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求姻缘还不容易?”洛阳大笑,沾墨落笔。
绯蛾探头去看,轻声念:“死生契阔,与子成说……然后呢?”
洛阳看了绯蛾一眼,拿过他那根红绸,继续写“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两人的凑一起刚好成对。
“这诗太俗了吧?”绯蛾吹干了墨水,端详了一会儿后说,“现在谁家都说这句话,月老每天都听别人说死生契阔,会记得我们求的吗?”
“就是俗才好,”洛阳站起身将自己那段系在了枝头,“世间求姻缘的人那么多,月老肯定忙不过来,自然许同样要求的,放一起,那就可以跟普通夫妻一样拥有一段很普通的姻缘,你说是不是?”
绯蛾又看了一眼手里的红绸,最后还是亲手将红绸系到洛阳那一根旁边:“那就求月老给我们一段好姻缘,不求刻骨铭心,但求百年好合。”
洛阳摸摸绯蛾的头,拿起小几上的铜铃,分一个给他:“铜铃……这红线连一起怎么办啊?”
细细的红线大约一丈长,不拿起来根本发现不了红线竟是连在一起的。
绯蛾看了一会儿,低头在红线中间咬断,拿着洛阳那一段绕在他的小指上,自己也是。
“这是做什么?”洛阳不解地问。
“我小时听人家说,红线呢,不是连在一起就算在一起的,要绑在两人小指上才算是牵了红线,绑死了。”绯蛾举起小指给他看。
洛阳伸出系着红线的小指勾住绯蛾的:“那我们算是牵了红线了?”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绯蛾勾住洛阳的小指,在他的拇指上盖了章,“喏,盖章了,一辈子都不许变,骗人是小狗。”
“好,骗人是小狗。”
——
晚上洛阳推了跟皇帝和洛君年的斋宴,换了身衣服跟绯蛾一起下山去逛庙会。
绯蛾在寺庙没有可以换的衣服,夜间冷,干脆就穿着洛阳的,外面还是那件天鹅绒紫色披风。
夜间的庙会比白天可热闹多了,大年初一白天要走亲戚,逛庙会的多是小孩子,晚上人才多起来,小贩也多了不少。
洛阳带着绯蛾猜谜,赢了两个面具和两盏天灯,还有不少吃的。
“我还以为只有上元节才有猜谜的游戏呢。”绯蛾带上面具说话声有些沉闷。
洛阳也带上了夜叉面具,恁好看的一张脸成了夜叉,他说:“庙会嘛,少了猜谜哪里还叫庙会?这边到上元节的时候还有灯会,到时候我们还来。”
绯蛾点头,狐狸面具下眉眼含笑:“好啊,到时候我要一个兔子花灯。”
“行,我们去那边看看……”
庙会上不少吃的,洛阳跟绯蛾每样都买一点点,一路吃到了山脚下,只挂了灯笼的三千台阶冷清得不行,跟那头热闹的庙会泾渭分明。
“我们来这边做什么?”绯蛾看了一圈,会头问洛阳。
“寺庙的方丈会在菩提树下放天灯,他一放,山脚下的百姓也会到这边来放,我们等会儿选个好位置。”洛阳解释道。
绯蛾听得有趣,忽地灵光一闪,打趣洛阳:“洛王爷,你不是说你不信这个吗?”
洛阳握住绯蛾的手,将人拉到自己背上,一步步走上台阶:“你信,我便信。而且你说的,心诚则灵,看在我们这么心诚的份上,老天总不能不给我们一段好姻缘吧?”
“你放我下来吧?你也走了一天了。”绯蛾顾不得洛阳话里的内容,挣扎着要下来。
洛阳拍了一下绯蛾的屁||股,往上掂了掂:“别乱动,我一身武功,走上十天八天都没事,这三千台阶我帮你走了,我们一定是最早到的。”
绯蛾趴在洛阳背上,手里拎着两个没撑开的天灯,蹭了蹭洛阳,说:“洛阳啊……真希望我们生生世世都在一起……”
“会的。”
即使洛阳和绯蛾上去那么早,结果还是没有抢到最好的位置,有些人白天就在上面等了,这放天灯跟上头柱香一样,好位置总是更灵一点儿。
绯蛾从洛阳背上下来,赶紧拿出帕子给洛阳擦汗:“累不累?”
