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正打算这么做呢。”至清打一响指,手中便出现细长白玉笔一支,隐约散发出些许妖气,提笔便在最新的扉页上写下此句话。
“尊者就是尊者,竟然敢用妖器。”篱珠斜睨这白玉笔一眼,随后不敢再继续和至清闲聊,乖乖走到蚩离身后。站定后,她对至清郑重交代道:“既然尊者记不住人,可务必要把我画的更好看些!”篱珠眉眼间都是严肃,大有至清不答应不罢休的架势。
至清失笑,这果然还是小女孩心性。
“篱珠天生可爱,何须我画蛇添足呢?”
“我不管,必须画好看!”篱珠虎着脸,装作很是凶狠模样,却不想此般嘟嘴皱眉,显得她更是年岁不大。
至清笑着点头答应了。
此时虎妖王也渐渐转醒了,篱珠便也不再和至清多说。
“我这是……还活着吗?”虎妖王皱眉醒来。他眉头紧锁,眼中却是一片迷茫,至清猜测他大抵连眼前人是谁都没有认出来。
果然如至清料想一般,虎妖王看了蚩离半晌,才结结巴巴道:“王……我……是您救了我吗?”
蚩离见他已然恢复神智,便撤去了为他渡去的妖气。
“非我。”说罢,眼神直指至清。
至清不闪不避,对虎妖王客气一笑。
这一下端足了尊者的架子,篱珠想严肃一些,却憋不住笑。
虎妖王只是一时神思游走,并非散失神智。联想到把自己从魔物手中救出,加上至清身后那巨大木盒,不过一会儿边猜出了至清的身份。
“降魔尊者……”虎妖王看着至清,低声道出他之所想,在看到至清对他略一点头之后更是心下惊骇。
他惭愧地低下头,眼神中带着憾恨。
一只小小魔物竟然还引得妖王与尊者一同来处理。妖王为名山只要所做良多,他身为名山之主却辜负了他的心血。这一只魔物的到来,使得名山沾染了许多血气,许多百年精怪也已然命丧于此,他又是悔恨,又是自责。
至清将他眼中神色看得分明,篱珠似也想要出声安慰几分,却是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非你之失。”
“不用自责。”
两到声音同时响起,两道视线也在声音落后相撞。
至清停住了,觉得他们同为妖族,定是更好沟通一些,却不想蚩离出声只有这么一句,便再无下文。
既然妖王无言,至清只得把话继续说下去。
“不用过于自责,名山众妖还需要你的带领。”至清说完,知道此般言论无法使得虎妖王释然,便从怀中拿出此前用于禁锢骨妖凝香的乾坤鼎。
虎妖王不知道至清想做什么,疑惑看着至清动作。
至清将乾坤鼎向上一抛,乾坤鼎便浮于至清掌心,沉浮旋转着。
至清默念咒法,乾坤鼎上浮现巴掌大小的小小人影,正是此前被至清纳入乾坤鼎中的骨妖凝香。
“凝香!”虎妖王一惊,全然忘记自身重创,挣扎起身却又无奈坐回潮湿地面。
“尊者,凝香定是有甚苦衷,请尊者放过凝香一次,我定会好好管教她,不让她踏出名山一步!”虎妖王声音嘶哑,已然用尽了不多的气力欲要保住凝香一命。
此时凝香在乾坤鼎中,与在至清袖中不同,无法言语,只能看见她之神情。
虎妖王最后的期许在至清的摇头中破灭,眼神是不住的灰暗。
篱珠自觉至清不是这么绝情的人,心下觉得他应是还有后话未说。
“凝香和你不一样。她身上已经沾染了魔气,没办法用祛除附魔的办法祛除,只能在充斥着天地灵气的乾坤鼎中将魔气抑制住,随后我再帮凝香祛除魔气。”
果然,篱珠就知道,能够将附魔引到自己身上以救虎妖王一命的至清怎会对凝香赶尽杀绝。
“但是,名山一日不可无主。你虽然修为受损,筋脉也受创,好在根基还在。是以需要好好修养,名山还需要你的整治,我也需要你帮我查出这附魔从何而来。”
篱珠看着至清说着这般话,虽是无多少宽慰之言,她却明确看到了虎妖王眼中的悲痛渐渐散去。不过至清的话,她只信一半,毕竟他可是可以让她看见魔气、将附魔引到自己身上还能将其灭杀的人,篱珠可是不信什么需要虎妖王帮助的鬼话。不过于她而言,她也不想看到曾经的名山之主,百妖之王就沉浸在自责悔恨中,一蹶不振。
这一番话尽,蚩离一双似火如冰的妖瞳看了至清一眼,便转身向着来时的方向走去。
篱珠见此只得快步跟上,对还在原地的两人说道:“今日一别,他日有缘再见。既然降魔尊者在此,我们便离去了。此地阵法无碍,请虎妖王放心,人族不会叨扰名山。”
“还有,记得把我绘得更俏丽几分!”
