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斗结束后,村民们把这口棺材抬下了山,眼下村长暴毙,没有个主持大局的人,赵友群自荐地站了出来抢过话语权,只可惜他是年轻一辈,也说不上什么,不知道棺材里的是谁。
在这生活很久的村民有人认出来了,她瞧见了棺木里的一枚玉佩:“这不是十几年前被赶出去的赵小雅吗?”
她跟赵小雅还一起活过泥,绝不会记错了,那是赵小雅的传家玉佩,不是什么稀罕物,不过就是普普通通的一块玉。
“赵小雅?”
妇女点头,“对!就是她,准错不了。”
村子小,许多年都没发生过什么大事,因此很多人都记得十年前那宗事。
赵小雅原本也是赵家村的人,有一次她外出采购东西,整整两天都没回来,所以人找遍了都没找到她的身影,所以人都以为她被豺狼虎豹给咬死了!
但半年后,赵小雅回来了,她还带回来一个俊俏的男人,并且说自己已经怀孕了。
“未婚先孕!不知廉耻!”妇女说时还愤愤的:“她父母不认她这个女儿了,骂她带回来那个男人,当时都以为是他骗了赵小雅。其实不是,根本就是那浪蹄子自己管不住骚!”
她说起这种市井粗语时骂骂咧咧的,宋晏行捂住了池斐的耳朵,不让他听。
池斐微微一动,拉下了他的手:“乖。”
“赵家老父老母要她打掉肚里的孩子,就允许她回来,要是我家孩子这样,我肯定腿都给她打断!”
后面的事宋晏行就猜的七七八八了,无非是赵小雅为爱成全自己,远离父母亲人小伙伴,跟那个男人浪迹天涯。
妇女嫌不吉利似的:“真是见鬼了,要死就死外面!非来祸害村子!”
宋晏行从这些人的语气中听出来当年赵小雅的处境,当时所有人都是这种态度赶她走的。
池斐终于发话了,他声音如人一样清冷:“那她膝下的儿女呢?”
“嗳!谁管这贱人的儿子啊!说不定早死了。”妇人说话尖酸刻薄,难听至极,但她认为这是赵小雅自己找的,旁边的人拉了拉她的袖子:“娘,别说了。”
泼妇一样的娘亲让赵湘红觉得丢脸,尤其是在她心动的人面前,脸上羞红,咳嗽声也止不住。
池斐若有所思地点头,听到咳嗽声后微微抬眸,赵湘红更是羞得不敢直视。
棺材被拖到了赵友群家,他嫌不吉利,人群散了后他就到舅舅家去了,正好蹭顿好饭。那两个尊者他也不用小心翼翼地伺候了,因此脚步轻快得很。
临走时赵湘红鼓起勇气道:“剑尊大人若不嫌弃,可以到我家来吃饭,虽然不是什么山珍海味,但一定不会让剑尊大人失望。”
她语气中似乎没有一起邀请宋晏行的打算,宋晏行却比正主还主动:“好呀!”
赵湘红低头微笑,心里不待见宋晏行,但无论怎样,她眼前的人能去就行,说罢就抬脚走了。
宋晏行撞了撞池斐的肩膀:“人家喜欢你呢。”
池斐无视了他的话,关心道:“饿吗?”这句话逢宋晏行必问。
宋晏行眼巴巴道:“饿,快饿死了。连午饭都没吃。”他抓起池斐的袖子,看着白皙的手腕流口水:“让我啃一口。”
说罢真就往上啃了一口,还嫌不够,咬出个牙印,吮得这片肉多出几个紫红色的点,更像在宣誓自己的所有权,对池斐盖上印章。
池斐身骄肉贵,被他啃了也不缩回去,“就啃手?”使坏地往前凑了凑,嫌弃道:“道侣,从前没看出你这么变态。”
宋晏行抹了把嘴,自己到井口打水了:“哼,从前我也没看出你这么闷骚啊!”
两人简单地换洗好后,就提着残旧的风灯出门了。赵湘红的家就在村尾,门前养了条大黑狗,听见狗叫后赵湘红从屋内出来了。
她打扮得跟早上不同,不再穿着粗布麻衣了,头发挽得漂亮,簪着珠钗,换了身粉嫩的罗裙,拉开了木栏:“家里简陋,还希望两位哥哥不要嫌弃。”
宋晏行险些被她这句哥哥叫的心里泛酸,摆了摆手:“不会不会。可以吃了吗!”
