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瑞一觉睡到日上三竿,甩了甩昨日低落的情绪,有些恍惚,师父今天怎么没一大早把他拉起来蹲马步?使劲儿掐了一下自己大腿,嘶......疼的倒吸一口凉气儿,不是做梦。
秋瑞洗漱完毕去找晏景的时候,就见着师父房里多了个人,退出来重新走一遍,还是多个人......
“留仙公子?”秋瑞有些不知所措,是不是该叫师娘?
“起来了?”秋瑞听见自家师父的声音,一个激灵赶紧立正站好。
“啊,起来了,今日看着天气甚好。”
“为师不叫你,就不知自觉去操练吗?”
秋瑞“......”
“我是来跟留仙公子,噢不对,我是来跟师娘问好的。”
晏景“......”
柳留仙“......”
晏景挑了挑眉,眼底皆是戏谑,“昨日琐事颇多,为师还没来得及问你,那《蝶恋花》究竟是怎么回事?”
秋瑞左右看看,就看柳留仙坐在桌前品茶,眼底含笑看着他,完全一副事不关己顺便看好戏的模样。
秋瑞“......”你倒是帮着说句话啊师娘,好歹昨日里我也是帮你逃了那彦旺达的魔爪。
“今日起来我便瞧见窗外枝头落着对喜鹊,如今这般看来咱这府里确实是要办喜事儿的。师父,我先去帮你喊了裁缝来,再去宫里问母后讨几匹江南进贡的丝锦,叫丫鬟去买些布置喜堂用的大红绸缎,还有些什么喜糖喜酒的也一并办了,可千万不能委屈了师娘。”秋瑞想了想,“还有唢呐班子也要请来,敲敲打打的才够喜庆。”让师娘嫁的风光了,自己以后的日子才好过,到时候再弄上些唱戏的、唱曲儿的、说书的、杂耍的...在府里摆上七日流水席,叫路过的都来吃。
晏景“......”
柳留仙“......”
秋瑞说完,一股脑儿的转身就跑,嗯,我还有好多事情要办,恐怕今天是没时间蹲马步了,不对,师父和留仙公子成亲前我都没时间蹲马步。
“你这小徒弟倒是有意思,”柳留仙说着品了口茶。
“他是不想练功罢了。”晏景一语道破天机。
“噢?练什么功让他怕成这样?”
“扎马步,”晏景嘴角抽抽“顶着史册扎马步。”
柳留仙“......”
你确定这是在练功?你这人果然是个心眼小的。
“暮浅说的,可好?”晏景望着柳留仙。
“什么?”
“成亲,人界的婚嫁热闹的紧,也甚是喜庆。”
“好。”柳留仙喝完最后一口茶,只要是你说的,我便觉好。
“给你准备红盖头?”晏景眉眼上扬,问。“我八抬大轿的将你娶进府。”
“好。”柳留仙嘴角勾勒出一个好看的弧度,将他的手抓在唇边吻了吻,“不过...今晚我要在上面。”
“恃宠生娇了?”晏景眼底一片深邃。
“不趁着你宠的时候多提些要求谋些福利,难不成等你厌了再闹吗?”柳留仙闪过一丝皎洁,
“可好?”
“别想。”晏景将人揉在自己胸前,轻吻了他的发丝,又吻上耳垂,在脖颈最敏感的地方咬上一口,落下斑斑爱痕,“晚些再说。”
☆、9、太傅府吉时结连理,新夫夫相互拜天地
太傅府上要办喜事儿了。近日皇城里街头巷尾都传着这么一句。皇城里的百姓很激动,平日里吃饱喝足没什么事儿做,就喜欢到处凑些热闹,如今能瞧上当朝太傅的热闹,甚好。大街上的人看着都比平日里多些。
“我听说太傅大人找了宫里的织造局连夜赶制喜服,那可都是皇家御用的绣娘。”
“这算什么,听说那喜服所用的布料都是江南进贡的上好丝锦,这可是皇后娘娘才用得上的好料子,一年只有那么几匹,连嫔妃都没有。”
“我可听说要在府上大办七日,流水席开着,还请了几十个的戏曲班子来。”
“啧啧啧...皇上对太傅大人可真是恩宠有加。”
“还是那留仙公子命好,觅得如此的良配。”
“留仙公子大概是潇湘馆里最好命的了。”
于是,继前段时日的《蝶恋花》之后,皇城里的歌姬琴娘又有了新的曲子传唱。这回是首《清平乐》。
千树繁花,不及君芳华。红绫锦幔醉难答,夜澜不消红蜡。
待得娇眼困酣,浮生尽共清欢。罗衣解佩留晚,鬓影梦魂相伴。
秋瑞走在街上听着三五成群的百姓议论,咂摸咂摸嘴,嗯,要不要回头把师父和留仙公子的韵事写成小册子,连载刊印?最好再找宫里的画师配上些插图......留仙公子甚美,自家师父亦甚美,画出来一定好看,城里的百姓都乐意买,又能赚上不少的零花钱,这肯定比写小曲儿赚的多,赚了银子就给莲汐买花戴。
“瑞儿哥哥,”莲汐轻轻拉了拉秋瑞,“想什么呢,差点儿撞上了人。”这大街上近日里人也是忒多了些。
“噢,写小话本卖钱买花戴。”秋瑞接了句,飞着思绪继续想。
“啊?”什么小话本?给谁买花戴?秋瑞哥哥你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爱好吗?
