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秋瑞还意犹未尽的哼了几句出来:
梦入潇湘留仙处,且共从容,不知将月暮。罗衣轻解纤云弄,呢喃销魂情暗渡。
一寸春宵恨不如,满川飞絮,人在屏深处。凤衾凌乱枕鸳付,芳痕尤见不忍触。
晏景“......”我怎么不知道。
柳留仙“......”这定是你那小徒弟干的。
皇帝“......”这小曲儿朕怎么没听过?
“如此便是下官莽撞了,”彦旺达心想,要完,听说这太傅大人深得陛下和太子殿下的厚爱,人怕是要不过来了。“望太子殿下见谅。”看来这王妃也是娶不回去了。
“无妨,你也是不知情罢了。”
玉宗出来打圆场说,“这柳留仙确实是许了太傅的,前次朕还想着赐婚来着,可太傅一向都是低调惯了,朕便也随了他们去,没成想今日竟能让爱卿生此误会,倒是不要为此有了嫌隙才好。”
“是属下唐突莽撞了。”
“嗯,柳留仙即是许了太傅,可我秋慈清俊可人的后生大有人在,只要是尚未许了人家的,爱卿看上哪个来跟朕说便是,朕自会为你做主。”
“谢陛下。”
如此插曲一出,这接风宴也是草草吃完了了事儿。宴毕,玉宗着人将彦旺达送去了驿馆歇息,遣了满朝文武各回各家,将太子与太傅留了下来。
“瑞儿,今日之事,你未免莽撞了些。”
“不说明白了,孩儿怕那彦旺达不肯死心。”秋瑞说,“难不成父皇还真想将人给了他?我可是听说,他平日里对待他那后宫甚是残忍,每年都得有几个被虐致死的。”
“好歹迂回一下,”玉宗皱了眉头“先拖上几日再说,毕竟北方边境......”
“父皇坐拥四海,难不成还怕了他一府藩王不成。”
“陛下不是怕了谁,”晏景说“不过是权衡利益罢了。”
“太傅说的是,只是......”只是若不是瑞儿出头,怕是朕就对不起你了。
晏景似是看出了皇帝所想,“就算太子殿下今日未曾替微臣出头,我也定是要保了他的。”
玉宗看他一派的镇定自若,毫不怀疑他每一个字的分量,这晏景,他秋慈国的第一名士,就从未被他看透过。
“罢了,事已至此,也未必就是坏事儿。”玉宗挥了挥手“天色暗了,你们也早些回去吧。”
想了想,又接道:“太傅回去还是趁早将人接出来为好,那彦旺达还会在皇城里逗留几日,以免再生事端。”
秋瑞见他父皇神色黯然,情绪很是低落,有些想不明白,明明父皇坐拥四海,明明秋慈盛世昌明,明明百姓安居乐业,明明哪里都是一派繁荣富强的景象,为何还要对一个边境藩王如此忍让?不说柳留仙是师父看上的人,就算只是秋慈的普通百姓,也应当护住了不是吗,若非两厢情愿,又为何要强人所难?
作者有话要说: 《蝶恋花》呐~吼吼吼,有曲儿可以哼出来
☆、8、诉江山秋瑞心落寞,小竹轩良宵醉留仙
晏景将秋瑞送回小竹轩便去了潇湘馆,秋瑞还是一副些许失落的样子。今日之事,还有父皇日渐憔悴的容貌和鬓角增多的白发,不由让他对往日的认知动摇了几分。
莲汐从屋里出来,见他一个人落寞的蹲在院中,这还是她第一次见秋瑞如此神情,往日里的机灵洒脱,沉稳自若尽皆不见,现如今就像是一个把糖弄丢了的孩子一般,虽然他本就是个孩子,但平日里的行为却总是让人忘记这一身份。
“瑞儿哥哥?”莲汐轻唤了一句。
“莲汐,”秋瑞抬头看着她,眼神有些空,“怎么还未歇息?”
“一直等着,听见你回来了,就出来看看。”
秋瑞把脸埋在膝上,双手环着双腿,有人等着自己回来,这感觉真好。
“莲汐,你说这天下最有权势之人,是皇帝吗?”
莲汐想了想说,“应当是吧,皇帝掌一国财富,手握生杀大权。”
“那为何,皇帝也有诸多的左右为难,身不由己?他不应该是这天下最有权势之人吗,为何又不能随心所欲?”为何连朝中的一个闲散王爷都比不过?
“瑞儿哥哥,莲汐不知道。”
“既然如此,那还要这天下江山何用?”
