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帝失笑:“你倒是□□的一条好龙。”
“那是自然,他对本座百依百顺,可比你那羽叔强了不知多少倍,虽是师徒,差距却不是一般的大啊。”
夜帝脸色又一次变的难看起来:“魔尊雄辩之才,不减当年啊。”
凤无邪道:“前任魔尊,你倒是过奖了。”
直到渊歧将那一小碟的花生剥完,这两人却都没有一个开口说话的。
再说话的时候,却是凤无邪对渊歧道:“阿呆,你吃吧,本座不想吃。”
“喂我!”
凤无邪叹气,才刚说他被自己□□过,一转眼就学着那妖皇离镜的手段了,当自己是奶娘吗,还喂?
心中再如何不满,待看到他那一脸委屈的样子,也还是抬手从碟子里捏了颗花生米放进他的嘴里。
渊歧索性直接含了他的手指,直到将嘴中的花生米嚼碎,这才恋恋不舍得咂咂手指,让他收了回去。
看着面前故意恩爱的二人,夜帝已经有些坐不住了。
“你二人是故意来找茬的吗,要恩恩爱爱回你的魔界去!不要在这里打扰我和羽叔!”
凤无邪转而眉眼盈笑:“阿呆什么都不懂,何来找茬一说?”
“阿呆?”这一次夜帝听的真切,待反应过来,已经捧腹大笑:“哈哈哈,哈哈哈!阿,阿呆?他,他居然叫阿呆?!啊哈哈哈!你,你居然给他起了个那样的名字,与本尊不相上下的龙族战神居然叫阿呆?啊哈哈哈!”
看着这个人笑的恨不得就地打滚,凤无邪却不紧不慢的说道:“他虽然现在神智昏聩呆呆傻傻,但你这么笑他,保不齐会出手要你性命。”
毕竟,他现在和孩子一样,不懂什么是自律。
“凤公子不要生气。”萧羽急忙上前,将手上托着的几盏茶放于石桌之上,一脸不满的看着夜帝道:“你也忒无礼了,怎能这样说凤公子和他的朋友。”
“额……羽叔,我……”
夜帝一时有口难辩:“你,你不觉得你的徒弟名字叫阿呆是一件极为可笑的事情吗?哈哈哈,容我再笑一会。”
萧羽已经面色不善:“你若再笑,便离开这里吧,我这一方小院,不欢迎你!”
“羽叔……”现在他想哭的心都有了,一张脸上表情杂陈让凤无邪真是心情大好。
从始至终,看不懂这一切的似乎只有那名叫阿呆的天定战神了,他一直注意着这些人的交流,这些人的喜怒,但在他心底,却有无数问题需要解答,无法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他就会显得不知所措。
“夜帝,本座前来,是有事找你。”
夜帝这才收起吊儿郎当的神色,一本正经道:“找我?何事?”
萧羽大惊:“原来,你们,本是认识的?”
夜帝一把将他揽进怀中,那人却也只是身体微微僵硬,并没有过多挣扎。
凤无邪心情不错的弯起嘴角笑了笑,看来这萧羽真的想让自己遂了他的心意,再一举将他推开。
他轻抿了一口茶道:“你也看到阿呆如今的状况了,你可知是为什么?难道三魂七魄回归体内,还是无法救活他?”
夜帝扔了颗花生米到嘴里,不紧不慢道:“什么三魂七魄归位,他现今状况明明是少了一魄,体内只有六魄罢了。”
‘啪’的一声,凤无邪手中的瓷盏被捏的粉碎。
肃容!你果真拿假的魂魄来骗我!
他正兀自生闷气,突然一道惊雷在桃园上空炸响,天上乌云密布金光霍霍,竟似有压顶之兆。
萧羽本是凡人,误以为雷雨将至,刚要叫他们回房去,却被夜帝一把揽在怀中。
他英气勃勃的眉眼带着些许讥诮:“看来这天上的,不会无事不登三宝殿吧,凤无邪,你觉得他们是来找谁的。”
凤无邪看了一眼身旁的渊歧,慢慢站起身道:“本座自己解决!”
言罢便化身一道白光冲天而去,萧羽却已惊讶的睁大了眼睛:“果真是谪仙一般的人物,今次还是第一次见识到了。”
夜帝冷哼:“恰恰相反,他,可不是心慈手软的人,只怕这天地间又有一场灾祸即将横生!”
突然他又眸光一闪,出手时已经来不及,那渊歧也化作一尾苍龙冲天而去,却是追随着凤无邪的身影。
渊歧落于云头很快锁定了自己要找的人,那人白衣如华站在云头之上,面对的却是千军万马。
一众天兵天将披红着绿分外威风,只是高处不胜寒,狂风卷着旌旗烈烈舞动,连带凤无邪的衣发在迎风飞扬,在这充满的肃杀气氛中,他周身气势逼人。
“无邪!”
