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渊一听到这句话心中就一凉,他知道,这是对方即将要离开的预兆。
可是话到嘴边却还是一句“没有了。”
改口,这也是他不知不觉中学会的一个新技能。说出来了也无法改变事情的结局,他便学会了面对现实。
他也想要人留下来陪着他,在这样恐怖的环境下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要怎样度过接下来的半个月,他从小就最怕这样的事。但是危渊知道,现在他只能一个人留下,因为除了他,其他的人都会被这座死城慢慢磨死。
许多物资都是提前运输到这里的,所以这一次的准备并没有花费太多时间。陆飞星确认好了一切,将危渊带到了那处临时落脚点。
他看着站在窗边对着远方出神的少年,一时不忍心开口。他知道危渊害怕这样的鬼城,也知道对方有多希望有人能留下来,可是他没办法满足危渊的愿望。
“你要走了。”
危渊回过头来看着陆飞星,眼中尽是清明。
“是。”陆飞星点点头。”
“我会好好保重的,帮我告诉Slaughter让他不必担心。”危渊摩挲着手指上的戒指,慢慢地说着。
“好的。”
陆飞星告别之后关上了门,危渊在楼上感受着他一点一点远离自己的网络中心,最后上了飞机,以极快的速度飞离了自己的感知极限。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一点波动都没有,就像是他成为神谕者之前的世界,什么都感受不到。
危渊叹了口气,只剩自己一个人了。
可是太阳就要落山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好,因为期末考试而疯狂咕咕的作者在这里祝大家腊八节快乐鸭!终于写到冥府之路的副本了,快乐。
☆、冥府之路II
“喂,出来挨打。”
危渊坐在窗边看着已经渐渐进入省电模式的天空,想着即将到来的第一个夜晚,只能寻找心中的另一半缓解紧张和恐惧。
“你有事吗。”那声音很是不耐烦。
“有事,我很害怕。”
危渊很是坦荡地承认了自己现在的问题。是的,他现在很害怕,一个人要在这样一个曾经出过毁灭性事故又荒废百年的死城面临夜晚,这谁顶得住啊。
他已经坐在窗边的角落里戴着耳机听了一个小时的歌了,但是在这里听个歌也不得安生。把耳机戴上的时候就总感觉附近有什么声音,由于音乐的存在又听不清,等他摘下耳机之后周围却明明一点声响都没有,死寂一片。现在耳朵都给听疼了,可他又不敢公放,总感觉那样会招来什么东西。
要不是瘟疫的问题,危渊几乎是死都不愿意来这种地方。
那声音冷笑了一声:“还没到你该害怕的时候。”
这句话一下子就把危渊压制住的恐惧给激了起来。
“什么叫还没到时候,我警告你不要搞事情。”危渊很是不安地威胁着自己的另一半。
“你别忘了,Glodia对你来说还有一个任务。”那声音懒得和他吵,淡淡地提醒了一句。
那次在塔楼顶端最后听到的话,就是指引着他来到这个地方。现在他人到了,却还是想不通Oracle留下这样一条线索究竟是在暗示什么,这座荒废近一个世纪的古城究竟还藏着什么。而且主城区对于世人来说始终都是一片未经破解的迷雾之地,难道说Oracle想要告诉他的关键信息就藏在那里吗?
危渊看了一眼远处盘旋突起的中心高塔,整片巨大的主城区都如同一个冰淇淋,扭曲盘旋着上升,最终汇聚到那座代表着Glodia滔天繁荣的巨型石碑。
他忽然想起来,明年元旦就是Glodia事件发生的一百周年了。
光阴的巨轮始终都在缓缓转动,百年岁月更替,那个齿轮,终于又要重合到当初的那个位置上。
“不进去看看吗,反正都要呆上个十五天。”那声音建议到。
“拉倒。”
危渊拒绝得倒是十分斩钉截铁。现在让他离开这栋临时居住基地他都死活不愿意,谁知道在这种诡异的地方出个门会遇上什么事儿。他害怕的东西可多了去了,其中鬼魂一类的占了最大的一部分。就算有神谕者能力buff加成,可这里是Glodia,整块大陆上最大的乱葬岗。
“没出息。”那声音嗤了一声,“就算你不出去找他们,那些东西也会来找上你的。”
危渊第二次被自己脑海中的声音吓僵住了。他下意识地往墙角里靠了靠,企图寻找一些安全感。可还没等他开口警告那个声音,窗外的楼下就传来了一阵脚步声,一步一步,不徐不疾地向这座房子靠近。
不是吧?说曹操曹操到。
危渊屏住呼吸仔细侧耳听了两秒,千真万确不是幻听,随即便在心底暴怒地骂了一句狗/日的乌鸦嘴。骂完之后危渊整个人都进入了高度戒备状态,腰上别着的□□也被紧紧地握在了手里,全部的精神都被放了出去,死死的盯着那个脚步声传来的方向。
可是令他绝望的是,在脚步声传来的地方,他什么都没感应到,是空的。
脚步声在楼下止住,过了好几秒都没再出现其他的声音,仿佛刚刚那一切都只是幻觉罢了。
就在危渊精神高度集中去捕捉声音的时候,几下敲门声差点把他的魂都给吓飞了,瞬间爆炸。他差一点就叫了出来,幸亏到最后凭着出色的精神控制力给活生生憋了回去。
这他妈什么玩意儿啊?搞我啊?
