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态的控制欲在心头肆虐,敖战无法控制、也不想控制口中的力道,啃咬着青年耳侧的力道愈重。
从耳垂处传来的刺痛感很快就令张青岚忍受不住,轻轻痛呼出声。
敖战眉头紧皱,面色郁郁,叼着青年耳垂并未松口,根本不给对方找借口的机会和时间:“你到底在背着我调查什么?”
青年垂着头,脖颈处露出一片光洁的皮肤,讷讷地张了张嘴,说话含混,妄图蒙混过关:“……没什么。”
将那渗出的血滴轻轻舔掉,敖战抬手,缓缓摩挲着对方的后颈。
“那是一封请帖,”男人恩赐一般地开口,嗓音低沉沙哑,如同恶鬼:“想去?”
“可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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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次日清晨,王管家得了敖战的吩咐,带领几个侍女在库房之中站成一排,手中分别端着一块桃木托盘,在一堆乱七八糟的宝物礼品之中挑挑拣拣。
库房是整座王府之中除了敖战的起居室之外第二大的屋舍,里面层层叠叠地堆积着这些年来敖战亲自收集的宝贝,以及那些试图同敖家交好的商贾政客在逢年过节之时遣人送来的礼物。
整座库房本身便雕梁画栋、气势磅礴,即便只是青砖铺地,上边堆叠着的真金白银天财异宝也为其镀了一层注定不凡的珠光宝气。
屋子中间最为显眼的是一尊疾雷仙石,大约有一人来高,断面平滑齐整,光可鉴人。那墨色仙石旁边则是一套金黄战甲,盔甲之上镶嵌血红妖砂,在日光之下一层血煞之气沉浮流转。
就连角落的一坛普通石缸之中,蓄的都是天山雪水,其中蕴养了洗髓圣莲,莲花花苞洁白清透如冰晶,安静地漂浮在水面上,偶有几声露水凝结掉落之声,却又很快消散。
跟这般天材异宝相比,那周围的一圈珊瑚水晶,翠玉白菜,金丝琥珀便显得平平无奇起来。
王管家站在侍女的正前方,脸上的皱纹蜷缩成一团,花白胡须微微颤抖。一双本就不算太大的绿豆眼半眯起来,视线来回扫荡着掌心之中的一方宣纸,一时无言:“……”
只见那宣纸洁白,上头的簪花小楷倒是写得齐整,前前后后列了数十样需要王管家带人从库房之中取出来的物事——
例如什么绢纱金丝绣花长裙一条,牡丹纹绣上裳一件,翠纹织锦羽锻罩衣两套,还有镂空飞凤的步摇,翡翠嵌玉的琉璃镯,象牙白如意簪三根,猫眼石掐丝耳坠五对,珍珠桃花粉一方,岭南石黛一盒。
……林林总总,杂七杂八,却都无一例外是些凡间女子打扮用的饰物。
王管家眼巴巴地望着那张不过巴掌大的雪白宣纸,如鲠在喉。
一群刚刚成精没多久的蚌精站在老管家身后,见状大气也不敢出,一个个的头皆埋得极低,战战兢兢地捧着手中的空托盘,笔直地站成一排。
最终还是垂眸叹气,王管家摇摇头,收了手中的宣纸。按照那清单上的吩咐,亲自走向那座堆积的宝山,在其中挑挑拣拣。
大约过了半炷香的时间,才将所有的饰物衣裙备齐,一一陈列在桃木托盘之中。
侍女面色恭敬,鱼贯而出,迈着碎步整齐地来到龙王大人起居室的外室门口。
金黄的纱幔层叠宴饮,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清冽提神的丹药香气。因为纱帐的遮掩,站在外室的一行人并不能看清其中景色。
只有一个端坐着的男人的黝黑剪影,映在那轻薄堆叠的幔帐之上,影影绰绰,十分飘渺。
王管家站定在落地莲花灯盏旁,双手合拢在前胸,恭敬地朝着敖战行礼。老人双目低垂,颔首盯着地面砖石上的鎏金接缝,丝毫不敢逾越。
“老爷,”王管家苍老沙哑的嗓音在外室内回响:“您要的东西已经备齐了。”
话音刚落,只见那满是金光闪耀的层层纱帐被来自窗外的一缕清风吹拂扬起,刹那间,帐幔之后竟是显现出一截裸//露在锦被之外皓白细瘦的手腕。
无意间捕捉到这一幕的老管家瞳孔紧缩,顿时头埋得更低,身体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差点撞上一名捧着纱裙的侍女。
空气在一瞬间变得粘稠凝滞。
