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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观魇影记 (影小匣)


  “……”
  许真把破烂不堪的衣摆理好,让其在地上铺开:“当然,除此之外,也是想二位成全成全在下。不好过啊,三界上下都不好过啊。”


第六十八章
  许真道:“我劝二位不要再管京城这‘夜半哭声’了,也帮我劝劝你们方才跟着的那位小公子,让他停歇停歇……好奇心害死猫嘛。”看起来他一点都不像是来给两人“减少麻烦”的,简直是故作神秘来挡路,本质是卖惨加耍流氓。
  不过,他说让罗榕停歇停歇是什么意思?
  罗榕站的是哪方?
  话说回来,现下,到底有几“方”都不清楚。
  然云离认定了一点,许真孤身一人出现在这里,就是来讨打的。他瞄了“破剑”一眼,“破剑”立刻向许真的心脏插去。但许真却一副气若游丝肾脏亏空的模样,正面迎击不得,却深谙“脚底抹油”的诀窍。旁人眼中,“破剑”的出击的速度已经够快了,可许真招招能避,加之行踪奇诡,不仅毫发无损,还神不知鬼不觉地闪到了云离身后。
  “云离君,我知道你看不起我,但听卑鄙小人一句真诚的劝诫,您也不会吃亏啊。”
  许真作势掐云离的脖子,苏瞳一个反手,揪着许真的衣领,把这轻飘飘的游魂举了起来。许真毫不惊慌,还笑了一笑,左右各露出一颗虎牙。笑过,许真的身影涣散了,定睛再看,云离只见他又已经避出了数尺。
  不俟云离上前追赶,苏瞳忽地向前一倒,云离忙伸手扶住,再抬头的时候,许真人不见了,但留下了一句话:“云离君,我就是想告诉你,两位再追下去的话,不只是你,苏公子也是目标。你好好考虑考虑。”
  云离暗骂了一句,回头察看苏瞳。苏瞳扶着额头,闭着眼,但像是眼前出现了什么,眉间慢慢展开,用微不可闻的声音喊了一声“母亲”。云离突然想起,他去蜀州修竹找苏瞳的第一个晚上,一采泪女进入了苏瞳的梦;当时苏瞳喊的,也是“母亲”。
  在童年和少年时期,在苏求光还没有成为回忆的时候,松衣对苏瞳而言是最温暖的人。
  云离拍了苏瞳一下,苏瞳站稳了,与此同时,两人跟前跌出来一个眼神仓皇的“小女孩”。
  小女孩紧紧握着一柄铁钩,显而易见是孟婆手下的采泪女。云离反应过来,许真不敢长时间和“破剑”耗下去,于是放出了这枚□□,让她为自己争取逃跑的时间。
  采泪女跪道:“仙君、公子,我、我也是被他威胁的……”
  云离安慰她说没事,让她起来,打听道:“你知不知道他在做什么?”采泪女坤了坤裙子,摇头:“我只知道他是阎王爷亲自张榜捉拿的逃犯。他生前有罪,入阴府理当受罚,但非但不接受惩罚、四处逃跑,几年前还伙同其它罪犯,伤了一位仙君。”采泪女说的,和云离知晓的八九不离十,然无甚延展,算是无用了。
  “仙君,公子,我就是个办事的,运气不好被他挟持,惊扰了两位。还请、还请两位放我走。”采泪女待云离、苏瞳点过头,福身感激后,匆匆转身,隐遁而去。
  夜空下的景物扭动起来,三番变换,终于定格成了静景。
  尉迟府的匾额映入眼帘:许真“打墙”张结界,居然把二人领回了正在散场的宴席。得亏目前尉迟府外的人都专注于互相告别,才没人意识到苏瞳是凭空出现的。这时,门口出来了一群书生模样的年轻男子,云离在其中认出了给罗榕送腌肉的江晏,还有几个颇为眼熟,细细想来,那几个是苏瞳带的第一届小书生,而今个个都已经成长得英姿勃发了。
  几位书生的视线自然而然撞上了苏瞳,纷纷迎上来,极为熟络地说了几句闲话。云离能感到有几人的目光时不时落到自己身上,目光中似是有疑,但众人见苏瞳没有介绍这位友人的意思,一时也没有直问。
  “苏公子,”一书生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似的,瞪圆了眼睛,“我可算想起来了。这位小公子,和八年前那位长得好像……”他大概是记不真切,也不敢说“一模一样”,“不知这位小公子可是那位云公子的兄弟?”
