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幔内春景一片,晏景将他早已凌乱的衣衫除去,又脱了自己的,吻上他的脖颈,唇落在锁骨处便细细厮磨,最后再轻咬一口,留下一个泛红的牙印。
“唔...”柳留仙将他搂紧,轻哼呻/吟,“你可要了我的命了。”
“你的命哪是那么好要的?”晏景含住他心窝处一点浅红的突起,含含糊糊的答他。
“快些...”柳留仙声音嘶哑,双腿勾住他的腰,身体的迎合诚实无比。
晏景轻含住他的耳垂,拿过秋瑞送的玉盒,挥手扫灭了烛火。屋内漆黑一片,更显得夜中星光璀璨。此时还是兰夜。
阳光洒满了院落,草叶上的露水沉甸甸的反着日光。新一天的清晨什么都是好的。
“想吃些什么?”晏景问。
“吃你。”柳留仙蒙着被子还睡的迷迷糊糊,并不是很想说话。
“嗯?”晏景眉眼含笑,用唇堵住他的嘴慢慢吸吮,“这么吃?”
柳留仙将人推开,往墙边躲了躲,“别闹,累。”
晏景宠溺的帮他将头发拢至耳后,在额头轻点一吻,“乖,吃些东西再睡。”
“不要。”柳留仙将脑袋埋在棉絮里,赌气似的不理他。谁叫你徒弟那个“大内秘方”这么过分?
晏景看他使小性子觉得好笑,不知如此轻松惬意的时光还能过多久,凡人一世至多不过百年,就算是得了这百年的安乐也是不够的,他比较贪心,只想要生生世世都将人拥在怀里。更何况...这秋慈还能有多少时日的安稳?
“师父...师父......”晏景正想将人再哄哄,好歹哄着吃了早饭再睡,就听见秋瑞在门外鬼鬼祟祟的喊他。
晏景“......”
“何事?”晏景黑着一张脸去开门,就见秋瑞将耳朵贴在门框上,差点儿给闪在地上摔一跤。
晏景“......”你何时学会听墙角了?好歹是个太子好不好?将来可是要继任国君的,怎就恁丢脸。
“父皇刚差人来召我们进宫。”秋瑞站稳身形,一脸严肃的说。听墙角什么的肯定跟我没关系?
“噢?”晏景皱了皱眉,“陛下可说了是何事?”进宫的日子是每月初一十五,这近十年来都没变过,何况昨日又是自己大婚,若无要紧的事儿国主定然不会此时召见。
“没说,”秋瑞答,“不过我看来传话的内官神色,却也不象是有什么要紧之事。”
如此就更蹊跷了,晏景想,内官是宫里消息最灵通的一群人,他们都不知道的事儿只能说明更加要紧。总归不是国主今日太闲了,要召自己问问洞房之事?
“我去梳洗换衣咱们就进宫。”晏景说,神色略带严肃。
“嗯。”秋瑞点头应了一声,含含糊糊的还是不肯走。
“你还有事儿?”晏景疑惑的看着他,觉得暮浅今日有点奇怪。
“我就是想问问,”秋瑞搓搓手,“昨日送师父的贺礼...可还合用?”
晏景额角青筋凸起,纤长的手指并拢成拳。
“若是合用我再去宫里给师父拿。”秋瑞笑嘻嘻的说,这可是礼部侍郎给出的招儿,把师父哄高兴了能少蹲马步。
晏景摔门转身进屋,留秋瑞一人站在门口石化。
朝华殿是秋慈国君小憩的内殿,平日里文武朝臣的政议都在前殿的太极宫或是英华阁,并不会带进内殿议事。
晏景和秋瑞被内官带着进了朝华殿,更觉今日之事恐怕是不会简单。
“陛下。”
“父皇。”
两人各施一礼。
“免礼罢。”玉宗单手扶额,神态疲惫的挥了挥手。
“赐坐。”内官听见玉宗吩咐,搬了两张软椅上来。
“多谢陛下。”
“谢过父皇。”
“晏爱卿新婚燕尔,不会怪了朕此时将你召进宫来罢?”玉宗一边看着奉茶上点心的内官,一边漫不经心的问晏景。
晏景“......”总不会是真要问自己洞房之事吧?真要问这个我就怒了啊。
“自然不会。”
“嗯。”玉宗挥了挥手,示意摆完茶点的内官都退下去,等人都退出朝华殿,又顿了顿,才接道:“昨日夜间,那北境藩王彦旺达死了。”
☆、13、朝华殿群议北疆事,白世子君前戏秋瑞
“彦旺达死了?”晏景皱了皱眉头,这可确实不是个好消息,虽说那彦旺达贪恋柳留仙,可人若是死了,对秋慈来说无疑是个麻烦事。
“死在哪里?谁发现的?”晏景问。
“朕的影卫在西街小巷发现的尸首。”秋瑞见他父皇揉了揉眉心,仿若眉毛里都夹杂了几根白絮。
据说那彦旺达纳了贡却并未离开皇城,终日泡在西街楚馆里与馆内小倌抵死缠绵,很是糜烂。
“陛下,此事目前...可还有谁知道?”晏景问。
“除了影卫,就只有瑞儿和你了。”玉宗说,“朕的影卫口风严的很,但只怕...此事瞒不过白端己。”
晏景想,西街一大半的勾栏楚馆都是那白端己开的,必然是瞒不过了。
“陛下想怎么办?”
