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无咎心中一动,又问道:“大夫,我阿姐之前身子也弱,你瞧着她之前被照顾得怎么样啊?”
“姑娘之前被照顾得挺好的,按常理,姑娘多日来一直悲恸忧愁,不仅伤身,更是伤心。可姑娘身子虽弱,但心脉却十分有力,若非精心呵护,绝无其他可能。”
“多谢大夫。大夫慢走。”岑无咎向大夫行了个礼,心中却暗暗想到:“看来这武桓,对阿姐还是真的上心了。这心脉有力,怕是武桓趁着阿姐不注意,偷偷把灵力注入阿姐体内,护住阿姐心脉的。也不知道这阿姐,对这武家的混小子是一番什么心意。今天阿姐递帕子给武桓的时候,神色可不太对劲,不会真得看上武家那小子了吧。”这一想又想起了陆际,头都大了,“这小子现在一见到武家人,都快喷出火来了,怎么可能会放心让阿姐嫁到武家。”可是陆家被杀一事,虽然是武茂嘉害死了舅舅没错,但在场被毒死的,也有好些有头有脸的武家人,要说这事是武家人自己设计的,岑无咎就是绝对不会信的。眼下个中缘由,只怕只有等到抓住武茂嘉才能解释清楚了。只是现在,阿姐的事就是个天大的麻烦,这武桓虽然给阿姐提鞋子都不配,但他和阿姐要真是两情相悦,自己也实在是不忍心毁了阿姐这一生的幸福,目前最重要的,还是先把事情弄清楚。也不知道阿娘得知了舅舅家的消息后怎么样了,这武桓若是执意要娶阿姐的话,那么武家迟早都会找上阿娘的。
心下正盘算着,却听见魏勋拦住了大夫:“大夫请先留步,我们这还有一个伤号,需要您帮忙看一下。”岑无咎不禁纳闷了,难道还有谁也病了不成。才思索着,却见魏勋一把把自己推了过去,请大夫给自己检查剑伤,不禁呆住了。
在场的诸位少年弟子一瞧,不禁又坏笑了起来。“原来是这个意思,这帮臭小子。”岑无咎当着魏勋的面,不敢收拾这帮小子,生怕又闹出些什么让魏勋下不来台,只能在心里暗暗骂道,但看见魏勋关心着自己,心里还是蛮受用的。
“姑娘放心,这剑伤虽险,却没有动到筋骨,按时上药,好好休息,就没什么大事了。”大夫看完,留下清洗和包扎伤口的一些药物,就告辞离开了。
“既然这样,没事就好。”魏勋十分愧疚,刚刚在荒山上,确实是自己太着急,太不懂得体贴了,眼下围着这么多人,魏勋那声“对不起”倒是有点不好意思说出口。
魏勋正打算先上楼去,这沈谟却向着陆哲等使了个眼色。陆哲会意,马上说道:“沈公子,我们先上去吧,师兄还等着要上药呢,这里有魏姑娘就够了。你就不用担心了。”
“好好好,魏姑娘,岑兄啊,那我可就先上去了。”
一排的人哗啦啦地走上楼去,这话倒是把魏勋说得不好意思迈开腿了。这会儿也已经三更了。沈谟他们一走,这楼下就空了,只剩下魏勋和岑越两人。
“这帮死小子。”岑无咎暗暗地骂了一句,把袖子放开,挽了上去,不理会站在那里一脸尴尬的魏勋,自己拿药处理起伤口。
“呃——那个,那个,岑越,刚才,对不起。”
“没事。”岑无咎淡淡地说道,手上并没有停下来,伸手又要拿药的时候,这魏勋却把一方浸湿药酒的纱布递了过来。岑无咎并没有接过来,而是又抓了一把桌子上的瓜子,朝着楼梯上方掷了过去,一阵慌乱的脚步声传了过来,又渐渐远了。
☆、二十、上药
刹那间,魏勋的脸红得几欲滴血,趁岑越没注意,马上又恢复了平静,那只停在半空中的手愣是一动都没有动,岑无咎这才接了过来。
“不过,今天晚上,你为什么不拦住他们了?”魏勋想说点什么缓和缓和气氛,没想到一出口居然是这个,自己忍不住在心里埋怨起自己来。
“不想拦,不用拦,拦不住。”岑无咎也不知道是在和谁置气,语调依旧冷冷的。
“可陆姐姐一定不希望他们打起来,再说了,你怎么可能拦不住啊,你那么——”魏勋冲口而出,又赶紧刹住,至于那么什么,魏勋心里也不知道。
“那么什么?”