篱珠前面一句话乃是代表蚩离所言,后面一句则是对着至清而说,说罢一挥手,便已看不见身影了。
至清摇头,现在可算是知道为何蚩离要将篱珠带在身边了。
至清将凝香封回乾坤鼎中,上前扶起虎妖王。
“那就在名山叨扰几日了,虎老弟。”
☆、第五章·桃酒
一月时间飞逝,至清留在名山为凝香除去魔气,也干起了帮虎妖王伏猛疗养的活计。
短短一月,名山最高处无声息间多了一方小小亭子,有人提笔写上三个大字——浅寐亭。
虽然伏猛对此面上严肃地夸奖这是个好名字,可是却遮不住这整座名山渐渐恢复了生机的各路小妖的嘴。
一时间,诸如“降魔尊者没文采,就会打油诗”的传言层出不穷,这番言论自然也是传到了至清耳中,至清却是充耳不闻,全然当做听不见的样子。
这一日,他倚躺在浅寐亭中,巨大木盒就在身边不远处,也和他一般倚在亭边。至清眼看着这一方青翠山色与那缱绻薄雾,似是在发呆,却又似在思索着什么。
他手中拿着薄薄一册书,仔细看去能看到书上的人像——这书正是至清给篱珠看过的那本薄薄画册。
画册里的人正是篱珠。她一身粉衣,脸上有着俏皮笑意,笑得一双眼睛都半眯起来,全然不见当日那生动双眸,可脸上笑意却似乎能够透过画册,感染到看到这画的人,让人见了就不由得想要跟着她的笑而笑。
至清明显没有把篱珠的话放在心上。虽然这画上的篱珠有她本人七八分神采,面貌却是普普通通,与这画册上记录过的人一般无二。至清已经尽力,但是也只能将他对篱珠残余的印象画在纸上,因为篱珠走后,她的面貌便从脑海中散的一干二净。
这世事无奈啊,要怪就怪你家妖王吧,谁让你们走得那般快,至清心中腹诽道。
此时至清听见脚步声传来,便知晓该是伏猛来了。即使是受了伤的虎妖王,也不会发出此般的脚步声。至清常常会陷入沉思而不知外事,所以伏猛便便用这样的方法提醒至清他的到来。
伏猛在远处便已经看见至清手中的书本,原害怕是什么秘籍,不敢轻易近至清的身,却不想等到靠近了,至清还是不闪不避。站在至清身侧,伏猛能够清楚看清书上乃是绘了一个人,正是妖王身侧的那个女孩子。
尊者难不成是?伏猛压下心中一丝惊惘,沉声道:“尊者,这是已埋下了三年的桃酒,年份虽短,却是近年来结的最鲜美的灵桃所酿而得,此时口味还微涩,却已经足够香醇了。”
至清喜酒,这是知道至清这个名字的人都知道的事。这可不是什么传言,身为修道者,爱酒如痴如狂的,天下不过两人,至清正巧是其中一人。
“有劳伏猛了。”至清将伸张开的身子摆正,端坐于亭中,“既然是好酒,就该同喝,伏猛坐下吧。”说罢,至清一拂袖,空荡亭中便出现了一方小小木根桌,恰能放下一壶酒,几碗碟。
伏猛本要推脱,见至清根本不留余地,便也不再强找说辞,将酒坛放在桌上便隔着至清一点距离坐下了。
至清拿过酒壶开封,霎时醇香气味逸散而出。酒香混着桃香,清甜怡人。
“果然还是伏猛知我。人人道我爱喝酒,可我这酒量又岂能喝那什么万年香千日醉。这一杯岂不是要醉上许久。”至清给两人满上酒,也不客气一番,酒盏便已至唇,酒液也早已入喉。
伏猛见此也浅尝一口。
“尊者饮过万年香和千日醉吗?”伏猛坐得端端正正,此般紧绷,也实在是没有饮酒的意趣。
至清就当做没看见伏猛那板直的后背。伏猛此人就是这样,这一月至清早已习惯了,真要和他讲究什么喝酒的意趣,那这酒可真是一口都喝不上了。
“曾在中山喝过一次千日醉。虽然没有醉上三年,却也痴傻了一段时间,浑身似在梦里,醒也醒不来,睡去却也无知无觉。都已然这般了,那万年香我可是一口都没敢碰。”说完,至清似是想到什么,眼中透出几分怀念。
“我曾想,若是有朝一日我终于厌了这红尘事,我就去讨一坛万年香,然后昏沉几载,自在逍遥。若是不幸入眠,便睡他千载百载,醒来便当再入一次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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