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岑无咎接下来的举动,就很不兄弟了。“什么适可不适可的呀,真没劲。”岑无咎表面上听话地放下了酒杯,可却偷眼看着苏审言,趁着他不注意,一把就有要把酒壶抓过。可苏审言偏偏就死死地注意着这岑无咎的一举一动,见岑无咎伸手来抓,一挥筷子,打在了岑无咎的手腕上,这一打倒是用足了劲,疼得岑无咎眼泪都快出来了。
“好你个苏审言,下手这么狠。”岑无咎狠狠地瞪了一眼苏审言,打了个响指,把手中的酒杯朝着苏审言弹了过去,苏审言放开酒壶,食指中指一夹,接住了酒杯,这杯中的酒居然半滴都没洒出来。
“好功夫。”魏勋轻轻地赞了一声。这两人打打闹闹,居然连半点声音都没发出来,可真是好本事。周围的茶客旅人还在津津有味地漫谈着,一点都没注意到这四人。
这岑无咎见苏审言放开了酒壶,一阵大喜,正想一把把酒壶揽了过来,这手指才刚刚碰到壶嘴,苏审言又把另一根筷子打了过来,岑无咎把适才扔过来的那根筷子弹了回去,这一双筷子撞在一起,稳稳地落到了岑无咎的手中,岑无咎右手把这筷子一转,才要夹住盘里的一条炙牛肉。不想着陆际正专心地吃着饭,好巧不巧地,盘里那么多的牛肉,偏偏陆去非也一筷子夹在这条牛肉上。陆际抬起眼睛,瞪了岑无咎一眼,岑无咎不甘示弱,瞪了回去,当下两个人抢起了那条牛肉来,陆际的筷子放开牛肉,就迅速地缠上了岑无咎的手腕,岑无咎手底一翻,这筷子的尾部就朝着陆际的指关节敲去,两双筷子你来我往,斗得不亦乐乎。
这一边,岑无咎的左手还在和苏审言抢着那壶酒,一杯一壶,在两人手里来回打转,上下翻滚,谁都没能占到上风。魏勋在一旁,连饭都忘了吃了,看得津津有味。岑无咎正和陆际,还有苏审言玩得兴致勃勃,看到魏勋在对面瞧得正高兴,眉毛一挑,坏坏地笑了,左手拿着酒盏,一个借力打力,把另一个茶杯弹了出去,直直地向着魏勋射了过来。魏勋扬起手中的筷子,对着这飞来的茶杯杯身一夹,又再向着岑无咎抛了回来。
岑无咎再怎么能一心二用,也奈何不了自己只有两只手,这一边刚和陆去非一人夹住那条牛肉的一头,用力一扯,这牛肉条撕成两半,这另一边,这酒壶跳在空中,半倾着落下来,岑无咎两指间夹着一白瓷酒杯,满满地接了一盏。苏审言接住落下的酒壶,放回桌上。岑无咎端着酒杯,笑眯眯地向着苏审言挤了挤眼睛:“谢啦。”一口嚼着牛肉,喝了一大口酒,连连赞道,“好吃好吃。”
再说这魏勋抛过来的茶杯,却从岑无咎的肩上飞了出去。
“好茶。”这时,客栈中进来一人,稳稳地接住了茶杯,喝了一口。
☆、十七、荒山
这进来的,正是甘州沈家的三公子沈谟,“岑兄,多谢你赏茶喝。”说话间,已经走到跟前来。魏勋和苏审言一起站了起来,这苏家是最讲究这些仙门礼仪的,而魏勋也是从小被教导得十分乖巧。沈谟连忙向两人拱了拱手,行了一礼。只有岑无咎和陆去非还坐着,都是打小一起鬼混出来的铁打情分,哪来这么多的虚礼客套呀。
“沈兄,这么得意忘形呀。”岑无咎一把把沈谟按到椅子上,揽住了沈谟的肩头。
“岑兄,你也很放肆嘛。”沈谟把手中的画扇一闭,拿着扇子敲了敲岑无咎的胸膛,两人心下会意,放声大笑。
这沈谟也是个聪明人,沈家是大宗,魏劭又是自己的二嫂,这魏家陆家两家的大变故,自己又怎么会不知道呢,只是眼下魏勋和陆去非都在跟前,便闭口不提这些事情,只挑一些赏花逗鸟、吟诗作赋的风雅趣事和岑无咎一顿瞎扯。岑无咎更是个伶俐透顶的,当下便和沈谟一唱一和,天南地北地瞎掰着,相谈甚欢。
半晌,岑无咎才把话题一转,问道:“沈兄呀,你好端端地,不呆在甘州喝酒弈棋,座谈风雅,跑到这蓝桥来做什么?”
