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变态了。
☆、红凤枝头(三)
“谁在上面!”一阵风声破空而来。
“快,把他弄下去。”朱楼指使无梦道:“姿势最好漂亮点!”
无梦毫不犹豫地将南秋拎起来,直接从轿房的窗口扔了出去。南秋差点和飞到半空的白衣男子撞在一起,白衣男子侧身一避,南秋就擦着他,一路“啊啊啊啊啊啊”地飞了下去,然后凭着一点微末的身手砸在地上的时候硬是打了个滚才没有摔得太过难看。
南秋感觉自己全身都被摔碎了,又想去抱头,又想摸腿,胯骨也疼得直抽抽,他再顾不上紧张害怕,只在心里把无梦骂了千万遍,恨不得把他剥皮抽筋。
阁主冷硬的声音在面前响起:“你是何人?”
老鸨快步走过来,低喝道:“南秋?!你不来参加阁会,藏在红凤的房间里干什么?”
南秋一时间委屈怨恨齐齐涌上心头,他艰难地在地上蹭了几步,整个人几乎是个匍匐在地,看上去格外狼狈和弱小,他抬起头看着阁主,高声道:“求阁主为我做主!求阁主为我做主!!”
阁主仔细地打量着他的脸,道:“阿奇,怎么回事?”
老鸨腿一软就往下跪:“阁主赎罪,是在下疏忽了,查房时未想到他如此大胆,竟敢躲在红凤房中!我这就把他拖下去,来人!”
几个打手匆匆赶上前来拖拽南秋,南秋高喊道:“红凤死了!被人杀死的!阁主,您的同胞被害唔……”
那打手捂住南秋的嘴,突然感觉什么东西在手背上狠狠咬了一口,疼痛让他立刻收回了手,南秋继续喊道:“……这人却不管不顾,只匆匆埋了了事!莫说红凤是您的红牌,不知为您赚了多少银子,如今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竟连个真相也不屑找,藏心阁未免太不近人情!”
朱楼离得近,清楚注意到阁主原本漠然的眼神在听到“红凤”两个字的时候微微动了动。阁主将视线转向老鸨,道:“竟有这种事?”
老鸨愣了愣,慌忙道:“红凤今日从阁顶坠……”
他才说了几个字,周围的树影摇晃,沙沙作响,浓密的树枝被人一把扯开:“这个森林是怎么回事!为何我出不去!”
朱楼觉得声音甚是耳熟,往外探头一看,居然是昨晚那个蓝衣公子。
底下所有人都转过头来看他,蓝衣公子大约是被这么多美人震惊了,有些愣怔地眨了眨眼睛。
“怎、么、回、事!”阁主的语气冷得快要结冰了。
那老鸨脸色煞白,浑身像是筛糠似的抖个不停:“您……您怎么还没出去!”
蓝衣公子气势汹汹道:“你们这森林同迷宫一般,我怎么出得去!”
“阁主赎罪,阁主赎罪,这位公子昨夜坏了规矩,独自闯入森林,属下不知怎么他竟会出现在这里……”
蓝衣公子怒道:“你什么意思!昨夜在我面前死了人,我嫌恶心跑了,你也不早说你这森林出不去,难道还成我的不是了?!”
阁主微微眯起眼,他的身影突然出现在老鸨面前,张手就捏住了他的脖子:“你敢跟我耍心眼?!”
老鸨感觉到那只捏着他脖子的手似乎还没有用力,忙道:“红凤因犯了忌讳,昨日自己从阁顶跳下来,死无全尸,小的怕惹阁主心烦便没有禀报,阁中候补者甚多,并不缺人……”
“你胡说!”南秋愤恨地瞪着他,对阁主道:“红凤衣着齐整,画眉点唇,房中还有未吃完的糕点,分明是准备接客,又如何会突然跳楼!就是你嫌麻烦,才草草将她拖出去了事!”
阁主冷冷道:“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南秋磕下一头,“阁主可去红凤房中查看,若有半句虚假,南秋便任杀任打!”
“你将她葬于何处?”阁主侧过身朝向老鸨。
老鸨嘴唇都发紫了:“属下将她葬于后山……”
阁主瞪着他,骤然将他举到半空:“葬于后山!你觉得我同胞之死不算什么?竟敢草草葬于后山?!”