“那么,那么,那么的多鬼点子。”魏勋赶紧挤出这么一句来,混过关去。
岑无咎怎么可能听不出魏勋没讲实话,端起酒壶喝了一大口,没再追问下去。“这丫头,真是笨死了。”“我那么多的鬼点子,干嘛要用在两只摇着尾巴、斗红了眼的公鸡上面,押注啊?楼上那位苏二公子又不和我打赌。”岑无咎又恢复了以往那副模样来。
这倒是把魏勋怼上脾气来了:“你还好意思开玩笑呢!万一要是打伤了,可怎么办?这全天下,能一边打架,一边还不忘开玩笑的,只怕也只有你了吧。”
“这话就说对了,反正生着气是要打的,开着玩笑也是要打的,既然这样,不如乐呵乐呵。打架本来就是用来发泄,越打越不舒服,那是真的不会打架。”
魏勋听了这套歪门邪说,又气又好笑:“你,你,你,你还真是唯恐天下不乱啊!”今天晚上,岑无咎最认真的,怕是只有在对待那几个出言不逊的武家弟子的时候了。
“我从小到大,会走路就会打架了,而且一向只劝人打架,没劝人放手的。再说了,既然心里有火,为什么不让他们撒出来?生了气今天晚上还能打,以后怕就没这么好的机会了。说不定以后还要一边在心里头想着要揍人,一边在表面上和和气气地坐下来谈,那才真是不痛快。”岑无咎一想到阿姐和武桓,火气就蹭蹭蹭地往上升,要不是自己伤着了,自己也一定会扑上去揍武桓一顿的。若真有那个什么以后,这小子最好对阿姐好一点。
魏勋这才又记起来,眼下唯一被伤着了,是岑无咎。自己刚刚还在正儿八经地道歉,这一出口,又说错话了。“那个……”
“那个什么呀,哪个?”岑无咎痞痞地问道,一手拔掉了药瓶的塞子,往自己的伤口上倒了下来,撒了一桌子的凝血粉。
“诶诶诶,你这是做什么?”魏勋忙跑了过来,一把抢过药瓶子,倒着药酒小心翼翼地清洗起岑无咎的伤口。
“轻点。”岑无咎还在捣蛋作怪,故意发出“滋滋”的疼痛声来。
魏勋难得理会他,被剑划了这么久,又是吹笛子打架,又是扇人家耳光的,还能大晚上一个人出去找大夫。这么反反复复地瞎折腾,也没见他疼得叫一声,这时候喊疼,谁信呢?只是这伤口也实在是深,幸亏有苏审言之前的凝血药。魏勋又是生气,又是心疼,下手反而更重了。
这下还真把岑无咎疼得直皱眉头:“我说,你这是做什么?”魏勋这才发现真的是自己下手太重了,看到岑无咎那张俊脸上的肌肉都绷直了,那两道英气逼人的上挑眉都快拧在一起了,情不自禁地笑出声来。
岑无咎瞪了魏勋一眼,可目光里却一点不高兴都没有,只是装模作样想吓唬吓唬魏勋罢了。这魏勋却一点都不怕他,要真是动气手来,比轻功,论灵力修为,自己也不一定会比岑无咎差,有什么好怕的。魏勋一边偷笑着,一边把手劲放轻,拿过这凝血药,闻了闻,只觉得不好,比不上苏家的药粉。
“别挑了,这也不是什么大伤,别说是朝槿了,更厉害的剑我都挨过,还不是一样下水抓鱼摸虾。”岑无咎看见魏勋的表情,说道。
“苏公子说不定还有。我去找他。”
“你找他,你要得到吗?算了吧,那位苏公子要是有的话,现在就摆在那楼梯口了。你要是在那瞧着没有,那就真没有了。”
魏勋一看楼梯口,果然只放了一瓶疗伤的丹丸,就爬上楼去拿了过来,仍是不死心:“你怎么就能武断,认定苏二公子已经没有药了,而且若是有药,就一定会给你送过来呀。”
“靠这里。”岑无咎用指尖点了点自己的额头,顺道拨开了凌乱散开的鬓发,一挥手,又让魏勋的脑门上吃了一记暴栗子,“你还要多补补。”
这下魏勋真得恼了,咬牙切齿地对岑无咎说道:“那你猜猜,我身上有没有这凝血药,会不会给你用啊?”
“这丫头还真是有意思。”岑无咎记起魏勋有一只功效非凡的白玉镯子,是用药石磨出来的,之前自己中了枫木香时曾见过。眼下怕就是指这个了,但这会不会给自己用嘛……这丫头,真会给别人下套。要是说不会,自己就输了;要是说会,那就真进坑里了。岑无咎绝对不是那种放着好东西在那、却心如止水不想为己所用的人,当下又生上一计。
岑无咎站起身来,一把把魏勋手里的丹药抢过来,暗地里却用中指在魏勋的衣袖里一勾,把这镯子悄无声息地取过来,脸上却是不动声色。“没有,会。”
“哼,还好意思夸自己聪……”魏勋抬起手臂,却发现空空如也,“糟了。不会是掉了吧。”抬眼看看岑无咎,正一脸狡猾地坐在那里,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心里就明白了一大半了。“还过来。”
岑无咎摸出那只药镯,一脸调皮:“我都说了,你没有了吧。还不信啊?”那张俊脸上摆着调谑,漆黑漆黑的眼眸透出一道“你要就过来抢”的精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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