赵湘红按捺住厌恶的脸色,她就当打发要饭的乞丐吧!把两人请进了屋子里,桌子擦拭得干净,碗筷也是新的,她道:“我娘亲不来吃,我们吃就是。”
宋晏行心里发笑,刻意不跟池斐坐在一张凳子上。他们两人中间正好隔着赵湘红,而赵湘红则有意无意往他道侣那边靠。
宋晏行一边吃菜一边欣赏两人的对话,他喜欢看池斐窘迫无奈的样子,让他心生爽快,若不是碍于有人,他都想当面拍桌大笑了。
赵湘红一心扑在别人身上,完全没理会宋晏行,反正只要他不妨碍自己就行。她特地准备了酒,浅酌了几口便有些醉意,轻轻醉倒到池斐身旁,扶了扶额头,一副迎风就倒的可怜相。
“剑尊大人似乎格外喜欢今夜的月色,总盯着外边瞧。”赵湘红替他斟酒,这话不过随口说的,她想跟风啊花啊月啊的沾点边,好让自己离池斐没那么遥远。
宋晏行闻言瞟了眼,毛月亮,蒙蒙的月色像每个人的心事,不像六七月的轩朗,是三四月情人在花间低语时的暧昧。
“我不喜欢。”池斐直言回拒,差点让宋晏行一口酒喷出来:不解风情!他的道侣果然不解风情啊!
赵湘红尴尬地坐下了,自己没吃两口,倒是频繁往池斐碗里送菜,抬眼一瞧,碟子里的菜都堆满了,他都未曾动过半根筷子。
宋晏行却看得津津有味,有种在片场观看自己艺人演技的错觉,他看见了池斐脸上的微表情,蹙眉时代表他不喜欢这样亲昵的举止,微微侧身子,可惜赵湘红没发现,还想一味往上贴。
胭脂香粉熏得池斐想别开头,让他无比想托门而出,桌底下,一双柔软的腿有意无意地勾着他。
池斐移开了点,方想开口,却见宋晏行饶有趣味地看着自己,当即反应过来桌下的脚是他的,脸上微地一怔,竟有些红了。
宋晏行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心道好烂的演技啊!!!不过看在这张脸上就绕过你了,好歹有颜不是。
他没多想,另一个人却误会了。赵湘红以为他明白了自己的心意,脸上快遮不住的害羞了,不像刚才那样激涌,反倒矜持起来。
吃完了饭,赵湘红原本想挽留他们喝茶,她想待在池斐身边,想到以后还能再见,她这个想法就没那么急促了。
乡间小路上,蛙声低鸣,微微吹来一阵清风。宋晏行双手撑着后脑勺,好不惬意,边调笑身边的人:“啧!”
这一声胜过千言万语,把一肚子饭菜都化作了酸和醋。可宋晏行还是不自知。
宋晏行:“湘红姑娘的手艺真不错啊,以后谁娶她谁有福。”
池斐似乎只对他一个人在意,每次说别人时总能完美绕过,开启下一个话题,不过这次他避不开,因为他看出来小道侣拈酸吃醋了,从前没发现他脸红是这般可爱,伸手捏了捏他。
宋晏行:“我不要面子的吗!”他好奇道:“话说,你不饿吗?”从进村开始,他就没见过池斐吃过东西。忽然想起这群人是搞修仙的,肯定学过辟谷,三四天不吃饭应该也没什么。
宋晏行沾上了喜欢扯他袖子的恶习,时不时扯一下他说话,两人在眼神方面好似已经培养出了默契。
走着走着,池斐喊道:“老婆。”
宋晏行身影一僵:“???”
“老婆——”喊出来别别扭扭的但不失可爱,这个词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但从池斐口中说出来,就像灌了十斤催情剂一样。池斐记得小道侣说过,这是友情之上、情人之下的意思,所以他想这么喊宋晏行。
宋晏行彻底扶额,他究竟是为什么会有池斐不解风情的错觉?
他每次都是被撩不自知啊……
☆、又疯一个
次日早门砰砰砰的响,扰人清梦,宋晏行撒起身边的衣服扔了出去。
门外的赵湘红被吓了一跳,轻声道:“哥哥,你们醒了吗?”她从门缝中窥探,脸兀地煞红,看见了穿着单薄衣衫的池斐。
池斐在外侧休息,家规严格,但不至于天还没亮就得起床练剑。听到了外面的声音,他动身一鼓作气穿好了衣服,轻轻拍着宋晏行的背,起身开了半条门缝。
赵湘红手里提着竹篮,她特地起个早为池斐做早饭,把篮子送了出去:“我……我特地为剑尊大人做的,请慢用。”
不料此时门缝中伸出半个脑袋,顶着乱哄哄的头发出来:“呀!是湘红姑娘呀。”
他故作惊讶的样子真是让人讨厌,赵湘红点点头,期待池斐跟她说点什么,矜持地低下头。
宋晏行半个身体都出来了,贴在池斐身后,“谢谢你了,以后不用这么费心,天色还早,你快回去休息吧。”
赵湘红以为他赶自己走,只能留恋地在池斐身上看来看去。
把人送走后,宋晏行莫名松了口气,睡意全无,看了眼天色,这还没早上五点吧?抱膝坐在炕上打哈欠,池斐捡起地上的衣服,颇有贤妻良夫的风范,替他折好放在了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