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在庆祝,这场战争似乎已经到了结束的边缘。可是危渊却在自己的房间里呆了整整两天,自从那次检查残骸回来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出过门。
S放心不下他现在的状态,却还是被危渊劝走了,说自己只是需要一点时间。最终S就这样被赶去处理前线的烂摊子,而危渊和大祭司则留在了迦勒。
其实危渊知道,现在的自己有着比心理问题更加严重的问题。自从那件事之后,他就感到自己的身体温度似乎失去了控制,明明十区现在还在朝着初夏行进,他却无时无刻不感到燥热,甚至原本的外套都无法穿上。
他本以为自己是在发烧,结果仔细观察之后发现其实并不是,除了发热之外,自己根本没有任何其他发烧的症状。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样有多无趣。”那个声音实在看不下去了。
可这次轮到危渊不给予回应了。
有时候你会发现,一直不说话也是一件很舒服的事情。
“算了,反正你也自闭不了多久了。”它冷笑了一声,似乎也不打算再说什么。
危渊却被对方话语中的信息打断了放空,他总觉得这一次它又知道了什么自己无法感知的事情。
“有话直说。”
居然自己正在和自己绕弯子,真是活久了什么怪事都能碰上。
“你的发情期就要到了,你感觉不到吗?”它的语气中还是熟悉的嘲讽。
危渊迟钝了好几秒才意识到对方刚刚说了什么,一下子彻底被拽出了神游的状态。
“可是我还没——”
“谁跟你说的一定要十八岁的?”
所有人啊,危渊微微皱起了眉头。
“Lust那次的副作用让你假性发情过,而假性发情期的后一个月必定会出现真的,这个常识总该有吧?”
假性之后的一个月会成真,这个危渊是知道的。可是当时那样特殊的状态,他以为只是乐芙兰的一次性作用,根本都没往这个上面考虑。
现在完了,危渊开始烦躁起来。他讨厌不在自己计划之内的事务,甚至为此连带着抗拒惊喜,每当有意料之外的项目出现他就会感到格外的压力沉重。
现在确实是最不是时候的时候,他完全没有心情去迎接这样的事情。战乱未平,郁白尸骨未寒,迦勒城也被炸毁了一半,满目疮痍。
他曾经有考虑过这件事情会如何发生,但无论如何都不该是在这种压抑的环境之中。
“没有办法推迟吗?”危渊咬着牙,死死盯着窗外的一只蝴蝶。
“你真是无趣到家了。”它冷笑了一声,“你现在干什么都无济于事,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破屋偏逢连夜雨,船漏又遇打头风。
危渊硬是被这个消息气得打破了这种自闭的状态,从座椅上站了起来,环顾了四周。这次的住房比之前的都要简陋,但是对于他而言已经是绰绰有余了,起码活动范围够宽泛。
“大概什么时候会开始。”危渊用手指揉了揉眉心,顺便瞟了一眼墙上的钟表,下午三点了。
“今晚。”
危渊的动作僵住了,人也僵在了原地。短暂的死寂之后,这个房间就传出了什么东西被狠狠砸在地上的声音。
S身处两区边界的前线,正在处理部队部署问题,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的后院已经着了火。
按照逻辑来说,此时的七区应该要派遣和谈代表来这边商讨停战协定,可是目前七区那边却没有任何的风声。
S无法理解对方究竟想干什么。当初Erthia以复仇的名义发动了这场闪电战,搅得天翻地覆,现在明显是她那一方战败了,却一点声响都没有。没有反击,没有回应,更没有任何的表态,这太反常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S始终也在警惕着对方的一举一动,防止又出现什么难以预料的事情。
“要是七区那位再不发话,我们可就要直接打进去了。”希尔顿靠在桌边,看着台面上的战略地图。
“副总统派兵又不是为了让我们去侵略别区的。”S点了一支烟,烟雾很快就弥漫开来,翻腾缭绕。
“今晚之前就解决了吧,告诉七区,再没人出面就直接礼貌性轰炸了。”希尔顿很不以为意,在他的百科里,就没有招惹了自己还能跑掉的事。
当然了,S除外。
“嗯,早点办完。”S沉吟片刻后点点头,“我还赶着回去呢。”
希尔顿闻言就拉长了脸,脸色臭得不行,一连啧了数声,却始终敢怒不敢言。这种明晃晃秀恩爱的操作,简直没眼看。
给七区发出了最后通牒,S坐回了椅子上,长长地吐了一口烟。现在就只用等着对方的回应了,等下安排好进攻部署,就可以开始休息了。
九区的事,再说吧。他本来也不是那样需要这个大区,没有感情的牵绊,也没有拥有的必要。这场游戏,他始终都并不感兴趣,要不是为了自己的小朋友......
