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清浅哈哈笑道:“你大哥想得可真多。”
敬韵面上微微含笑,道:“大哥是那种行一步思十步的人,想得多,做得少。谨言慎行,方可天长地久。”
水清浅道:“无论做什么事谨慎些总不会错的。”
“师祖说的是。”微微侧头,细听楼下的动静。敬韵抬眼道:“师祖,您就这么放着锦铄帝君,不好吧?”
水清浅摇摇头,道:“如果可以,我真的不想见到他。”他现在对锦铄帝君情绪相当复杂,有点尴尬、不自在以及害怕。想想他败坏锦铄帝君的名声以及当初拒绝锦铄帝君的招徕,一桩桩一件件都足够锦铄帝君看在继明帝君的面子上揍他个半死。他怕疼更怕死,所以只想怂怂的远远躲开锦铄帝君为好。
水清浅意兴阑珊的道:“算了,别提他了,说说其他的吧。”挥挥手,挥开一片愁绪。
敬韵道:“那师祖想说什么?”
水清浅摸着下巴,道:“嗯,你对封印术精通吗?”
敬韵摇摇头,道:“只是略有涉猎,谈不上精通。”他最精通的乃是暗杀术,家族里的暗杀之类的术式他一学就会,就算一些难懂的他只要花些时间就能掌握。
水清浅从空间玉佩里掏出一本书,道:“这本书看过没?”
敬韵点点头,道:“看过,但是没有仔细研究实行过。”藏书阁里的书他都粗粗看过,一些感兴趣的会反复翻看,但是这本出自藏书阁的封印书,他还真没仔细研究过。
水清浅微微一笑,翻开了书籍,道:“正好,一起研究研究。”
楼上,祖孙两人在茶香灯火下其乐融融。楼下,唐慎对着锦铄帝君一脸不自在。
锦铄帝君冷冷的道:“这是你师祖给你的。”
“谢谢帝君。”端起托盘欲走。
锦铄帝君头也不抬的说道:“等一下,本帝有事要问你。”翻过一页书,将书签放上。
唐慎肃目道:“帝君请说。”
锦铄帝君指指他手中的托盘,道:“汤先喝完。”
“是。”食不知味的喝完,唐慎迎着锦铄帝君的目光难得的有些不知所措。
锦铄帝君微微拧着眉,直言不讳的问道:“你和他当初是怎么开始的?”
你和他?是说的我和小韵儿吗?唐慎谨慎的问道:“帝君说的是我和子悠吗?”
锦铄帝君矜持的点点头。
唐慎思索着开口道:“算是水到渠成吧。我和他是经历过波折,相处了半年才各自明了了心意,然后有了一分的把握我才开口的。”当时他说的时候紧张的要死,现在回想起还心有余悸。
锦铄帝君道:“一分的把握你都敢开口,你没想过万一他没答应你呢?”
唐慎道:“没想过。帝君,这世间万物一旦牵扯上感情都是身处地狱,一念起在人间,一念起打入地狱,人类的感情是荒漠里的绿洲更是解渴的毒药,一旦沾染,万劫不复。”
唐慎一番话说得锦铄帝君颦眉苦思,没等他说出什么,藏书阁的楼梯上就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水清浅对唐慎笑道:“德守,去找子悠吧,他现在还恼着你呢,你不哄哄他,小心成为敬家的往来黑名单的客人。”
唐慎走后,水清浅将手中的书籍归还原位,抽了几本游记类型的书籍坐到窗下圈椅子上的慢慢翻看。
锦铄帝君定定的看着他,一言不发。
敌不动,我不动,敌若动,我先动。秉持着这种信念,水清气气定神闲的坐着,安安心心的看书。
视线转移到二楼,敬韵与唐慎正无言的对峙着。
唐慎笑笑,率先打破僵局,顶着敬韵不善的眼光走到他坐着的窗下,抬手倒了一杯茶,递给他。
敬韵哼了一声,转过身子,不看他。
唐慎无奈的耸耸肩,道:“好吧,我的错,是我太放肆了,不过,谁让小韵儿难得的主动呢。”
敬韵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道:“你给我滚出敬家,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唐慎含笑的摇摇头,道:“不行。”
敬韵怒气冲冲的起身,看着依旧笑着的唐慎道:“你不走,我走。”
唐慎哀叹了一声,伸手抱住了火冒三丈的敬韵,小声的哀求道:“小韵儿,小韵儿,别嘛,我错了,好不好?师祖他们还在楼下,别让师祖他们担心,好不好?”
