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骁:“……”
“我去吹吹风,顺便和村里人问问情况。”
许眠没有阻拦,只交代一句:“黑哥出来之前,你别擅自行动。”
“我知道。”祁野关上门,将耀目的雪光隔绝在外,力度算不上大,却让周围的人脊背发寒。
快中午的时候祁野才回来,带着一身清寒之气,宁骁看到哥哥面色缓和,终于松了口气。
许眠看了祁野一眼,没敢说话,倒是祁野先开的口:“这一百多年,村子没人进过酒坊,倒是有人听到过里边传来婴儿的笑声,还有人说,梦里见过巫医和蛊娘。”
许眠皱眉:“梦里?”
祁野:“嗯,说他们就没离开过村子,被九个孕妇的恶灵抓进酒坊,做成人彘泡缸里了。”
闻言,宁骁打了个寒颤,脑海中浮现小时候看的恐怖片。
许眠:“晚上去酒坊看看吧,等黑哥出来。”
祁野点头:“你留这儿陪阿骁,我和黑黑去就行。”
许眠有点一言难尽的看过来:“你们能行不...” 他一句话没说完,意识到状况不对,忙闭了嘴。
祁野没接话,许眠迟疑了一下终于开口解释:“祁小哥,早上你看到的其实...”
“黑黑他...脸上的伤怎么样了?”祁野突然截了许眠的话,视线是早洞悉了一切。
“哈?挺好的!啊不是,我没看清...”平日里嘴巴厉害如许眠,这会儿倒因为心虚有点手忙脚乱,过了会儿才意识到:“咦?你没误会啊?!”
祁野微不可察扬了扬唇角,笃定:“黑黑他不至于。”
不至于什么?许眠有点吃不透这话,不至于看上他的意思?这是看不起谁呢?!
不过到头来许眠还是松了口气的,一边揉心口一边草:“妈的,那你还一脸阴沉着吓人。”
祁野不咸不淡看了他一眼:“他脱面具给你看,还刻意避着我,我不该生气吗?”
说得很有道理,许眠无言以对,最后啧啧道:“那你和黑哥说去。”
祁野没答话,心道,我也就是不想和他生气,才冲你们阴着脸啊...
不到五点天就黑了,黑黑从养灵坠里飘出来时,他们三人正在吃着饭,许眠宁骁有说有笑的,祁野在一旁安安静静的捧着碗安安静静的吃,氛围很平和。
本身黑黑没意识到祁野的微妙心思,便也没往深了想,只觉得这孩子是不乐意自己鬼侍和别的御灵者走太近,想着这会儿过了一天,祁野的脾气也该消了。
许眠却朝黑黑使了个眼色,黑黑不解,许眠直接走过来压低声音道:“黑哥,我什么都没说,够意思吧?剩下的你自己看着办。”
他这话明显夸张了,黑黑莞尔道了句谢,又问:“他没看清吧?”
许眠摆手:“没有没有,不过你也不能一直瞒着...”
这边宁骁很奇怪,转向祁野道:“哥,许哥哥和黑哥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说者无心听着有意,虽然祁野不认为他俩真有点什么,但那种彼此守着小秘密把他当外人的感觉,让他心里堵得慌。
“我没看出有多好。”
祁野淡淡开口,宁骁却不可思议的微微瞪大眼睛,他从来没听过自家哥哥用这种赌气的口吻说话,怔了怔突然笑了:“你吃黑哥的醋了?”
“没...”一句话没讲完,祁野突然皱了皱眉头,脸上出现痛苦的表情。
宁骁:“哥?怎么了?”
那边和许眠说话的黑黑闻到一股甜美的血腥味,走到祁野身边看他一副忍耐的样子,关心道:“咬到舌头了?”
祁野点点头,旋即离席去漱口,不到两分钟又折回来,唇角残着一缕淡淡的血。
黑黑抬手替他擦了,皱眉道:“出这么多血,得咬多深?”
祁野摇头:“没事的。”
黑黑捏住他下巴:“我看看伤口。”
祁野没张嘴,眼神不自然的望向一旁:“算了,嘴里的...你也不能吸...”
黑黑愣了愣,一时没明白他的意思,许眠则目瞪口呆,祁野的段位也太高了,这一出咬破舌头,是故意在自己面前让黑黑舌吻?宣誓主权?
妈的,是一狠人。
第39章 婴蛊
“别啰嗦,让我看看。”黑黑的手指抹过他唇角的血丝, 祁野身子颤了颤, 佯作不乐意张开了嘴。
甜美的血味充斥鼻间, 黑黑忍不住滑了滑喉结, 他忍住躁动和饥饿, 认认真真的看向血糊糊的舌头,待看清舌边上的血洞时, 他倒抽了一口凉气:“咬成这样, 和自己多大仇?”