S抽完了那根烟,熄灭后随手一抛丢进了垃圾桶,正准备起身出门去安排近程导弹,就收到了一条信息。
没出十秒,刚离开指挥室的希尔顿就看到自己的暴躁司令急匆匆地从里面赶了出来,他还在惊异,自己似乎从未见过S这样着急的样子。就算是天要塌下来了,对方也还是那副冷酷无情的索命阎罗样。
还没等他问出口,就见S走到一半转变了方向,径直朝着自己这边走来。
这下子希尔顿就慌了,莫非是自己刚刚嫌弃的表情被看到了?不应该啊,要是看到了自己早就血溅当场了,不该等到现在。
“下午的事就交给你了,你给老子好好搞,搞砸了老子一枪毙了你。”S气势汹汹地走来,又在希尔顿的身前站定,吓得胖子直接后退了一步。
“你要...你要干吗啊?去哪儿啊?”希尔顿努力维持着底气,颤颤巍巍地问。
S看了他一眼,脸上的表情突然古怪了起来,看起来还是很严肃,但是总让希尔顿觉得对方是在憋笑,而且还是很猥琐的那种笑。
这样诡异的复杂表情让希尔顿感到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只好满口答应先把这个人送走。
S冷哼了一声,转身就大跨步地离开了。
从边界赶回迦勒,应该不会超过两个小时。
可是这边的危渊开始拿着手机焦躁了起来,自己是不是叫对方回来的太早了,S五点左右就回来了,自己该怎么面对他。
刚刚自己给S发的那条短信就已经十分的没有下限了,危渊头都要裂开了,恨不得一头撞死在这里。
不幸的是,就像人们平时破了一个小口子,没发现的时候一点感觉也没有,等到看清了之后才觉得越来越疼,危渊此时已经无法忽视体内的那股奇异感觉了。
要命了。
危渊躺在床上蜷缩成一团,想要就这样先消磨时间却发现此时的时间过的实在是太缓慢了,像是一团在斜坡上缓缓挪动的半固体胶水。
没到五分钟他就满心烦躁地坐了起来,打开电视打算看一部喜剧片。可是这次尝试也在第十三分钟失败了。最终他开始疯狂地在卧室里翻找着各种东西,希望能找到什么有趣的东西可以消磨时间。
而这一次他确实找到了一个可以帮助他让时间过得快一点的东西。
那是一瓶被自己遗忘的安眠药,危渊一直都有入睡问题,所以他自己想办法托乔安娜搞来了一瓶安眠药,天知道她是从哪里搞来的。
危渊对着药瓶发了一会儿呆才去查看它的生产日期和保质期,还行,还有半年才过期。
都说人类唯一的穿越时空方法就是在早上按掉自己的闹钟,这样自己就会感觉只花了五分钟便穿越到未来的两小时之后。
受不了了,危渊深吸了一口气,此时他身体的温度已经高到离谱了,四肢也开始发软。最令他不想承认的是,他现在想S的强烈程度已经有点过分了。
就在他倒好水的时候,大门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危渊愣住了一会儿,行动迟缓地走到门口,通过监视器查看门外,是Oracle。
有什么事吗?危渊迟钝的大脑运转着,手却已经超前地去打开了门。
啊,alpha的香气。
大门打开的那一瞬间危渊自己惊了一下,过了一秒才意识到这门是自己打开的。可是很快对方的alpha信息素味就占据了危渊所有的意识,危渊站在原地眨了眨眼。
“你......”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看见眼前原本面色平静的大祭司似乎整个人都僵住了,脸上也极为罕见地露出了一种奇怪的表情。事后危渊回想起来觉得大祭司当时的表情真的很像一个不小心走错更衣室的小男生,甚至都不敢直视自己。
还没等到危渊意识到自己开门的行为有问题,Oracle就倒退了一步,差点就因为没站稳而摔倒在地。危渊刚下意识地想伸手去扶住对方,Oracle却极其迅速地恢复了平衡,随即转身逃走了。
留下危渊一个人站在门口的冷风里。
啊,alpha跑掉了。
危渊关上门,走到水杯旁拿起药吞了下去,最后抱着抱枕,给自己盖好被子就闭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