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要如你这般聪明。”白术眨巴着眼睛,亲了下谢槐钰道。
谢槐钰眼神便暗了暗,起身把房门关了。过了数个时辰,才将房门重新打开,此时两人又各自新换了一身衣裳了。
林舒语与谢琴本是来提前给眠哥儿送百日宴的贺礼的,见了这般情景,不禁面上也一热,先躲了出去。
“哥哥嫂嫂都生过孩子了,感情还是如此的好,实在是叫人艳羡。”谢琴说道。
“你日后也能嫁个如这般好的。”林舒语便对谢琴说道。他自个儿是已经如此了,对谢琪也从未指望。
但谢琴不同,有白术与谢槐钰替他安排,日后定是也能嫁个好的。
娄氏在的时候,是给谢琴订过婚约的,是预备了要给方大人家的次子做妾。
不过因着谢琴年岁不大,当时又在孝期,便一时没有过门。
没想到后面方家随着大皇子一起谋反,满门被诛。
谢琴没来得及嫁过去,反而逃过一劫。
如今,谢琴便成了个没有婚约在身之人,因祸得福,反可以重新找个好人家做嫡妻了。
“宁为穷人、妻,不为富人妾。”林舒语对谢琴说道:“以谢家如今的身价,虽说是可以将你嫁给那些侯门公门为妾,但身份始终是比正室低一头。倒不如选个有功名的贡生嫁了,日后还有飞黄腾达的希望。”
“还是算了。”谢琴听闻以后便摇摇头道:“我就是个不爱读书的,还能嫁什么贡生?倒时候我夫君每日之乎者也的,与我也说不到一处。还不如择个普通商贾人家,也不会嫌弃我念书少的好。”
谢琴这想法倒也实在,不过他到底不是嫡出,与谢槐钰的关系也很一般。
虽说他看着谢凌嫁得如意郎君,心中十分羡慕,但也并没有做那自己也能随意挑人的美梦。
此时,谢槐钰与白术坐在房中,便掏出了一摞书信扔在桌上说道:“方家满门抄斩,谢琴的婚事便黄了,需得重新择选。这些是我近段时间收到的书信,皆是求娶与他的,你帮我看看,哪个更好?”
娄家也被满门抄斩,谢琪的亲事也是黄了。
不过对于谢琪,谢槐钰自是不会操心,此事就让谢爵爷自己去办。
谢琪因着娄氏参与谋反,身价又降了一截,如今便连那商贾人家的女子都不愿意嫁他。
谢爵爷帮他打听了几日,也懒得再问,此事便搁置了下来。
而谢琴,则因着谢凌出嫁时的丰厚嫁妆,成了人人打听的香饽饽。
连那等完全看不上庶子的公门人家,也来打听他,求娶他上门为妾。
白术打开那些书信一封封看过去,毫不犹豫的挑出了其中想让谢琴为妾的那些书信,扔到一旁道:“我们谢家的哥儿,绝不为妾。往后这些书信都不必看了。”
谢槐钰闻言便笑道:“那可是我已经择选过了的,都是些高门大户,往日谢琴碰都碰不到的人家。你怎知他心中不愿?”
白术便毫不犹豫说道:“谢琴不是那等人,若是有得选,他自是也愿意择一个如意郎君。且那日我生眠哥儿的时候,他出力不少,你不可因他不是你同胞的哥儿便怠慢与他。”
谢槐钰忙点点头道:“即是夫人关照过的,那我便晓得了。谢琴的婚娶之事,一切全听夫人安排。”
白术这才笑道:“交给我看也好,毕竟我与他更熟些,也知道他的意愿。”
谢槐钰自是无所谓,谢琴不过是谢家一个庶出的哥儿,到现在与他说过话的次数一只手也数的过来。
他作为家人会看护与他,但到底是不会比自己嫡亲的弟弟上心。
既然白术与他关系不错,便将他的婚事交给白术也好。
白术又看了剩下的那些书信,里面都是求娶谢琴为正妻的。
其中有些是如之前的游公子一般刚刚考取功名的普通商贾之子,有些是大家世族没有权势的旁支子系。
他凭着印象择取了几个不错的出来,却忽地被一封书信吸引了目光。
这些求亲的书信,往往都是男家亲长找来媒人,叫媒人来书写的男方相关信息。然而这一封书信却与旁的不同,乃是此人自己写的。
那书信字迹很丑,其中还有几处很明显的错字。
且写书信之人白术还见过几次,便是那祁擒月手下的一个百夫长,之前被他派来谢家镇守宅子的。
那百夫长姓常,乃是个普通农户出身,本是大字不识的,入了军中之后,因着忠心能打得了祁擒月青眼放在身边,才随着祁擒月识了些字。
但他到底是个粗人,因此写的这书信也是字迹颇丑。
后面祁擒月救驾有功,被提升为了参将,他手下得力之人便也一一被提拔起来。
这个姓常的百夫长,便被提升为了千总,好歹也算个总七品的官儿了。
