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对面的老大爷好信的问:“孩子,你这被僵尸挠了不得尸变啊?”
“哎呀大爷,现在有疫苗了,我打过了就不能尸变了!”
大爷的反应有点慢,“这样啊……”
男人又看向鱼恒,问:“小兄弟,你看什么病啊?”
鱼恒望着门内,“我等朋友。”
术室里,楼衍躺在小床上,臂局部麻醉,他看着医用针线一次次穿透皮肤,想到自己好多年没受过这种伤了,也好多年没受过这种疼了。可在他记忆深处,最痛的那次还是在五百年前。
界医院的医生护士多数通灵,也见过不少大世面。给楼衍缝针的医生和递剪刀的护士气定神闲的聊着天,气氛那叫一个轻松畅快,医生说:“昨天那个医患关系的新闻看了么?”
护士点头,“看了,不就是一个孩子家长把护士打了的那个?”
医生法娴熟一针针地缝住皮肉,叹口气,“现在医患关系太紧张了,这事啊,别让咱们摊上的好……哎,药棉递给我。”
护士利落的取出药棉,医生接过在楼衍的伤口处擦了擦,对护士说:“你看这还流血呢,现在的小年轻啊就不知道爱惜自己,这么长一条口子,不留疤都难。”
楼衍:“……”
医生医术精湛,缝针速度很快。约摸十五分钟楼衍就从术室里出来了,医生嘱咐楼衍天后过来拆线,又给他开了一些外用愈合药和口服的消炎药,楼衍拿着单子刚一出门就看到等在门口的鱼恒。
鱼恒笑了笑,“坐着也是坐着,就到处走走。”
楼衍微微一声叹息,不听话。鱼恒眉毛一挑,一副你也不能拿我怎么样的表情。
坐在鱼恒身边的男人盯着楼衍的臂,惊讶的问:“小帅哥你是怎么了?怎么缠了这么多纱布啊!”
鱼恒:???叫我小兄弟叫他小帅哥?
楼衍对外人保持一贯冷冰冰的态度,嘴抿成一条缝,不说话。
“上刮了个口子。”鱼恒替楼衍答道。
男人并不在意谁回答,好奇的说:“多长的口子啊!”
到底多长鱼恒还真不知道,不过伤口确实不短,一直从肩膀延展到肘下。
男人竖起大拇指,“我估计啊得有二十厘米了,厉害了小帅哥,都这样了精神看起来还挺好的,我自愧不如,我上这条疼得我牙都要咬碎了!”
楼衍对男人的夸赞充耳不闻,注视着鱼恒道:“去点滴室里休息。”
他用能动的那只臂握住点滴支架,鱼恒要自己拿着楼衍却态度强硬,鱼恒拗不过他就随他了。二人并肩走在医院长廊,有什么微妙的东西在他们之间流淌。身边匆匆走过病患、家属、医护人员,可在鱼恒看来身边这一切都静止了,万千世界独剩下楼衍。鱼恒笑了,觉得这次生病并不完全是坏事。
他们在一起也快两个月了,楼衍偶尔的隐瞒和缄默让他犹疑楼衍对自己有爱么?有几分?还是为了报恩才和自己在一起的?平日里他不表现出来,不让自己想不是不在乎,而是害怕得知真相。
可如今,那个答案呼之欲出。
他知道了,那就够了,自己还奢求什么呢。
二人回到点滴室坐下休息,屁股挨在椅子上没多久,就看到一个保镖模样高大的男人拎着吊瓶走进来。
“哎哎哎,你慢点,我腿软!”吊瓶另一端牵着的白色西服男子随后跟进来,白白瘦瘦的,一双大眼荡漾着水光。
鱼恒和楼衍看到了白衣男人后,破有默契的一齐撇头看向窗外。
还真是不想见什么来什么,白衣男子坐在鱼恒对面,打个哈欠对保镖说:“告诉酉卒不用来了,我没事。”
保镖点点头,拿出,下一刻屋里一个男孩因为棒棒糖掉在地上大哭起来,哭声都能掀开房盖了,小孩的母亲怎么哄也哄不好,屋里小部分病人表露出不耐烦的情绪。
保镖打完电话,附身恭敬地对白衣男子说:“属下不明白局……先生为什么不去vp病房?”
白初上眯眼一笑,“还是不要搞特权的好,行了你在外面等我吧。”
保镖边往外走边感叹白省长真是亲近民众一点没也没有官架子啊。
点滴室里小孩子仍旧哭着,白初上看了男孩一眼,男孩仿佛被吓到了一般,怔怔地趴在母亲怀里不出声了。
白初上笑得如沐春风,转过头时注意到了坐在对面若无其事看风景的两个人,他眉头皱了一下,身体前倾疑问:“我和二位是不是在哪见过?感觉似曾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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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怎的,点滴室一下子安静了。安静了几秒才又恢复嘈杂,白初上没得到回答,指在大腿上敲了两下,目光灼灼盯着对面二人,思量着又问了一遍。
又问了一遍,再不回答于情于理都不合适,鱼恒准备好演技,回过头,“啊”了一声,眨眨眼,伸指着自己一脸茫然的问白初上,“我么?”