危渊已经出了一手的汗,大脑飞速运转,想象着接下来可能发生的各种情况。楼下的大门应该是锁得好好的,可万一那个不明物体以一种他无法理解的方式进来了,又上了楼,那么自己该怎么办。那究竟是什么?
敲门声再次响起,又是三下。
敲你妈敲敲敲。
危渊一慌张起来暴躁的本性就被显露了出来,他骂了几句转头又去质问自己脑子里的另一半。
“你他娘的不是说世界上没有鬼吗?”
“我当时又不是在这里说的。”那声音倒是气定神闲,“再说了,Glodia已经不属于这个世界了。”
危渊几乎要脱口而出的怒骂被后半句的信息给堵了一下,哑火了。不属于这个世界,难道这里是地狱不成。
“你淡定点好吗。”那声音被危渊此时暴走的精神状态搞的很不耐烦,它不喜欢这种暴躁的情绪,“我保证不让你见鬼,OK?”
“你怎么保证?”
危渊很是不信任地问到,但与此同时他也注意到了楼下的敲门声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周围又是一片死寂。
“来,你先回卧室坐到床上去。”
那声音指引着危渊,而危渊则是不明所以,依旧保持着怀疑的态度。他现在整个人都在为楼下的动静紧绷着,完全不敢动。
“快去,不然下面的东西要上来了。”那声音催促道。
这句话犹如一根针一般把危渊狠狠地扎了一下。他条件反射似的站了起来,以一种又快速又悄无声息的步法溜进了旁边的卧室,随即迅捷地关上了门,反锁,一气呵成。
“坐床上,然后呢?”
危渊蹲坐在床上,整个人微微前倾,呈一个攻守兼备的姿势随时准备应对接下来可能发生的突发情况。
“为师有一个独门阵法,一切妖魔鬼怪皆无法近身。”那声音一本正经地说着。
危渊由于过度紧张一开始还真地听进去了,甚至还思考了两秒。到后来等到他发觉对方完全就是在瞎几把扯犊子的时候却只感到眼前一黑,整个人都瘫软了下去。
操/你/妈。
这是危渊睡过去之后脑海中最后的一句话。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在这种恐怖地方的第一觉会是这个剧情,昏睡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
但是他更没想到,自己这第一觉会是被人中途打醒的。
“几点了你看看!你是猪吗!快给我起来!”
危渊的脑袋被狠狠地打了好几下,直接把他给打清醒了。他迷糊了两秒之后猛地坐了起来,等到他看清了眼前的景象之后,呆了。
“怎么?被打傻了?”
站在床边的小姑娘满脸狐疑地凑近了点去观察危渊,危渊甚至都能闻到对方身上刚刚喷上的桂花味儿香水。
“给老娘滚起来,晚会要迟到了。”
那看起来不过十二三岁的马尾辫小姑娘说着就气呼呼地转身走了,顺手还带上了门。
一下子房间里就只剩危渊一个人了。
他坐在床上,一脸惊疑不定和呆滞,完全无法理解现在的情况。卧室似乎还是原来那个卧室,只不过周围的布置全部变了,衣柜,书桌,台灯,电视机,电脑,每个家具和物品都给他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房间凌乱不堪,但是很显然这里有着很浓厚的生活气息,只有长时间住着人才会有这样的感觉。
“我在做梦?”
“不是。”
“我疯了?”
“不是。”
“哦。”
危渊突然跳下了床,跑到了一边的大柜子前对着镜子里望去。脸还是那张脸,只是身上的一副全部变了,成了一套松松垮垮的羊绒睡衣。根据气温和穿着来看,现在突然变成了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