“这常千总倒是有趣。”白术看了那信后便哈哈大笑道:“竟说自己见了谢琴捉住那娄氏,觉得他十分机敏,对他一见钟情。”
“他们这等武官都是如此,说话较为直白。”谢槐钰道:“且刀剑无眼,这武官想要升职,便得去沙场中血拼。因此京中但凡是有些门第的女子或哥儿都不待见武官,你瞧祁擒月那般地位。年纪轻轻便生了参将头衔,京中给他递书信的都是那等卖女求荣的人家,真正娇养着的名门淑女却是不会考虑他的。”
“可若是没有这些武将,大宣又哪得如今这般平安?”白术说道:“我倒是觉得他比其他那些好些。至少他是见过了谢琴,觉得喜欢,才亲自写的这书信,倒是也有些情意与勇气。”
白术说着,便将那书信也挑了出来,放到先前择选出的那一堆里。
他帮谢琴先择选一边,剩下的还是得让他自己来挑。这婚嫁之事,万不可硬凑到一起,免得婚后不幸,若是婚娶两人互相都有些好感,自然是最好的……
翌日,谢荣的百日宴便安排在午时一刻开席。
谢家如今正是如日中天,谢槐钰这般的喜宴,自是无有不来。
谢槐钰的帖子发了百份,来的人却不止百户。
有些压根没有发过请帖之人,也跟着别人一道过来与谢家庆贺,还捧了昂贵的贺礼。
谢家无奈,也不好叫人就这么把人拦在府外,便只好都放了进来。
一时间,这百日宴备下的十张空桌也坐满了,连席位都不足。
谢琴只好又临时去找隔壁的府上借了桌子板凳,多搭了二十桌出来。
此时熟识之人再互相挤挤,才算是勉强让人都坐下了。
谢家的宴席,如这般宴席,魏家、文家、刘家这样的大家世族自是不会少的。
魏玲与赵梁的婚事已定在秋季,此时也是风光正劲,走到哪里都是被人追捧着的。
与魏玲相比,刘芳菲虽只订了个翰林,但那翰林为朝中俊杰,也前途无量。
只有文家文秀娥嫁给的陈姓表哥,虽留在京中,又得文、陈两家顶立相帮谋了个礼部的差事。
但此人并不堪大用,入职已有数月,与上级、同僚的关系处的都不算太好,日后升迁的仕途也是极有限了。
文秀娥因为此事,也是满脸愁容。
虽说是以陈家新妇的名义随着陈夫人一起来的,但一到了谢家,却是一直跟在文夫人身边,倒是与陈家众人分开了。
陈夫人面上倒是看不出什么,也并未将她叫回。
只待开席的时候,文秀娥坐回来了,陈夫人才不冷不热的讽刺道:“想来是我陈家门户小了,不比你文家的气派,叫你受了委屈了。也对,听说你当日原本是订的魏家,是看那魏琼外放了才择了我家,也实在是逼不得已……”
陈夫人此话就当着众人的面这般讲出来,真正是将文秀娥的脸落在地上踩。
文秀娥满面通红,一双眼睛通红道:“母亲误会了,万万没有此事。”
说着便在一旁老老实实的帮陈夫人布菜,做出一副贤良淑德的模样。
待宴席之后,文秀娥早早便随着陈夫人回去了,连后面的聚会也未参加。
刘芳菲见状便对其他人说道:“我听闻文秀娥嫁的这个婆家,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好像是嫌弃她往日在外抛头露面太多,如今日日关在家中,门也不让出。今日好不容易来一次喜宴,却只吃了个饭就走了。”
“我听说这陈家的夫人可是个厉害的。”又有一人在一旁听了,便立刻道:“我家表姐也嫁到这陈家去了。听闻这陈夫人日日让文秀娥立规矩,每日天不亮就要起来奉茶了。
“不过文秀娥也是个厉害的。”那人又接着说道:“她自打进门,从来没有反驳过自己这婆婆一次。但是在她夫君面前便装可怜,闹得她夫君与自己母亲日日争执,陈家大房中,每日都是他们的争吵声。”
“她的确是最擅长这般了。”刘芳菲听了便捂着嘴笑道。
魏玲有些尴尬,心中也很庆幸,还好这文秀娥没有进她魏家的门,不然如今怕是就要换她魏家家宅不宁了。
众人又聊了一会儿,白术便抱着睡醒了的眠哥儿走了出来。
除了魏玲,此次许多人都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名声很大的小哥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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