“阁主赎罪……赎罪……”老鸨奋力挣扎着,脖子上的手指越缩越拢,老鸨已是两眼翻白,眼看着挣扎的力度越来越小。
阁主才微微松手,将他丢在地上。
老鸨剧烈咳嗽起来,伏在地上好一会儿喘不过气。
阁主道:“公子,他冒犯了你,如何罚,该由你定。”
蓝衣公子抬起头看向他:“我不懂你们这里的规矩,刚巧你们的头牌被人杀了,我想听听你们是如何处理那个杀人的,我才能决定如何处理这个人。”
阁主望向台下黑压压一片,道:“是谁杀的红凤?现在站出来,我给你留全尸。”
朱楼看到众人都低着头,也有几个胆子大的悄悄瞄着旁边,其中一个女子引起了他的注意。此女即使是在这众多美人中也算是姿色出众,此刻却只敢用眼角偷偷往台上瞥,一身浅紫色的衣服,露出大半雪白的胸脯,那一大片白花花的肉抖起来实在引人注目,男人天生对此敏感,朱楼自然也不例外。
美人本该有美人的模样,连那自小被夸奖长大的美人和半路出家成为美人的人都是不同的,此女国色天香,无论如何不该做出这样的姿态,除非她做了亏心事。
“紫樱!”一声悲愤的怒吼打破了宁静。
紫衣女乍一听到自己的名字便腿一软,差点坐在地上,她身边的人立刻以她为中心让出一个圈子来。
南秋道:“紫樱,你前一日说要杀了红凤,所有人都听见了,第二日有人听见红凤去找你,然后她便坠楼而死,这罪名你认还是不认!”
紫樱手足无措、结结巴巴道:“我……我没有……我没有!是她自己……我只是轻轻地……轻轻地……是她自己掉下去的!是她自己想死!”
“你胡说八道!”南秋厉声道:“她既然去找你又怎么可能想死!”
“我说的是真的!”紫樱哭起来,她一边擦眼泪,一边比划着,轻纱似的衣袖立刻就被泪水打湿了黏在一起,“我只是生气,轻轻地推了她一把……她……她就……她来找我的时候就是一副快死的样子……她……”
阁主道:“你可是认了自己将她推下了楼?”
“我……”紫樱求助似的看着周围:“我不知道,我没有杀她……我没杀她……”
阁主道:““如今我魔族衰落,数量已大不如前,若要复兴,必然要内外一心,否则如何能战胜那群欺压我们多年的人族!然而有些魔却因一己私欲,在阁中残害同类,这种败类,我们决不能姑息!今日我便以命抵命,以儆效尤,云护法!”
白衣男子应声而起,在场的人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一剑刺穿了紫樱的眉心。
紫樱的眼泪还在眼眶中,人已经慢慢倒了下来。
朱楼倒吸一口凉气:“此人当真心狠手辣,面对这样的美人竟毫无怜香惜玉之心,实在可怕。”
阁主对蓝衣公子道:“公子可满意?”
蓝衣公子道:“杀人偿命,本应如此。”
阁主注意到白衣公子始终皱着眉看着那空中的轿房,问道:“怎么了?”
白衣公子有些困惑道:“不是他。”
“什么?”
白衣公子道:“不是这废物。”
说完,他突然腾空而起,朱楼立刻追了上去,他甚至来不及走门,直接从窗户穿进去,一把将无梦推倒在床上,胡乱连被子一起把他抱住,接着房间猛然一震,直直往下掉去!
“抱头!”朱楼叫了一声。
“砰!”地一声巨响,轿房落地,无梦立刻掀开了被子,朱楼道:“娇气鬼,没事吧?”
无梦定定看着他,好半天才缓缓道:“没事。”
这房间也是结实,从三层高的地方掉落,居然只是震塌了一块房顶。
白衣公子道:“出来!”
朱楼摸他的头一把,道:“没摔坏就好,躲不过去了,出去吧。”
无梦眼罩也不戴了,他推开门走了出来。
白衣公子见到他时,目露凶光,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你怎么会在这里!”
阁主不动声色道:“云护法,你认识他?”
“他……”
无梦打断道:“阁中不能随意泄露客人身份,你是阁主身边的人,难道不懂规矩?”
云护法拔剑道:“我现在就教教你什么是规矩!”
阁主喝道:“你给我退下!”
云护法的剑震得嗡嗡作响,整个人像是一张绷紧的弓,杀气四溢。
“云护法!”
云护法的下颌鼓了鼓,终于深吸了一口气,将剑收了回去。
朱楼悬在无梦头顶,将所有人的表情都收在眼底,阁主一双眼睛看着无梦时泛着幽幽绿光,那是看着猎物的眼神,藏着将人拆吃入腹的贪婪。
无梦指了指地上的老鸨,道:“我无缘无故被他锁在房中,还挨了顿骂,趁乱跑了出来时,又因不识路闯进那轿房,接着又无缘无故被摔了一趟。”
说着他气愤地跺脚嘟哝道:“你们这藏心阁可真是藏了不少东西,可惜都不是什么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