“你以为我想来啊。”一说到这个,沈谟一肚子的委屈,自己才不会吃饱了撑着,没事跑到荒山这里找罪受呢。这还不是怪岑无咎他们,没事玩什么不好,偏偏要闹什么失踪。自家二嫂一听魏家的弟弟妹妹都在这里头,急得不得了了,可是这嫂嫂肚子里头,早就有了身孕。眼下大哥尚未娶妻,自己的婚事更是遥遥无期,这二嫂肚子里头住着的,说不定就是沈家未来的小宗主了,谁敢怠慢呀。这下可好了,大哥二哥就把这份好差事交给了自己,让自己到这荒山来探个究竟。
岑无咎听到这番解释,不禁摇头长叹:“沈兄,这样说来,可着实是委屈你了。”
“可不委屈嘛。你看看你们,可不是好好的,我就说嘛,你们能有什么事呀。”这沈谟从小到大,就没认真把习武修仙放在心上,天天下棋逗鸟,变着花样地玩。什么武功秘籍,心经口诀,一概记不住,反倒是对那些春宫秘戏,轻浮艳词,信手拈来。自打遇到了岑无咎,两人更是一拍即合,趣味相投得很。
可这魏勋一听,倒是高兴得很,“大姐有孩子了,我要当姨娘啦,这可太好了。”
“沈兄,那近几日,你在这荒山一带可有听到什么消息?”岑无咎举着筷子,朝沈谟眨了眨眼睛。这沈谟却面露难色:“这个嘛,这个嘛……”说着,就想把头别走,不敢对上岑无咎的眼睛。
“诶诶诶,沈兄,这你就不够意思了。”岑无咎一把抢过沈谟的画扇,扇了起来。
“岑兄啊,我我我……”
“快说快说,什么事呀,这样吞吞吐吐的?”岑无咎皱了皱鼻子,摸了摸鼻头。
“我告诉你们,你们可别生气哈。现在都传开了,这荒山里的那口玄湖里头,有一个灵物。”
“灵物?什么灵物?”
“难道你们不知道吗?外面都在传,这灵物是,这灵物是……”沈谟又是一顿支支吾吾。
“到底是什么呀,说个话这么费劲。”
“外面都在传,这灵物,是你们带下湖的。”苏审言,魏勋和岑无咎,心里都是一动。适才听到旁人在那边一阵高谈阔论,三人心中就早有触动,现在听沈谟讲得这般神神秘秘,更是一阵怀疑。灵物?他们曾有什么落在那片该死的湖里头不成?难不成说,是那两枚害人的手环?可就算是,这消息是怎么传出来的,还传得这般神乎其神?还有,这其他大宗都派人前来荒山,看似在找人,这暗地里头,莫非都是为了这两枚手环不成?这手环上,到底埋着什么惊天动地的大秘密呀?既然这般宝贝,之前,又谁把它取出来的,又会在魏缅手里交给了魏励魏勖?难不成魏家和陆家的事,都和这两枚手环有关不成?
苏审言、魏勋、岑无咎三人交换了一个眼神,一旁的沈谟却分外留心着岑无咎的神色,岑无咎立马反应过来,用扇子一拍沈谟的胸口,又恢复了那一副放浪不羁、“厚颜无耻”的模样:“沈兄,你还不知道我呀,自古以来,所有宝贝都是烫手山芋,这平日里头找我打架的已经够多了。就算有宝贝,白送我我也不要,揣在怀里找麻烦呀。”
“再说了,这宝贝都是值钱玩意,我手头可紧得很,要是真瞧见什么,我还能等它掉湖里?”说着,便向沈谟使了个眼神。沈谟自然是懂的,照着岑无咎的性子,要真发现了什么,就算不是他自己的,也一定会想办法光明正大地弄到手,再趁机敲诈一笔,然后丢掉。这样的事情,自打自己认识岑无咎的第一天起,就没见他少干过。
岑无咎见沈谟的疑虑渐消,就探起沈谟的口风来:“沈兄啊,现下你也找到我们了,那你还要去荒山走这么一趟吗?”
“不瞒岑兄,我听说近来荒山那一带奇妙得很,这来都来了,我想去见识见识。”说着,沈谟就向岑无咎交换了一个眼神。
“好你个沈兄啊。”岑无咎心领神会地拿筷子指了指沈谟,两人又笑了起来。
“那你们这是又要去哪呢?”沈谟问道。
“自然是去找阿姐,沈谟,你有见到阿姐吗?”陆际刚才在一旁听两个人叽叽喳喳地讲了半天,早就不耐烦了。想要询问一下陆园园的消息,却一直插不进去,好不容易逮到了这个机会,赶紧问道。
这下子,沈谟又一次露出为难的神色,今天出门真是忘了看黄历了,怎么就遇上岑无咎这帮人,这一个个问题问得,真是让自己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这陆姐姐自己当然是遇见过,只是当日陆家遇害的消息传来,陆园园一个支持不住,晕了过去,眼下都是武桓那家伙再照顾她。这岑无咎和陆去非一见到武桓,像看到苍蝇一样,现下这问题,自己可要怎么答呀。这沈谟还不知道,眼下陆去非对武家人,窝了一肚子的火,恨不得杀之而后快。岑无咎知道陆去非的脾气,连陆园园和武桓定下婚约这一事都瞒着陆去非。沈谟要是知道是武茂嘉害死了陆观,打死他都不会把自己搅进这趟浑水里。
可不幸的是,沈谟身旁坐着一个岑无咎,岑无咎那一张嘴,天上地下,只要他想知道,没有什么东西套不出来。沈谟自然是说不过岑无咎的,犹犹豫豫地,就把事情给讲了出来,心想着,反正这武桓迟早要做岑无咎和陆去非的姐夫的,这两人要是实在不爽,找个机会私底下揍一顿就是了,也不会真惹出什么出格的事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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