祁野心虚, 含含糊糊说了声不小心的, 黑黑也没多说什么, 更没有将舌头伸对方嘴里吸,转过头对许眠道:“许少,你带着止血的药吧?”
“……”被祁野黑黑两双眼睛同时盯着,许眠如坐针毡,无论他给出怎样的回答, 势必会得罪其中一人。
“黑哥, 我带了。”一旁的宁骁开口解围, 他看出许眠左右为难, 于是战战兢兢自己咬牙往枪口上撞。
比起得罪黑哥,他宁愿得罪自家哥哥, 毕竟哥哥疼他,不会真对他凶。
“诺,这个药可以用在嘴里的。”宁骁把止血药递给黑黑, 黑黑打开就将药粉末往血洞上撒,动作很温柔。
“疼就忍一下,这伤口不浅,估计你一周都吃不了热食了。”
祁野把失望的情绪敛得干干净净,其实他也没抱多大希望黑黑真会用舌头给他止血,只是一时心血来潮的孩子气,这种幼稚又伤身的行为,放平日里他绝不会做。
嫉妒使人舌破血流...
放了药,黑黑手指上沾了些血,他抿了抿唇忍耐了一下,终于本着嘴馋和怕浪费的原则,舔了舔残着血的手指。
就是这么个细微又本能的动作,看得祁野口干舌燥的。
“没事,这样的伤两天就好了。”祁野企图用漫不经心,掩饰自己的手足无措。
黑黑突然凑到他耳边压低声音,似笑非笑的:“我以为这一天你气消了,怎么这么小心眼呢?”
闻言,祁野的心狠狠地跳了跳:“什么?”
“你啊,故意的吧?”
黑黑说得漫不经心的,被拆穿的祁野紧张得浑身血液凝固。
“因为早上我和许眠...你误会了?”
“没有...”
黑黑拍了拍他的肩膀,把对方咬破舌头惹自己关注的行为解释为孩子气的占有欲,当然,他并没把这份占有欲理所应当的认为是爱情使然,而是曲解为了主人对鬼侍的控制欲。
“祁野,今早的事...回去我会给你解释,你也别因此迁怒许眠。”
祁野也不瞎辩驳了,点了点头:“那我等你。”
黑黑看他这副乖巧听话的模样,又忍不住揉了揉他脑袋:“以后别这样,伤虽然在你嘴里,我看着也疼。”
许眠五感敏锐,听到两人的对话噗的笑了:“黑哥,你是看到祁小哥的血馋的吧。”
从前其实许眠对黑黑的举动有点不理解,即使被结了契,黑黑待祁野的态度也好到过分了,可自从知道他们就是彼此后,黑黑的行为就能解释了,自己对自己再好都不过分。
可是,不知情的祁野是抱着怎样的心思,那就不好说了...
这边祁野猝不及防割破手指,将流着血的手凑在黑黑唇边:“解解馋。”
心里想着,既然嘴里的不成,那只能再割自己一刀了。
黑黑很无语,但控制不住自己很诚实的喝了起来,一旁的宁骁更无语,一言难尽的转向许眠道:“许哥哥,养鬼侍都这么费血吗?”
许眠唇角抽了抽:“一般情况下不会的,你哥和黑哥情况比较特殊...”
……
黑黑的想法和祁野一样,许眠和宁骁守在民宿这,万一出什么状况也好控制场面,他和祁野去酒坊镇鬼除咒。
“黑哥,真的没问题么?下咒的鬼可不见得比当时雾渊省心。”自从许眠知道黑黑的身份后,对他的处境与状况总有些担心,言下之意,他觉得现在的黑黑不一定搞得定这委托。
黑黑却笃定非常:“真没事,有祁野在我怕什么。”说着,他还揉了把祁野的脑袋,现在这家伙长高了,揉起来不是很顺手。
许眠啧了啧,从衣兜里掏出一叠子符篆塞到祁野兜里:“这些都是最狠的符,有备无患,你看着用,关键时候说不定能帮黑哥一把。”
“多谢。”祁野也不同他客气,把符都塞进衣兜里。
酒坊门外围了个石窑子,专门用来火化尸体,昨晚一下子烧了两个人,从凌晨烧到天亮,至今还残留着一股子诡异的焦香味。
门内被雪礼沟的村民视为不能踏足的不祥之地,年深月久无人照看来访,曾经还算气派的房屋建筑成了荒村雪野里的残垣断壁。
祁野使劲拔出生锈的门栓,一脚把被尸火熏黑的大门踹开,被积雪覆盖的荒芜院落中央孤零零的只有一口井,乍看没什么特别的,祁野却皱了皱眉,一股很强烈的压抑感扑面而来。
“那九个姑娘当年很可能就被囚禁在井下。”
“说不定,巫医蛊娘也还在下边。”井边的绳索早已腐朽,祁野从背包里取出常备的主绳、安全带、岩钉和石塞等户外攀岩一应事物,手脚麻利的固定好绳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