白初上狐疑地看着鱼恒,眯眼一笑,温和的说:“我看二位眼熟,我们是在哪见过么?”
啧!白初上的狐狸笑!
鱼恒歪着头,深思了片刻开口:“应该没有,我看帅哥都是过目不忘的,要是见过你我肯定记得!”
“这样……”白初上没再问,目光却移向一声不吭的运动服青年,他思绪万千,这个人身上的感觉太熟悉了。
白初上看了一会儿,可什么也想不到,他正气自己年纪大了开始健忘时,运动服青年开口了,声音清晰冷彻,却对身边红衫青年流露出无尽的关心,“药滴完了。”
鱼恒抬头一看,还真是,药瓶里已经没有药了。他叫来护士拔针,来的是位实习小护士,拔针的法轻柔,时不时偷瞄楼衍,还红了半张脸。
针头拔下来,鱼恒大大咧咧的松开了按住针孔的。楼衍垂眸瞥到,伸出右拉住鱼恒腕,大拇指按在创可贴上。鱼恒感到上传来温热的触感,怔了下,随即看到按在自己背上的指,楼衍的指很漂亮,指甲修得整齐,干净圆润,透着淡淡的粉红色。鱼恒心一阵荡漾,老婆实在是太贴心了!
白初上把这一幕尽收眼底,嘴角勾了一下,他们是这种关系么?
二人就这样仿佛拉着一般往门外走去,一脚刚跨出门,身后忽然传来叫喊:“站住!”
楼衍缓缓停下脚步,回过头,目光冰冷的看向白初上。
白初上一愣,这眼神怎么跟冰刀子似的?他几乎是下意识的抖了下,似乎想起了许多年前被某种死亡支配的恐惧。而当他再回过神时,门口的二人已经不见了。他摸了摸头,这一个一身红色长衫和一身黑色运动服的青年有点意思啊,接着摸头的一顿,今天没戴小黄花出门,哎,没有小黄花在的日子都不知道摸什么好了。
二人慢慢往医院外走,期间鱼恒几次偷瞄楼衍,许是太过频繁被楼衍发现,“怎么了?”
鱼恒顿了下,随后笑笑,“没什么!”
他的疑问没必要问,就在刚才他想明白了,其实楼衍和自己想要的一样。
出了医院大门,正午阳光明媚,花香阵阵醉人心神。
楼衍放开握住鱼恒的,指腹轻轻擦过鱼恒背上透着淡淡血迹的创可贴,温声道:“如今我与他们不过是远行客。”
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的“远行客”。
鱼恒静静注视着楼衍,细长眉梢,明媚皓齿好看极了。
不用说,不用解释,他知道。
楼衍不去见、不去认曾经故人,不过是图个安稳自在。
“走吧。”鱼恒情不自禁摸了摸楼衍的脸。
楼衍微笑,心照不宣,他懂,彦殊也懂。
来到宠物寄养处,还没进门远远就听到一声尖利的嚎叫,叫得路过行人纷纷往屋内看。
鱼恒刚一进去,寄养处负责人如同见了救星,泪眼汪汪的扑过来拉住鱼恒,“二位可算来了,快点把宠物接走吧,这么个祖宗我们可收不了。”
负责人将他们带到笼子前,笼子里一只白色毛茸茸的圆屁股对着他们,能够震破人耳膜的声音就是从它身上发出来的。两边笼子里的小猫小狗都被吓得缩在一角瑟瑟发抖,还有干脆吓尿了的,那味道有点要命。
也不怪小动物害怕,小狐狸怎么说也是上古神兽蠪蛭的儿子,超凶的!
鱼恒伸进笼子里将嘶吼或者可以称之为咆哮的小狐狸拎出来,小狐狸猝不及防被抓半空,圆屁股扭了扭,小短腿剧烈摆动,呲出一口獠牙转过头就朝拎着自己的咬去,牙齿还没贴到那只作恶的上,眼睛瞄到鱼恒,咬变成了舔,一下下舔的鱼恒痒。
“不叫了?”鱼恒将小狐狸抱在怀里,小狐狸低低哼了两声,眼泪汪汪的把头埋进鱼恒臂弯里。
负责人拍拍胸口,松了口气。
“小黑呢?”鱼恒目光在屋内搜寻一圈并没有看到。
负责人指指上面,鱼恒抬头看去,只见一只黑到发光的乌鸦站在房梁上津津有味吃着五花肉。看看小狐狸再看看小黑,果然性情暴躁的和乖巧听话的待遇就是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