洛阳摇头:“可惜了。”
“不可惜,心诚则灵,这位置已经很好了。”绯蛾转头看了一眼上面的人说道。
一刻钟后,方丈带着徒弟出来,拿出九九八十一盏天灯,人手一盏,一齐放飞,为天下苍生祈福。
洛阳和绯蛾的两盏也点燃了,两人相视一笑,数着“一、二、三”一齐松手。
天灯飞起之后,洛阳低头吻住绯蛾,破空声响起——绯蛾手里的面具缓缓落在地上,鲜血染红了两人的唇。
作者有话要说: 【此章完】
未免我明天忘记了,还是说一下,其实洛阳和绯蛾在送香囊之前就在一起了,送香囊什么意思诸位都懂吧?基本两人就差个大婚了,然后被迫GG。
前面有一幕是绯蛾坐在洛阳身边,但是洛君年来了之后绯蛾想起身走到一旁却被洛阳扯住了袖子,这里他们就在一起了。
太隐晦了,下次我直接开车,开车比较直观,还好理解。
来,可以辱骂炎烈了。
ooc小剧场:
归渊:老天看我们这么心诚,一定会让我们相守永世的。
月老:老朽觉得不行,那死一个吧。
归渊:你死了:)回去就送你去历劫,用朕写的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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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二十二回
“阿绯?”洛阳抖着手抚过绯蛾的唇,鲜血不断涌出,绯蛾后心处的箭差一点儿就连着洛阳一起穿透。
绯蛾软倒在洛阳怀里,双眼迷离地凝视洛阳,无力的手取出铜铃,缓缓塞到洛阳手里,张了张唇,始终没能再说出一句话。
“绯蛾——”洛阳抱紧绯蛾,高声喊,“来人啊——”
洛阳捂住绯蛾的胸口:“阿绯、阿绯……没事的,你会没事的……”
随行太医匆匆从寺庙里出来,给绯蛾把了脉,低声对洛阳说:“王爷,节哀。”
绯蛾身上开始散出凡人看不见的灰蓝色的光,一点点飞向天空;洛阳伸手合上绯蛾的双眼,金色的光芒从身上浮现,时间停滞。
“哎……”
归渊放下绯蛾,将灰蓝色的光都收进广袖里,捧着两个铜铃走到不远处的高塔上。
慕苏站在栏杆边,地上丢着一把弓||弩。
归渊从慕苏体内拎出炎烈的魂魄,待他清醒后,淡淡地问:“炎烈,这次你让朕怎么帮你呢?”
炎烈蓦地睁大了眼睛,记忆回笼:“绯蛾……父皇,我不是故意的!这、这都是话本啊……阿绯会原谅我的对不对?”
“炎烈,重要的不是话本,而是你又一次亲手杀了他。”归渊摊开手,灰蓝色的灵魂浮在空中,“对绯蛾仙君来说,原因和过程都不重要,结果就是你和他有缘无分。”
“那……我去问老君要忘情水,只要有忘情水——”炎烈愣了一会儿后忙说。
归渊静静地看着他,无奈叹气:“炎烈,老君那没有忘情水了,此事到此为止,日后一切以绯蛾仙君的意愿为主,你该开始补偿绯蛾仙君了。”
说罢,归渊带着绯蛾的灵魂回天庭,谁知还未到一重天,炎烈就追了上来,拦住归渊:“父皇,臣知道您能抹去记忆吧?”
“炎烈,世间因果循环,如果一直抹去绯蛾的记忆,朕的后果谁来承担?”归渊恨铁不成钢地呵斥炎烈,“朕看你是不清醒了,自己去昆仑台领罚,十年之内不要回来了。”
炎烈脸色一变:“十年?父皇,臣如何能等十年?”
归渊无动于衷:“十年对神仙来说不过弹指一挥间,给绯蛾仙君一点冷静的时间也好。”
炎烈还想说什么,归渊不耐烦地挥袖,卷起风云吹炎烈去昆仑台。
绯蛾两次历劫都卷进了归渊,他自己心底还没个着落呢,根本不想管炎烈的事。
这事太巧了,第一次归渊自己抚上绯蛾的头,刚好被卷进去无可厚非,这一次归渊自己选好的本子,本来说让炎烈投生成洛阳,正好能跟绯蛾恩爱一生。
结果从一开始就错了,炎烈成了慕苏,反而是归渊自己成了洛阳。
挑话本的时候归渊还特地挑了月老写的,替身苦尽甘来与洛阳王爷白头偕老,结果星盘不稳,肯定是又窜到别的话本上去了。
这下好了,慕苏直接成了杀死绯蛾的人,绯蛾还是在二十来岁的年纪死去,依旧没见白头,算是没过情劫。
过情劫有两个办法,一是看透情之一字,不为情所困;二是参悟世间之情,不过参悟完的,基本就是往大道归真那边靠,实际上跟无情道也没什么区别。
归渊没有进绯蛾的院子,在门外送走他的魂魄,松手前将绯蛾记忆里洛阳的面目抹去,转身的时候一直握在手里的铜铃竟然分出一只,跟着绯蛾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