到池子里去。
双人包间的池子小,池水也不深,纪绒被抱着放下去,恰好到他的胸口,水温正正好,温温暖暖地包裹着他。
而等赵泽成也下来,水便又升高了些,没过他胸前的小红点。
赵泽成把浴衣也脱了,赤裸裸地朝他走过来。
两个人情事做过这么多,却很少在这么亮的地方,纪绒多看几眼便有些脸红,有些不敢看。
他垂着头看水面,但没多久,从水面看也能看见不该看的东西,便只好又把头抬起来,被迫与赵泽成对视。
赵泽成笑着掐他的脸:“都老夫老妻了,还这么害羞吗?”
纪绒说没有:“……水蒸红的。”
赵泽成也不和他争,只是赖在他面前就不动了,有一下没一下地扯着他的浴衣带子玩。
“其实之前说要泡温泉的时候,我就在想了。”扯了一会儿,赵泽成开口说。
纪绒“嗯?”了一声:“想什么?”
赵泽成的靠近仿佛叫水都热起来。
纪绒被蒸的脸越发烫了,为着考试,两个人已经有一周没做那个事情。
赵泽成闻言又往前靠了一些,滚烫便有一搭没一搭地蹭到纪绒的小腹上。纪绒问完便反应过来,耳朵羞的有些红了。
赵泽成故意还回答道:“当然是想怎么**了。”
他说着手下一用力,纪绒的浴衣散在水里,本就松松垮垮包裹住的肩头露出来,锁骨都被热气蒸的粉红,胸口的两点更是随着水面的起伏或隐或现。
赵泽成很坏心眼的捏了一把,在纪绒的惊叫声里将人稍稍抱起来一些,手在水底下做些见不得人的事。
进了浴池以后,整个房间的原始感就更重了。他们这个池子只有底下铺了防滑的瓷砖,两边都还是原始的石块与杂草,泥土微腥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在加上四周很逼真的延伸拟景,就仿佛真的身处在野外一样。
纪绒与他在浴室里有过,在全是水的空间里却还是第一次。
陌生的环境让他有些控制不住的紧张,却也有点莫名其妙地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