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三辆。”朔北摊手,“轿车、轿跑、超跑各一辆。”
江沅在原地杵了几秒,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你怎么不直接塞一套房?”
“万一你不喜欢兰博基尼,喜欢迈巴赫,我不是好换?”朔北看上去很认真,“房子的话,可能不太行,房车倒是可以。”
江沅面无表情:“我比较喜欢布加迪。”
朔北低笑着:“那真是太好了。”
说完,他掏出一辆白色布加迪威龙。
江沅:“……”
他有些酸,想吃柠檬。
“是你的,是你的,都是你的。”朔北把江沅按进车里,按捺住逗他的心思,低笑着哄他。
“是你的。”江沅嘟囔。
布加迪威龙顺着盘山公路向前,道路两旁树木茂密,阳光只能从树叶间的缝隙渗透到地面,投下的光芒窄小细碎。车速不快,山间的风拂过面颊,轻柔凉爽,非常惬意。
江沅在车上找到了一个咸鱼抱枕,他把它搓进怀里,在太阳镜的遮挡下打量朔北。
这人非常英俊,面部线条立体分明,就是气质过于冷漠,眉眼里含着万年不化的冰霜,仿佛一座不懂得人间温情是何物的雕像,可偏偏,又让江沅瞧见过他温和时的模样。朔北眼眸是纯正的黑色,有种无机质玻璃珠般的冷冽光感,但专注凝视江沅时,目光格外深邃,像是一场漩涡,让他很难不陷进去。
江沅开始想:这可能就是所谓的霸总款情人,平时就是一座行走的冰山,见谁冻谁,但遇上喜欢的人,就温柔得一塌糊涂。
啧。
兀然之间,朔北偏首看向江沅,眼微微眯了眯,问:“你在看什么?”
这个人是猫变的吗?江沅忍不住腹诽,这么多年来,他只见过猫会对别人的目光敏感。他不动声色扭回头,平视前方,眺望车道那一头的风景。
“你在看我。”朔北定定地说,然后加了个修饰:“偷偷看我。”
“什么叫偷偷看你?”江沅把怀里的咸鱼抱枕换了个方向,捏住人家的两条腿,坐直上半身,理直气壮开口说:“我是在想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朔北接话。
江沅转头看向朔北,神情认真严肃:“我要向你道歉,前几天从医院出来的时候,我不该当着你的面,说你小时候丑。”
朔北:“……”
“那你现在还觉得丑吗?”他咬牙切齿问。
江沅笑了笑,不说话了。
车厢内变得安静。朔北不喜欢听车载广播,也不喜欢放音乐,所以此时此刻,耳边能听见的,只有风声、叶声,以及引擎的声音。一路前行,他们没看见任何人,这对于一个不要门票的避暑佳地来说,有些异常。
“看来我们已经走进套子里了。”朔北看了眼后视镜,低声对江沅说道。
江沅把手探出车窗,虚虚抓了一把,温度、湿度、灵气浓度等等逐一体会,“我没有感觉到结界,周围除了没人,相当正常。要不要停车?”
“我有了个大致猜测。”朔北:“找一片开阔的地方。”
江沅立刻调出实景地图,仔细搜寻后,指着一处说:“这里是个儿童游乐场,沿斜坡修建,坡不陡,但借助各种游乐设施,有点易守难攻的意思。”
朔北扫了一眼,立刻提速。白色布加迪威龙快如闪电,直接从禁止人行的林区内穿过,一个摆尾,稳稳当当停在了儿童游乐场的沙地上。
江沅探出脑袋,看见车身和轮胎吃满了沙,顿时有些心疼,“你可不可以对它好一点?”
“车是消耗品,从买回来的那一刻起,就贬值了。”朔北毫不在意,推门下车。
“我的心仿佛在滴血。”江沅捂着胸口,低声叹息。
下了车,江沅从随身空间掏出一把狙/击/枪。这个游乐园最顶端是一座滑梯,红红绿绿五彩斑斓,江沅爬上去,坐在滑梯最上方,专心致志擦枪。
这里的都是儿童娱乐设施,高度不怎么样,朔北站在梭梯旁,手一抬,就能够着江沅肩膀。
他打量四方,看见某些景致时,慢慢蹙起眉。
朔北伸手,指尖凝聚灵力,在虚空里画了个符。片刻后,他沉声道:“我想的没错,这座山被人布置成了一个阵法,但阵法有些难解决。”
“什么阵法?”江沅擦枪的动作一顿。
“九玄渡厄阵。”
是江沅没听过的名字,不由偏头看向朔北:“和上次废弃工厂里一样,这阵法又是东华搞出吧?”
