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反观沉醉,他本乐意见得荣雍接近镜月,却不知为何,与荣雍之间的关系却愈发冷淡。他与荣雍的关系,在神不知鬼不觉间,诡异得进入了僵持期。
但,荣雍乐见其成。
而此刻,沉醉默默照旧不搭理荣雍,借着恍惚光线,他的嘴角微微牵起,这一刻,镜月的脸与之重合开来,他们再次打起了哑谜:
“荣雍/殿下,我们中间有一人肯定会前去,现下,天机不可泄露。”
虽进入了初冬,但暖阳阳的太阳下,连着偶尔略过的风似乎都不是那样难以忍受。
“殿下,风来了,是否着人开始启航?”罗伊小心的问道,从晨时,他见着这位从未等候过人尊贵大人一直等着着,直到现在船不得不启航,再错过话,恐怕要等到明年这个时候了。
荣雍的嘴角渐渐沉了下来,看向岸边,终是点了点头。
沉醉,最终你还是,违约了。
扬帆起航,初冬的烈风带着大船飘向天际,渐融入海天之际。沉醉的唇缓缓勾起:
“流氓兔,我怎会违约!”
说不出此刻是什么心情,荣雍挥了挥手,船缓缓地驶离港口。然在脱离港口之时,轻盈的蝴蝶成群自岸边飞来,翩然与荣雍眼前,似在告白,又似乎在眷恋。
镜月缓缓地吐出烟圈,黑色的小猫蜷曲在他的脚下,似乎睡得很香。
悦耳的铃声响彻在空气之中,飞舞的蝴蝶化为碎莹。红白相间的花瓣随风飘落,空气似有四五的叹息响起:“荣雍!”
罗伊以为是自己的错觉,而再抬头,眼前早不那位大人的踪迹。
他,终归还是来了!
熟悉铃声响起的瞬间,荣雍便知道来者是谁了。这一刻,低落的心情开始回复。尽管,他知道,他并不是自己期盼的结局!
但,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人,可,心脏的跳动却还是在持续加速!因此,他脚下的速度一直未曾放缓。
一扇门一扇门,仔细留意着,直到了最末的一间。
繁复的黄泉之花绽放开来,妖娆一片。层叠的花丛间,细长的眼角微微眯起,而后复隐匿红云中。谁也不曾注意,面前的这间房,这扇门,原本是没有如此雕花。
花纹急速流转变动,最终,定格与荣雍华贵的模样。雕刻着牡丹花纹门窗被从内缓缓被推开,氤氲的白烟缓缓溢散,逐渐融入无色的空气之间。
荣雍推开门,浅薄透明的雾直穿而过,海风撩起了纱帘,他闻到了淡淡的苦涩的香气,夹杂着盛秋松子般阳光的气息。
这气息,熏得人眼角微热,且是熟悉,却不知究是是何处觅过,以至于,他的行动出现了几秒的愣神。直到,熟悉的绯红茶蘼入了眼帘!
怔祌之间,再看及那斜靠在榻上手持烟袋的青年,朦胧的光晕打在对方琉璃般的双眸中,恍若三月桃枝边灵动的流溪,又似依恋悬崖盛开的山吹之花。
是镜月!
青年的眼定格与他,仿若是看着多年不见的老友,唤道:“殿下!”
这一刻,等不到沉醉的酸味完全被惊喜所取代,虽然,他也不知道他究竟在欢喜的着什么。
镜月微笑道:“我来了!”
“恩!”千言万语终汇成一字,荣雍同样微笑应道。现在的他,也暂时不想再纠结镜月是否是沉醉这样无用的苦恼。他知道,他来了便是。
究竟是什么时候,他开始在意这青年,竟是将其放在与沉醉持平的天秤上了!
如果说,沉醉于他是刺,那么,眼前的这位青年,于他便是猫。谁都喜欢猫咪打着呼噜亲近着自己的模样,而荣雍也不例外。这也许便是他现在对于这青年渐变得不能自拔的原因吧。
荣翻也想,也许就这样一直继续下去,也好!
“怎才来!”荣雍拥上眼前的青年,磨砂着的青年额间的茶蘼缠绕黄泉印记,他疑惑,“为何会成这般?”
镜月的笑意并未落下,直道:“只是,时候到了罢。”顿了顿,补充道,“这也是,离开春城付出的代价。”
镜月曾经说过他不能轻易离开春城,而现下,既然他人已身在此处,观其恹色,必也不想多谈,荣雍便也未多问,只将对方抱得更紧些。
镜月将嘴中的烟丝缓缓的吐出,拍了拍环抱着他腰身的青年,道:“殿下,今日这是怎么了。”
抬头,荣雍对方一双盈满担忧的双眼,纯粹得掺不进一丝杂质。
“可是有什么难事?”