不好。敬韵挣脱了几下没挣开,气的他红了眼,恨恨的瞪着唐慎,道:“你放开我。”
唐慎道:“那你不走,我就放开。”
敬韵点点头,答应了他。
唐慎放开他的同时也预备好了他甩手走人的准备,直到敬韵坐到窗下的圈椅上抬盏喝茶时心里的那根弦才放松下来。
敬韵瞧见他明显了送了一口气的表情,冷嘲道:“怎么,你以为我是个不讲信誉的人。”
唐慎摇摇头,道:“我怕你真恼了我,一气之下闭关,那我还不得想你想到死。”
夸张。敬韵低头喝茶,道:“你别说话了,我现在不想听你说话。”
唐慎无奈的笑笑,道:“行,听小韵儿的。”
窗外不知何时又下起了细雨,雨声沙沙如同一曲乐章在弹奏。
自在飞花轻似梦,无边丝雨细如愁。藏书阁内不同的人,不同的愁思蔓延在心头,挥之不去,缠绕在身。
☆、第 27 章
禄马山乃是罗锦国第一山,周遭绵延万万公里,那里林密水深,妖兽魔修常常逗留至此,因此禄马山被列为禁地,凡人不得进入,修士也很畏惧此山,只有墨莲国师曾在禄马山的外围修建过一座堡垒似的建筑,用做探寻禄马山的前哨与休息所。
今年,四大家族十年一度的围猎活动一如既往的选择了禄马山,由青年一代为主带领门下的弟子门生参加。
六月份正式开始,五月半他们就来到了当初墨莲国师亲自参与修建的堡垒里,整顿休息与分出人手确保周遭的安全。
水清浅与锦铄帝君幻形后,作为敬家客卿的他们一同来参加此次禄马山的围猎活动。
坐在打扫干净的房间里,水清浅满意的从窗口眺望忙忙碌碌的弟子后人们,对锦铄帝君道:“一万多年了,他们对这里的维护也是费了心思的。”
锦铄帝君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皱着眉站着。
水清浅回头,不可思议道:“帝君,你该不会是嫌弃这里的环境吧?”
锦铄帝君皱眉道:“简陋。”语气里是不掩饰的嫌弃。
水清浅轻轻笑起来,道:“出门在外,忍忍吧。”话虽这样说,还是思索起怎么用玉佩里的东西改善这要住半个多月的临时住所。
锦铄帝君抚着额头道:“我让童儿再打扫布置一下。”
水清浅点点头同意了,使出幻术,免得他人看到他们一介投靠家族的客卿使出草木所化的童儿。
他们一坐一站在门口,水清浅无聊的拿出书来看,这次还是一本关于封印术的书。
锦铄帝君好奇问他怎么对封印术感兴趣了。水清浅扬扬书回答说多学一点总有用到的时候,锦铄帝君蹲下与他一同看书,兰花的香气袭来,水清浅不自在的躲了躲,锦铄帝君直接伸手环抱住他,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说我们俩一块看,有不懂的地方一同参详。水清浅动了动身子,尽量无视抱着自己的锦铄帝君,专心看书。反正他是知道若帝君不放水,他是挣脱不开的,抱着反正不会掉块肉的想法,鸵鸟般的埋头看书。
晚上,敬家的弟子来请他们去大厅议事,水清浅对仗着有幻术加身不在意他人眼光的锦铄帝君道:“帝君,放开,我们要去前厅。”
锦铄帝君从善如流的松开手,问他道:“书里的封印术你理解了几成?”
水清浅收了书,谎话张口就来,道:“一半。”其实,整个下午他根本没看进一页书,后背处温实的胸膛和兰花的香气搅得他头脑发胀,脑子里是一片浆糊。
大厅经过年年的维修、扩大,可以容纳一两千人。当然,这次议事四大家族各族只来了二十多人,在大厅的一角席地而坐,商量这次围猎禄马山各种事议,之前已经定下来大体的方向,但禄马山情况复杂,还是要事无巨细的商谈的。
水清浅与锦铄帝君坐在敬皎的身后,看他与其他三家商谈,很是无聊,只能观察起参与议事的人。先前出发的时候,敬韵曾经说过此次带队的都是家族中的嫡系子弟,敬家出了敬皎,唐家是唐慎的侄子唐棠,纪家是家主第六子纪昌意,颜家是家主的次子颜竟云。从座次就可以猜到他们的阵营,唐、敬两家在同一侧,纪、颜两家在另一侧。
水清浅使了个幻术,打了个哈欠,倒在锦铄帝君的肩头,道:“他们要谈到什么时候?我听得都困了。”
锦铄帝君转头看他,道:“回去睡。”水清浅的小动作自然没瞒过他的眼睛。
水清浅眯着眼,道:“不用了,我得听听他们具体的安排,不然不好保护他们,我虽然偏心,但他们都是我弟子的后人,他们的安全是我的责任。”
锦铄帝君也不勉强他回房,只是调整了一下坐姿,让他靠到自己怀里,伸手揽住他,让他睡得更舒服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