“九玄渡厄阵,这阵法准确来说,是我和你研究出的,但后来,你教会了东华。”朔北垂下眼,慢条斯理说道,声音很低,辨不出情绪,“九玄渡厄,九天大智如明镜,智光照五蕴成空,渡万般苦厄。身处此阵,初时不可察觉,但随时间流逝,灵力渐失,如同困兽。”
“经过刚才的试探,东华在我们的基础上,把阵法改进了。破解有一定难度,灵力已经开始流失,时间紧迫。”朔北又说,眸底含着歉意,“我不该带你继续上山。”
“没关系,不就是大意一次而已。再说,如果当时你掉头下山,保不齐人家会有plan B。”江沅单手持枪,空出的左手拍拍朔北发顶,“抓紧时间就是了。”
“你回车上。”朔北抓住他的手,不错目望着江沅。
“不。”江沅垂眸,避开朔北的目光,声音低低地,“怎么能每次都是你保护我呢。”
第45章 chapter45
chapter 45
江沅话音落地刹那, 斜坡底下出现数头鹰面猴身背负双翼的妖怪。他忙扭头, 架枪到肩上, 扣下扳机, 一枪崩掉在最前面的那只。
“我来搞定它们,你负责破阵。”江沅轻声对朔北道。
朔北反手抓出那杆漆黑长/枪, 锋利枪尖在午间烈阳之下划出一道冷冽弧度,淌过枪身的暗光如水, 盘绕在上面的龙纷仿佛活过来一般,随时可能冲出。
“这种时候放妖怪出来, 目的就是为了消耗灵力。”朔北道。
“没关系,这次来X市,我带了不少子弹。开枪又不费灵力。”江沅说得不紧不慢,枪口微偏, 指尖一扣,再次开火带走一只妖怪。
朔北站在他身边没动。江沅拿余光瞥他一眼, 问:“你不信我吗?”
“没有。”朔北声音有点哑。
“那就去破阵, 别跟个舍不得送孩子离开家的老母亲似的。”江沅压低声音, 说话的同时第三次扣下扳机,干脆利落爆掉妖怪的脑袋。
江沅在射击上很有天分,从很小的时候起,就是他常去公园里有奖射击小摊老板们的噩梦。他没有经过专业训练, 但命中率不输给专业选手, 无论活靶还是死靶。
此时此刻, 他坐在儿童滑梯的最顶上, 背靠宝蓝色塑料拱门,穿很简单的白T,肩上架着一把狙/击/枪,枪口漆黑,而扣扳机的手指白皙如瓷。
朔北深深看他,片刻后:“好。”
这世间一切阵法,无论至简至繁,玩的都是控制操纵五行元素的把戏。九玄渡厄阵同样如此,破阵的关键,在于阻断元素与元素之间的通路。
布下这个阵法的人将此藏得很隐蔽。
但——
朔北根本不打算按理出牌。
漆黑长/枪在他手上挽出一朵漂亮凌厉的花,继而一压枪身,尖端朝下,重重刺入地面!
轰——
灵力如涟漪在山体内扩散开,狂风疾走山林,四野不停震荡。
在江沅的视野里,满地的沙都被卷了起来,秋千、单双杠、还有许多叫不出名字的器材全塌了,斜坡底下的鹰面妖怪在半空中晃荡两下,竟直直坠落了去。
树或折或倒,花草惨败一地,江沅过于震惊,隔了好几秒,才扭头冲朔北吼道:“你这是要人为制造八级地震啊!”
“一点一点摸索阵法关窍太费时间,既然他以日照山为基础,布下九玄渡厄阵法,不如直接毁了山,让阵法自行停止运转。”朔北低声解释,语气非常平静。
埋伏在山上的妖怪全都被震出来,嘶吼着朝朔北和江沅狂奔,朔北反手打出一掌,气劲如洪,刹那间将那些面目狰狞的妖怪冲散。
江沅起身跳下滑梯,被朔北单手接住。站稳后,他抬枪瞄准漏网之鱼,并问:“那山怎么办?”
“离开之后,让后勤部门的人来处理。”朔北回答。
“你该庆幸现在山上没有普通人,更该庆幸这九玄渡厄阵不是保护型的阵法。”江沅争分夺秒翻了个白眼。他明显地感觉到灵力正逐渐回归体内,心底一直绷紧的弦不由松了些。谁知下一刻,他的瞄准镜里出现了一个人。
这个人黑衣黑裤,长发在脑后扎成马尾,眼眸是诡异的深紫色,眼皮底下还刺着一个非常复杂的图案。
“是炎火。”江沅眯起眼。
朔北“嗯”了一声,伸手握住身旁的长/枪枪杆。
“他来是为了破坏我们的节奏,一旦你停止对日照山进行破坏,九玄渡厄阵会再次运转。”江沅放下手里的狙,抬手按住朔北手臂。
“你想替我拖住他。”朔北直言出江沅的想法。
说话之间,炎火站在原地不再前进,但数不清的妖怪出现在他身后,他平举的掌心里蹿起一簇火苗,俄顷过后,十多个火团如同流星倾坠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