渊歧快步走到他身边去,挺拔而立,似是以一人之力阻挡了千万杀伐,不为其他,只为自己身边的人不受到一点伤害。
“原来八太子真的活了。”
“战,战神?”
“他真的是八太子,我以前见过!”
“吵什么吵,不要失了分寸!”
眼前一众天兵天将都忍不住开始往后退,不知是谁骂了一句窝囊废,这些人才鼓起勇气在那站定。
看着面前凤无邪渊歧二人,仰起一张张充满正义的脸,一片凛然。
“吾等奉天帝之命前来捉拿使用仙法滥杀无辜之人!”
凤无邪眉梢高高挑起,他显然已经想到所谓滥杀无辜之人就是自己身边的黑衣男子,但他好不容易将这人从死变活,从无到有,如何会将他再一次交到这些人手上!
“人是本座杀的,你们若有什么不满,尽管向本座招呼,且看看本座,是否将你们放在眼里!”
凤无邪话音一落,众将士又是抖了两抖,不敢上前,都知道魔尊的手段,此时谁出头谁就是找死!
那当先之人看着凤无邪道:“魔尊说笑了,百年来,魔族与仙界向来井水不犯河水,况且魔尊你身上只怕已没了仙灵了吧,如何能以仙法杀人?”
凤无邪不讲道理:“那你倒是说说,是谁杀了那些人?”
那人心有余悸的看了看风无邪又看了看渊歧,有些不知该如何开口,当着魔尊的面说不该说的话,铁定是要和魔尊成为死对头。
“怎么?你不知道是谁杀了那凡人?天帝没告诉你们?还是没说明白?为何不回天宫去向天帝问个明白呢?”
那人连连点头:“多谢魔尊提点,在下这便告辞回天宫去,待问清情况之后再做决断,以免加深误会。”
凤无邪一截皓颈微微抬了起来,带有几分倨傲,毫不客气的看着他们。
“回去!”
天兵天将鸣锣收兵,待乌云散去,凤无邪还是立在云端迟迟不肯动弹,只是那双手却是越攥越紧,直到肩膀被那人环住,将源源不断的热量输送进他的体内,他才微微笑了笑,抬起头来。
那一笑便是割云破雾一般,将他方才的阴霾神色尽数扫光。
“无邪?”渊歧的神情有几分古怪,他虽然不太明白他刚刚为什么不高兴,但他却知道,他现在就算笑了,也不过是装出来的。
“走吧。”
凤无邪说完这话便拉着他的手要从云端落下,冷不丁的,自己的身子被他抱了个满怀,男人健硕的肌理好似石头一般,咯的他浑身都疼。
眼角微微有些酸涩,抬手回抱住他。
“渊歧,你可知道我,我等你等的有多久,从我破壳而出的那一天……就开始等你了,若你早点出现……我这些年,不至于这么苦……”
他平生第一次提一个苦字,当年无知被大太子一次次漠视的时候他不觉得苦。
失去记忆在天地间周旋的时候他不觉得苦,怀着一颗没有主人的蛋,独独撑着魔界还要为这人寻找魂魄的时候他不觉得苦。
但他真的害怕自己再也撑不下去了,撑不住了,他的所有信仰都在慢慢的崩塌,就连眼前的人,他也快要抓不住了。
“无邪,有我,不苦。”
男人笨拙的话语在他耳边响起,继而吻上他的耳廓,舌尖灵活的扫了过去,顿了顿,将他抱于怀中一句话也不说了。
所谓天,所谓魔,所谓六界分明,善恶泾渭,天上终于抓到一个可以将渊歧绳之以法的机会,又怎么会放过。
但这次不会重演百年前的一幕,他不会为了保全渊岐就向天界妥协。
他这一次要握紧这人的手,决计不会分开,哪怕天崩地裂,哪怕六界涂炭!
二人回到萧羽的小院,夜帝问起何故。
凤无邪道:“劳烦你跑一趟地府找一下阎君,方才阿呆在市井将一人误杀……”
“看不出来,神龙八太子戾气还挺重的啊!”夜帝摸着下巴挺高兴:“配得上你。”
“不是他戾气重,是他现在出手不知轻重,不懂什么是杀人,不懂什么是玩闹,更何况,他是萧羽的徒弟,慈悲心还是有的。”
夜帝喜欢听他顺带把萧羽夸了,心情不错:“好,本尊便往地府走一趟,若是看到那个生魂引他还阳就是。但如果是他寿命已尽,阎君可是不会放他还阳的,你要有数。”
“如此,多谢夜帝。”
☆、我丑不丑
当天晚上,桃林下起了一场倾盆大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