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随意走着,却突然觉得头上有什么东西落下。李延习武多年,又曾挂帅出征,灵敏度与反应力均是上乘,不等身旁侍卫出手,早已伸手携住落下的东西。
可这抓到手里、拿到眼前一看李延却是愣住了,手中东西圆润嫩红、还微微有着热意,竟是粒已经炒好的、用来下酒的花生米!
是谁竟敢向他扔花生米?
李延顺着花生米扔下的方向抬头一望,随即却是一愣。
他身边正是座临街酒楼,头顶上方正对着的正是酒楼二楼包间临街的窗户。
那窗户正大开着,有华服男子靠窗而坐。
那男子一手支着下颚,正倾着身朝下望着。
李延这一抬眼,正好撞进了男子盛满笑意的眼里。
男子深蓝衣袖混着墨色长发一起被迎面吹来的微风吹得在空中扬起,见他抬头,还笑着唤了声:“皇兄。”
白玉似的指间还捏着另一枚花生米。
竟是燕雪风。
在街上遇见燕雪风,对方又主动向自己打了招呼——虽然方法有些一言难尽,但无论如何,作为兄长的自己都是该上楼和他一起喝几杯、顺便聊两句的。
李延向燕雪风点了点头,便抬脚进了酒楼,直朝二楼走去。
燕雪风见李延进了酒楼,笑嘻嘻地在位上重新坐直了身子,还吩咐一旁正好进来的酒楼老板再准备一副碗筷。
燕雪风反应平淡,可怜正好进来送菜的酒楼老板听到燕雪风方才打招呼的那一句“皇兄”却是着实吓了一跳。
燕雪风贵为大昭唯一一位王爷,那能被他称为“皇兄”的人不是就只有……
老板两股战战,只觉头晕目眩,待李延进来,一看其浑身威严更是紧张万分,李延都落座了,仍迟迟不敢上前去为其斟酒。
燕雪风笑着看了会热闹,李延是个向来话少的,哪怕身处酒楼也只会冷着一张脸坐着。
皇上不吩咐,侍卫们自然是不敢做什么,一时之间包厢里的气氛竟是有些冷凝。
酒楼老板更紧张了,脸上都开始流汗。
燕雪风看够了热闹,总算是发了善心,笑了笑开口让酒楼老板快去准备碗筷,顺便再多上几个菜。
老板如释重负,连忙下去了。
燕雪风:“皇兄不愧是做皇帝的人,这身上的气势,臣弟方才来这里的时候,那老板可没那么紧张。”
燕雪风一边笑着道,一边伸手取了桌上的酒壶给李延斟上一杯:“酒楼老板推荐的桂花酿,说是今年的新酿,臣弟尝着味道确实不错,皇兄也尝尝?”
说着笑着看向李延。
燕雪风说的语气含笑,李延却完全没怎么注意到他到底说了些什么。
他的注意力都在燕雪风的手腕上。
李延之前就注意到过,自己这位皇弟的一对手腕生得实在是好看。
燕雪风自小身娇体弱,一身肌肤久不见阳光,自然白皙如玉。偏偏他曾还有副骨骼上佳的适合习武的绝佳身子底子,如今虽然因体弱而显得消瘦了些,手腕纤细地仿佛用一只手就能控制住他的两只手腕,但到底底子还在。
手腕上每一个骨节每一个突出或凹陷的曲度都是那么恰到好处,他的手指又修长,指节也明显,分明是那样一副适合拿枪拿剑的手的模样,偏偏又因着肤白如玉、手腕纤细的缘故显出了一份瘦弱在里面。
不,并不是瘦弱,是病弱……
就好像是一个曾手法通天的强者某日却因病虚弱了下来似的。
就像、就像当日母后曾给自己观赏的那盆凤尾竹,分明是曾那样筋骨暗藏、傲气自成的不可弯腰的模样,最后却被直接折断了脊梁。
那样的藏在骨子里的强大,那样的留在每一寸肌表的脆弱。
如笼中困兽,不可摧毁,却也弱不禁风。
那样的让人既想温柔怜惜……又想狠狠摧毁的矛盾。
李延有些恍惚。
他之前从不觉得自己在这方面有这样变|态的爱好,也从不觉得自己对自己这位“皇弟”有什么非分之想。
可那时宫宴后的第二天,燕雪风在他身旁拿着白玉镇纸把玩,自己确实是就心神摇曳;如今为了给自己斟酒,燕雪风抬起了手,袖子落下后露出的那一截手腕又……
“皇兄?皇兄!”李延正心神恍惚,却突然听燕雪风正在唤自己。
他用了极大定力终于控制住了自己想抓住燕雪风手腕把玩的冲动,抬眼看向燕雪风。
燕雪风笑:“皇兄,你的酒都洒出来了。臣弟是问你可要臣弟再为你倒一杯。”
李延终于反应过来,这才发现自己杯中的酒竟是被自己几乎尽数洒在了桌上,杯中已所剩无几。
李延手又抖了抖,这次却是放下了手中的酒杯。