白色的烟气缓缓的融入空气之中,在看不着的地方被轻柔的白汽吸收。
“不”,荣雍否认道,“只是觉着这房子的熏香,甚是温暖。”
他不承认,他同样震撼与他的双眸,至少从小到大,这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会对他露出如此神色。
爱怜着,委屈着,可爱着,但更多的却是,不许人忽视的强势。于是他他继续道:“这是什么香?”
“愚怡”,镜月答道,“他给的。”
他,指的的谁,不言而喻。
荣雍心中默道:他给的啊。
“他说,你会喜欢的”,目光触及中央寥寥升腾的轻烟,镜月道,“愚梦三千,最是怡人。”
大梦之后,谁也不复是谁的谁,所有的一切,都会像相交的直线,最终,均是分道扬镳。只叹愚人,犹在眷恋远方不周之空梦。
“但,他还是缺席了!”荣雍道。
短暂的沉默后,镜月睥睨对方,收束起满身的柔情,尖锐道:“殿下很失望?”
荣雍复笑,以前怎没发现,这看似狡黠的青年是如此的小心眼,“怎会,有你在就好。”
怔楞,镜月嗤笑一番,道他必然没有那人中用,这甜言蜜语与他便是刮耳而过。却没想到确引来了对方这样一句话:“他是他,你是你,怎可相提并论。”
“而且,我也从未,将你看做他。”
是嘛! 镜月僵硬的扯了扯嘴角,这下,他的表情,似喜,似悲。
荣雍看不懂,而当自己真正明了之时,一切便是昨日春江之流水,可忆不复追。当时的他,对比沉醉与镜月两人,想着如果硬要在他两人之间选择,那么,此他选的,一定是眼前这位温顺强大的青年,可为矛、可为盾,而不是一把随时可刺伤的主人刀刃。于是,心情很好的他,便很是“好心”地将自己的内心所想说了出来。
却不想,此番话语引得了镜月一厢质疑的同时,却加剧了悲剧的酿成。
镜月一直幻象荣雍还似当年天真,他以为,他成功地扮演了“镜月”自身。但影帝之间的搏角,说又能说得准勒。
第六十三章
暮色降临,温暖愚怡燃尽之后,冷气袭入,待吹散最后一丝香气,镜月用着银制烟杆微微敲击着木塌。
随即,散发着清香的草木之气提神的熏香从外间溢入,复又将一切都笼罩在和谐的气氛中。
两人均是懒散横陈,荣雍一只手搂着镜月的腰身,一手把玩着对方黑黝黝的发。
“镜月,跟我走吧。”等到事情了解,他便带着他回到南地,届时,他会给他一片全新的天地。
“殿下,镜月,不能离开梁都。”
荣雍并不相信,在他看来,镜月,就是一个小骗子,尽管,还是一个可爱的小骗子。前面,他还说过自己不能离开春城。
“且,您心中,无我。”
身后传来阵阵颤动,荣雍低低笑出了声:“可是,现下,我心中所忆的,是你。”
镜月的手不自觉抖了抖,他明知故问道:“去哪儿?”
“回家。”
镜月的嘴边勉强牵起了一丝微笑,这一刻,他终于等到他想要的答案,但连他自己不曾发现,他的笑,比哭还难看。
荣雍再次温柔地和他确认道:“跟我回家,好么?”
镜月笑得明朗:“好。”
出发的第一晚,荣雍便和镜月再次蹉跎了时光。以至于,他几乎将此行的目的抛得一干二净,他们,是去寻找的六卜之花。
罗伊说:“他不会兑现承诺,此去,确是未卜。”
镜月道:“我知道,但这是此身,能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
罗伊疑惑:“你,应该逃跑。”他会原谅你的。
镜月道:“那你勒,你又为何不逃!”
罗伊终是沉默。
“我不曾发现的,我还是会如此深爱着我的恋人,尽管,他已经褪去了天使的假面。”------by镜月
船行到第五日,原风平浪静的海面忽变得乌云密布,掀起的阵阵的波涛似将要这小小的帆船吞了去。
有一大浪袭来,即使中众人齐力拉帆扯浆,但船还是被掀上半空,眼看着船以肉眼可见之速度急速俯冲而下,一巨大海兽忽而从海中的涌出,灵活接住即将落水的船,而后身背着帆船急速向空中的聚拢的黑色云端冲去。
待异兽一入黑云,伴随着令人牙酸的“兹拉”之声,海兽的皮肉迅速腐烂至骨。即便如此,再跌落之际,它还是在坠落之前将船融入了上端犹灰云组成的“入口”之中。
白森森的巨大的兽骨急剧下落,伴随着点滴的红白之色,彻底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