“不是不是,”刚刚说秃噜嘴了啊...秋瑞反应上来连忙辩解,一本正经的说,“我在想师父和师娘的婚事。”
“哦,那是得抓紧操办,”莲汐若有所思,毕竟人都住进府里了,没名没份的多不好。
“定日子成亲?”
小竹轩的院子里,晏景伴着柳留仙坐在葡萄藤下乘凉下棋,看着对面跑进来笑容可掬的小徒弟似笑非笑的问。
“是啊师父,一切都交给我就行了,”您老人家定个日子便好。
晏景看看对面一脸笑意的柳留仙,“如何?”
柳留仙并指落下一子,“随你。”
“那便七夕吧,可来得及准备?”晏景看着秋瑞问,这可是你自己找的,来不及看我怎么清理门户。
秋瑞一头黑线,这么急你干嘛不早说,还有七天了啊师父。
“来得及来得及,”大不了我去找礼部侍郎帮忙,他那儿东西全,办起这事儿来也顺手。在讨好师娘一事上秋瑞格外热心。
“那便好,”晏景说,“既然近日里要替为师操持亲事,那每日便少蹲两个时辰的马步吧。”
秋瑞“......”
还要蹲马步啊...
要蹲马步啊...
蹲马步啊...
马步啊...
“知道了师父,”秋瑞一脸郁闷,“那我就先下去蹲马步了。”
“等等,”晏景道,“最近坊间传唱的那两首小曲儿,是怎么回事?”
“什么小曲儿?”秋瑞装傻。
“《蝶恋花》、《清平乐》。”
“哦,那一定是皇城百姓见师父用情如此至深心生感动所做。”师父你怎么知道《清平乐》的,打留仙公子入府你不就没出过门了吗?
晏景“......”
“师父若是没吩咐了那我就下去扎马步了?”秋瑞问的小心翼翼,我要赶紧跑。
“你去把莲汐叫来,”晏景说,“你俩就在这处院子练,刚好我还能看着指点一下。”
柳留仙差点噗嗤一下笑出声来,这个心眼小的实在是太坏了。
秋瑞“......”
秋瑞看向柳留仙,眼睛里泛着一圈儿潮红的水雾,眼看着水珠子就要往下掉。师娘你可得帮我说上两句好话啊。
柳留仙风轻云淡的品了口茶,“其实我也甚是好奇那小曲儿......”
“我这就去叫莲汐,”秋瑞撒腿就跑。这看上去温婉清浅的师娘,竟也是个不好相与的。以后还有好日子过吗?不如叫父皇给他重新找个师父?
秋瑞和莲汐在院子里顶着太阳扎马步,晏景和柳留仙坐在阴凉地儿里下棋品茗,眼看着日头越来越高,秋瑞生无可恋。
柳留仙看着秋瑞对面的莲汐,他自打进了这小竹轩,整日里竟是和晏景你侬我侬,自是没有好好在这园子里转过,这小姑娘他还是头回相见。晏景看他眼底露出的疑惑,冲他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对,就是你想的那样,祸星焚世的命格。就这么个灾星,暮浅这小子还当个宝似的天天带着,想起来就心塞。
七夕这天,太傅府里张灯结彩的挂起了大红灯笼,连门上的牌匾都重新漆了一遍,字也拿金粉重新描过。布置喜堂用的大红绸缎从府里一直挂到街上十里开外,抬花轿要走的路线整条街上都铺满了红毯,街上瞧热闹的百姓都能分到一大包的花生糖果。
秋瑞喜气洋洋的忙前忙后,今日终于不用再扎马步了,简直就要喜极而泣。
前几日秋瑞便在东街寻了处僻静宽敞的小院儿买了下来,今日师父大婚接师娘便是安排了从那处接进府来。虽说留仙公子早就住进了小竹轩和师父没羞没臊,可轿子也总不能在府里抬一圈儿啊。所以昨日,秋瑞就在晏景冰寒的目光下把柳留仙接进了东街小院儿,“大婚前夜新人是不能见面的,”秋瑞拉着自家师父,语气笃定的说。这可是礼部侍郎告诉他的,准没错儿。
太傅府前的大街上,整整摆了一里地的流水席,皇城里的百姓都往前挤凑热闹,没想到这太傅大人平日里那般低调的一个人,这娶亲却娶的如此轰动。真爱,绝对是真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