“瑞儿哥哥若不想,那便不要这天下。”莲汐只希望你能得一世快活。
秋瑞将自己的腿抱的更紧些,他在莲汐身上看到了从未有过的理解与爱意,虽然才相识几天,但却是仿若一直如影随形的温暖,这与年龄无关,与身份无关。
他的父皇爱他,这爱里却更多的承载了对秋慈未来的寄托,对四海归一的野望;他的母后也爱他,但这爱在深宫凄冷的岁月里已变的不再纯粹,或许成了些许筹码;他的师父亦爱他,但这爱......他有些看不透。只有眼前这捡回来没几天的小女孩儿,对他关怀的毫无遮掩,亦无目的。
秋瑞起身揉了揉她的头发,不知道从哪天起这个动作就这样顺其自然理所应当。
“天色晚了,莲汐去歇息吧。”
晏景把柳留仙从潇湘馆里带了出来。今日大殿之上,太子保媒皇帝默许了的人,谁还敢跟他扣着不放?
晏景拿着一纸卖身文书,抬手扬了扬,心情甚好。“往后你便是我的人了。”
“本来就是你的人。”柳留仙看着他笑。
“往后若是敢跑,我就打断你的腿。”晏景看着他说,眼底满是笑意。
“现在我可是无依无靠孤身一人了,你就是打我走我也不走,赖也要赖你一世。”柳留仙顿了一下,“当日里也不过是觉得勾栏楚馆里的消息灵通些,能早日寻着你,所有才......”
“所以才把自己给卖了?”晏景有些不快,明显是...醋了?
“这人界有人界的规矩,你自当比我明白。”
“你何曾在乎过这些?”
“以前自是不在乎的,可如今......”如今有了你,还有了相守余生的盼头。
晏景搂过身边的人,轻吻了他额间发丝,“有我,你便安心。”
“好。”
当夜晏景便将柳留仙带回了小竹轩。他们回来时夜已经深了,只有园子里挂着的几盏照明的灯笼恍恍惚惚的泛着光晕。
“回屋吧。”晏景牵了他的手。
柳留仙看着他唇角微扬,“好。”
“这个时辰府上的人都歇下了,我去给你烧水梳洗。”
“你竟还会做这些?”柳留仙好奇的看着他,依旧一脸笑意。
“我会的可多了,明日给你烧饭吃。”
柳留仙笑,“你这是要把我养成一副好吃懒做的性子啊?”
“养得你再也不舍离开我,便好。”
一直都是不舍,只是......
晏景烧了一大桶的热水,看着屏风后面袅袅升起的水雾,以及那雾中若隐若现的人影,坐在桌边就着昏黄的烛火想,若能一世平淡如斯,舍了什么都是值得的。
“可要我帮忙擦背?”晏景眼底布满了情丝。
“好。”柳留仙顿了一下说,“要不要...一起洗?”
“胆子真是越发的大了,”晏景宽了衣坐进桶里,嗯,稍微挤了点儿,水都漫了出来,明日一定要去定做个更大些的。
他从身后搂着柳留仙的腰,那人便寻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他怀里,眯缝着眼睛,懒洋洋的说“胆子大也都是你给惯的,你可得负责。”
“好,”晏景在他耳畔轻声说“余生全都是你的。”
耳鬓厮磨的缠绵伴着情人的低语撩拨的人一身绯红,升高的体温泡在越来越凉的水里也难消解。
“水要凉了,出去吧。”晏景将人抱起,又小心翼翼的擦干余留的水渍,找了崭新的里衣给他穿上,“去睡吧。”
“不一起?”柳留仙斜倚在床头,松散的白色里衣无法遮挡住好看的锁骨,漾着一波春水的眼底缓缓拉开涟漪。
“嗯?”晏景收拾了木桶,擦干了漫在地上的水花,侧身躺在床边,“这么迫不及待吗?”
他揽住眼前这人的肩,轻拂过他零落在额前的发丝,将唇浅浅的印了上去,然后越吻越深,越吻越烈,直到对面那人呼吸已近困难,才恋恋不舍的分开。
柳留仙环着他的腰,将头埋在他怀里,嘴唇在他心窝上轻轻摩挲,划过那一点绯红的突起便吸允舔舐。
晏景将人虚压在身下,咬着他的耳垂,声音嘶哑语气朦胧“我要你。”
第二天一大早,晏景便端了早饭进屋,一碗清粥,佐几样清淡的小菜,拿着托盘端到床边。
“靠起来先吃些东西再睡。”
柳留仙眯着眼不动,“累。”
“我做的,来尝尝?”晏景语气温柔若水,轻声哄着他。
“嗯。”柳留仙坐起来,“我先去洗漱吧,起来了就不睡了,总不能一天都窝在屋里。”
“不是累吗?歇着便是。”晏景含着笑,白天歇好了晚上才有精神。“厨房里我还炖上了鸡汤,加了些红枣和当归,给你补身子的。”
柳留仙“......”你至于吗,至于吗,至于吗?不就是昨晚......啊呸!不就是累了点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