大妖的威压灵力如同海水倒灌,不过片刻,无边的压力便如大山一般直直坠下,令室内其他的精怪纷纷胸口一窒,差点就立地化作原形。
死一般的寂静也不知持续了多久,直到老人后背的衣料被冷汗浸湿,龙王大人才仿佛施恩一般,坐在那金色纱帐之后沉声道:“都退下吧。”
满头白发,面容似乎更加苍老的王管家这才长舒一口气,领着一群差点支撑不住的小妖怪逃命似的离开了敖战的起居室。
只留下十几个盛满华美衣料饰品的桃木托盘,整整齐齐地排列在白玉地面之上。不多时,那些个桃木托盘便浮空而起,一个接一个地越过纱幔屏障,飞向了内室。
纱帐之后。
半裸着上身的男人端坐在床沿处,一头墨色长发散落在后背,沿着流畅的肌肉线条蜿蜒向下,手边还胡乱攒着一条火红的金丝绢纱长裙。
几块空荡的桃木托盘零散地堆积在床脚,其中原本盛着的饰物衣裙被早早取出,随意地扔在床面上。
敖战侧身,眼尾余光撇到床上处在昏睡之中的青年,眼神微黯。
千年玉蚕吐丝织造而成的锦被入手触感温润,如今却只是松散地搭靠在青年的腰背之间,遮掩不住那一身暧昧的青紫痕迹。
张青岚被折腾了整晚,如今头脑昏沉,四肢无力。整个人昏睡着,陷入到空茫的梦境之中无法抽离,修长的指骨紧攥着酸凉爽滑的被面久久不松,关节处都泛了白。
眼底下一片淡青,青年下意识地咬着嘴唇,眉头微蹙,一副就连睡都睡不安稳的模样。
敖战在一旁盯了片刻,并没有什么怜香惜玉的意思。想伸手,便伸出手一把攥住了张青岚的手腕——竟是将人直接从床面上拖了起来。
手腕处传来的一阵冰凉刺痛终于唤醒了青年混沌的神思。
张青岚整个人单薄如木偶,被敖战牵引着半坐起身,动作僵硬地呆在原地,低垂着脑袋,乌黑柔顺的发丝垂下来,一缕一缕地从肩膀后滑到脸侧。
不等清醒,一张湿淋淋的帕子便被人扔到脸上,冰凉的水珠一激,这才赶走了张青岚浑身上下的瞌睡劲。
青年抬手,慢吞吞地将那张沾满凉水的锦帕拿下来。晶莹寒凉的水珠沿着侧脸的轮廓慢慢滑下来,顺着脖颈,最终落入那满是吻痕的锁骨处。
张青岚低下头,伸出食指指尖戳了戳手里的帕子,缓缓眨眼。复而抬头,望着那站在床边,正居高临下望着他的男人,老老实实地喊了声:“老爷。”
话音未落,眼前却是被一层红纱全然遮蔽了视线,变成朦胧隐约一片。
作者有话说:
感谢吃不饱的大火腿,可爱的椰子,狐西狸没有春天三位小天使的投喂,感谢支持! 不好意思今天写的少了点,明天让岚岚穿女装?
第十九章
车厢之中,通体雪白的香炉内静静燃烧着凝神静气的上清丹。丹药的浅香逐渐弥漫开来,充斥着并不算狭窄的空间。
与凡间马车不同,整辆车飞速向前,车厢之内却感受不到点颠簸。若是此时有旁人在场,便能看见那滚滚车轮被阵阵云雾裹挟,腾空而起。
车厢一丈见方,底下严丝合缝地铺着虎皮软垫,软垫上则陈设着一方沉木茶几,茶几约半人高,之后才是供人乘坐的车席。
敖战坐于其上,身着墨色窄袖劲装。衣袍之上暗纹光华流转,袖口处用银白丝线绣着松鹤花纹,腰间佩了一块晶莹剔透的白玉,穗子垂在衣摆旁。
车厢之内极静,只有上清丹被无根火燃烧时偶尔发出来的几道毕剥声。
张青岚跪坐在虎皮毛毯之上,耳边传来阵阵香炉之中的响动,却是被人捏着下巴,半强迫地抬眸,同面前面色沉沉的男人两厢对视。
只见那半跪的美人身上穿着昨日才从库房之中取出的绢纱金丝绣花长裙,本就精致清秀的一张脸涂了脂粉,两颊浮着淡淡绯色。
长发被盘成简单的发髻,露出底下一截皓白的脖颈。一袭红衣,裙摆描金绣银,略施粉黛,唇角的口脂艳红,眉间点着一道莲花印。两侧小而浑圆的耳垂之上夹了嵌玉的金耳坠,正随着主人的动作而微微摇晃。
美人整个倚靠在敖战腿边,柔若无骨,双手搭在男人的膝盖上,仰着脖子,凤目微垂,艳红的薄唇轻抿,风情无限。
浓密纤长的睫毛如同鸦羽,随着眼波流转而微微颤动,在眼睑处扑下一小片阴影。
男人居高临下,左手拇指在对方丰润艳红的下唇处不经意地蹭过,在嘴角留下一道轻而薄的痕迹。右手执了眉笔,沾着青黛眉粉,正在眼前人的眉尾处仔细地描。
敖战的掌心冰凉,寒凉之气顺着两人相触的一块皮肤透过去,激得张青岚呼吸一滞。
画眉的动作倒是一丝不苟,男人执笔的手极稳,如同在画卷之上勾勒丹青,细而微地描摹着每一处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