男人垂眉理了理自己稍稍被染湿的衣袖:“朕是突然想起来宫中还有要务,先回宫了,雪风慢用。”
说着竟是不等燕雪风回应,转身就走,脚步匆忙地竟好像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在追一样。
青篱见他这反应,楞了楞,随即却是挑眉笑了笑,转头吩咐一旁一脸不明所以的小瑶:“让老板再送一壶酒上来……之前说的母亲乳母的事,记得回去就找府中信得过的人去办。”
小瑶忙应是。
李延下了楼,待走到僻静处,就听身旁暗卫语气不满地道:“皇上,那洛王竟是在大街上、光天化日、大庭广众之下直接喊您‘皇兄’,还让酒楼老板听到了、猜到了您的身份。幸好那酒楼老板没什么问题,否则要是被有心人听到了,威胁到您的安全可怎么好?这洛王分明是用心歹徒、想借其他反|贼的手害了您的性命!不可不防。”
李延听了抿了抿唇,他不知为何竟回头看了看,此地距离酒楼已有一段距离,虽仍在一条街上,但即使以他的视力,也只能隐隐约约地看到临街窗边的一截蓝色衣袖。
李延眼神微暗,却只道:“回宫吧。”
第13章 古代宫廷1.11
阳春三月,万物复苏。
近日天气不错,洛王府花园内所栽的各式花卉竞相开放,姹紫嫣红的,直将这小小花园点缀得生机勃勃。
芙蓉穿着一身白衣,低着头亦步亦趋地跟着前方黄衣婢女的步伐走。
她今日穿了一身与往常相比要显得正式不少的衣裙,清晨时还有丫鬟捧着胭脂水粉、耳环首饰之类进了她的房间为她梳妆。
自从当时在宫宴上洛王一句“如此美人,当以金屋储之”将她要去之后,芙蓉已经许久未这样盛装装扮过自己了。
初时还日日早起上妆,但自从发现洛王似乎真的想要履行自己“金屋藏娇”的诺言,只将她一人藏在那城郊华贵的庄子里、不许她随意外出,也根本不来见她之后,芙蓉也就懒得装扮自己了。
左右庄中无人,装扮给谁看?
看来这洛王对皇帝将自己赐过去的意图倒是明白得很,只是苦于当时大庭广众,无法拒绝,这才做出了一副对她爱不释手的模样。
一到了庄子里,竟是连装装样子、做做戏都懒得来。
看来这洛王虽平时里那些个游手好闲、风流浪荡的表现是装出来做样子的,却也不都是假的,就说这任性的性子,倒是一点不假。
芙蓉心中觉得好笑,面上却不显分毫,只一步步地跟着前方婢女走。
黄衣的婢女是个闷嘴的葫芦,模样瞧着柔和可亲,却是根本不爱说话。芙蓉跟着她一大清早从郊外山庄赶来,行了大半个时辰才到了洛王府,一路上就她们二人,黄衣婢女却楞是能几乎不开口跟她讲话。
芙蓉细细数着,从见面到现在,算上叫自己起床的话,黄衣婢女一路上只跟自己说了五句话,二十二个字,其中还得包括她提醒了自己两次的“姑娘收拾得快些”。
总提醒她收拾地快些做什么?就这么担心自家王爷等上一会子功夫?
她好歹也是个经由皇帝的手送出去的“美人”,出门前不得好好收拾收拾自己?不然丢脸的不还是你家王爷自己?
这黄衣婢女明明也是个女人,怎么会不明白女人家出门需时间好好梳洗打扮这件事呢……
拐过一方回廊,芙蓉跟着黄衣婢女进了一座小院。
这洛王府芙蓉也是第一次来,但观这小院装饰精巧、树木茂盛的模样,位置又是坐落在洛王府内顶好的地方,想来应该就是洛王住着的小院了。
黄衣婢女上前几步恭敬地低声说了几句什么,得到回应后才转头对跟在身后的芙蓉道:“姑娘进去吧,王爷在里面等着呢。”
哦,这句话倒是长,足足有十三个字。
“是。”芙蓉垂首应道,模样乖巧。
庭院布置得确实精巧,芙蓉进了院落,听到潺潺水声,抬头一看竟发现这院落里还有一方天然泉流小溪。
如今是春初,气温刚回暖不久,泉溪水流尚是细细的银线一般,但配着一旁假山绿植,也是别有一番意境。
洛王就坐在泉流旁的躺椅上。
春初的天气,不算寒冷,躺椅上只铺着一层薄薄的毯子,看着却是极为柔软。
洛王正斜斜地倚靠在躺椅上,一手里捧着本书在读,另一手却是垂下来、放在了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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