“说实话,朕不知道。”玉宗抿了口茶,又揉了揉眉心,自昨夜影卫来报了此事,他已是一夜未曾合眼,两鬓的发丝已见花白,染料染得了青丝却染不回年华,他已经不再年轻。一国之君的殚精竭虑早已让他筋疲力尽。
“北疆藩王在皇城遇害,此事非同小可。”玉宗想,若是放在秋慈建国之初,他那位手腕铁血的祖上手里,这也并未见得就是什么大事,死就死了,再派一个过去就是,不满意的也能打到满意。可如今,猃狁各部蠢蠢欲动,各地藩王也各怀鬼胎,朝中文武貌合神离,秋慈早已不是表面看上去的那般富足安泰,一旦处理不好......他不敢再想下去。
“死就死了,再派一个过去就好。”秋瑞撇了撇嘴,小声嘀咕了一句。
那彦旺达这般无耻好色,早就看不顺眼了,死了更干净,难道他秋慈还能没人可用了不成?
玉宗没搭理他,若能如此简单为父还叫你们来作甚?
“太傅怎么看?”
晏景想了想,“或瞒,或说,无非两条路可选。”
“嗯,这朕知道。”
“禀皇上,”玉宗贴身的内官在殿外通报了一声,“白王说有要事求见陛下。”
“白端己?”玉宗示意,“宣。”
“这...”内官迟疑了一下,“敢问陛下,可是宣进朝华殿?”
玉宗还从未在朝华殿内接见过外臣,这内官有点拿不准今日皇上所想。
“嗯。”玉宗哼出一个字,说,“就来此处吧,朕不想再动弹了。”
“是。”
“想那白端己也是为此事而来,终归是在他的地界上捅出的篓子。”玉宗又抿了口茶,指尖沾了点儿提神的药膏揉在太阳穴上,顿时清爽了不少。
“看来白王布下的暗探也是不少。”晏景若有所思的说。
“毕竟是在朝中经营了十几代的王爷,勾栏赌坊吃喝玩乐不过也都是做给朕看罢了。”
“陛下看得透彻。”晏景想,这玉宗虽说无甚作为,看人倒是通透。
“参见陛下。”白端己一进殿便跪下行一大礼,“罪臣万死难辞其咎,望陛下降罪。”晏景眼角抽抽,自愧不如。
“噢?”玉宗抬眼看他,“爱卿这是怎么了?”
“陛下不知?”白端己俯身道,“那北境藩王彦旺达死了。”
“是你杀的?”玉宗问。
白端己“......”
“就是借臣十个胆子,臣也不敢杀他啊。”白端己抹了把并不存在的冷汗。
“那爱卿为何如此?”
“人是在西街后巷出的事儿。”白端己说,满皇城的人都知道,那西街可是他的地盘,一大半的勾栏楚馆都是他名下的产业,就算不是挂在他名下的,也多多少少与他有些关联,若说人在西街出了事儿他不知道,那才是天大的笑话。
“嗯,此事朕听说了。”玉宗抬了抬手,“爱卿先起来说话罢。”
“谢陛下。”白端己战战兢兢的站了起来,一副惊吓过度的样子,仿佛轻轻扒拉一下都能倒地不起。
“此事白爱卿如何看?”玉宗问。
白端己偷眼看了看坐在软椅上的晏景和秋瑞,明显自己来之前陛下正在和这两位说这事儿,就是不知现下皇上是个什么态度。
白端己斟酌了一下语句,试探着说,“人既已经死了,总归是不能再活过来,不若我们......重新派一个过去?”
“嗯,”玉宗点了点头说,“人肯定是要派的,北疆不能无人看守。只是......彦旺达已死,这事儿要怎么说?”或者不说,但是朝廷要以一个什么理由重新派人去北疆?到底是由朝廷派人过去接管,还是直接在北疆军营内提一个上来?玉宗觉得一团乱麻,不由又揉了揉眉心。
那彦旺达在北疆驻守二十余年,与猃狁各部诸多周旋,虽说没有多大战功,却也是保得了边境百姓生活安定衣食有余。北疆离皇城千里之遥,本就天高皇帝远,况且又由彦旺达经营多年,说他那是自成一国也不为过,现在突然说要换一个人过去接管,恐怕不止兵士不服,就是满城百姓也是不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