  他平时应该就口无遮拦,旁边的几人对此只面露无奈,临近的,用手肘捅了他一下。他愣了愣,旋即把少了的那根弦搭上了,意识到自己不小心戳中了苏瞳的痛处。八年前,苏瞳让云离换好衣服,随文武科书生进了宫;之后众书生便再也没见过云离,虽没问,但多少从苏瞳失魂落魄的脸色上看出了一丝端倪。
  小书生们每当回想起那个时候的苏公子,都一致同意,彼时苏公子展现出的低落,包蕴着空前的痛苦。了解苏瞳的人都知道,之后他上朝堂与嘉辉论辩治国之道的时,怀的几乎是赴死的心情。
  那书生抹了一把脸:“喝多了喝多了。”
  书生们替苏瞳“悲伤”了一阵,江晏打破沉默道:“苏公子,罗榕没跟你一起吗?”他倒不是要用这么生硬的方式转移话题,而是想到罗榕可能正一个人走夜路回园子,惴惴不安,心脏狂跳不止。
  “……”
  苏瞳:“他走的时候跟你说的什么?”
  江晏道:“没说什么,就说‘先走了’,我们当时以为他会跟你走在一起。”苏瞳轻描淡写说罗榕向来不喜欢人太多的场合,现在应该已经回园子了。江晏点点头,一半为苏瞳一半为罗榕道:“天晚了,苏公子还是先回吧,我们改日再叙。”
  走远了,云离对苏瞳低声道:“他不想别人知道他一个人走了。”
  苏瞳:“你发现他最近怎么了?”
  云离简明扼要道:“半夜偷偷出去,回来之后,身上有伤。”斟酌半晌,他还是说出了自己愈发不解的一件事:“他身上有那棵树的味道……今天,我在尉迟令身上也闻到了那棵树的味道。追溯回去,这种味道最早是出现在乜沧身上的,然后再出现在皇宫莲池下的结界里。”
  “……”
  “还有,”云离道,“有些时候,乜沧已经不是乜沧了。”随后,他努力发掘出自己“过目能诵”的本事,把今天书房门口发生的一幕详细讲述了一遍。听完,苏瞳的神色和方才一样凝重,没表示什么,只道“先回去。”
  渐渐,地上出现了血迹。
  血迹呈线状,一直延伸。
  延伸到了嘉辉划给苏瞳的园子。
  云离和苏瞳对视一眼,把虚掩的门推开。门开后,血迹还在“爬行”,钻进了罗榕的房间。房间没有上锁,不只是门,连窗户也开着,全无半点先前的遮掩。房间里点着灯,三盏灯,把墙里的空间照得格外敞亮。
  罗榕跪坐在床边,而床上躺着一奄奄一息的女子。女子腹部有伤口,罗榕顾不上什么非礼勿视,正想方设法给她止血。他埋着头,一些喷出的血溅在了他嘴上;若往不好的方向联想,他像是在大块朵颐。
  云离也数不清这是他第几次与“疗伤”一词发生密切的关系了,似乎老天觉得他承袭了梓华的绿光,就不能浪费其在治疗方面的奇效一样。云离见罗榕并没有找对方法,便叫他让一让,捻起聚成细线的绿光,给床上的女子缝合伤口。
  然伤口是缝合了、血是止住了,女子的嘴唇却越来越紫,无半点清醒的迹象。
  云离:“她体内有毒。”
  苏瞳和罗榕当然能看出女子中了毒,云离陈述出来,言外之意无非是他对这毒无能为力。
  鼻尖以上,女子面部盖着黑纱,云离正伸手去揭,近乎丧失意识的女子竟发出了一声带有拒绝意味的□□。云离顿住,这时罗榕将那黑纱盖住,摇摇头,手上的力量似乎在保护女子的尊严。
  京城巫师们捉住的“女子”,相貌都丑陋无比。
  这时第一天晚上,罗榕说的。
  抢救无果,这姑娘的性命肯定保不住了。空气凝固了很久,罗榕想到自己总归要开口,便看了看苏瞳和云离,道:“我原以为自己可以救出一个人、可以问清楚的……”他语气颇为失落,喃喃良久,才回过神,惊觉面前的两人还在等他解释:“有天晚上,当她们的求救声又响起的时候,我出去关门,看到有个姑娘从我面前跑过去。她、她……拉了我一把,喊‘救命。’”
  “她的手是热的,从那时起我相信‘她们’都是活人,她们……”
  “我想救她,但她消失了。”
  “我朝她跑的方向跑,然后什么都看不见了……全是黑的……有东西在扎我的手……”
  “我逃出来……每天晚上我都去找……里面是有东西的……”
  罗荣说着说着,语言渐渐变得非常破碎,并且开始喘气。他不是因为不堪的回忆而害怕,而是因为无能为力而悲痛,甚至愤怒。他说话的时候,手掌仍盖着女子脸上的黑纱,也许是一个过程,也许是一个瞬间,属于生命的温软和暖意消失了,他猛地抽回手,然后,握拳,重重地砸在床沿上。
  苏瞳静心听着,把他的话拼凑起来:“你是说,她们进入了一个结界,结界里有东西?”
  罗榕缓了缓,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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