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师二话不说,掌心按在唐师胸口。
唐师:“?”
真气注入对付体内,转了一周天,芙蓉师收回手后,疑惑地问:“凭你的本事,摔落深渊不是什么大事,你怎么搞得自己真气逆运,怎么回事?”
不等唐师开口,芙蓉师促狭地接了一句莫名的话:“唐师对你的诱惑力这么大吗?”
唐师一愣:“啥?”
芙蓉师:“你休息吧,我要离开了。”说罢,转身就要走。
唐师抓住他:“停,解释你上一句。”
芙蓉师回头说:“我要回刀居了。”
唐师:“不,唐师诱……惑什么?”
他有点不肯定,刚才听到的确实是自己的名字加诱惑两个字吧?
芙蓉师盯着唐师看了好一会,就在唐师暗道难道人设这就穿帮了的时候,拍了拍唐师的肩膀。
“你没在深渊下对唐师出手?这次的意外本来可以成为一个好机会,所以我才没有下去找你,免得耽误你行事。你若错过,实在可惜。”
唐师:“首先,你不要趁机为那一刀开脱……”
芙蓉师语重心长地说:“虽然我没有暗恋人的经验,但我有很多被暗恋的经验,爱一个人却总是憋在心里,是会憋出毛病的。要是你心理出问题,倒霉的可是我啊,我可不想为你收拾这种烂摊子。”
他拍拍好朋友的肩膀,接着说:“早点说出口吧,唐师一定会拒绝你的,被拒绝就可以彻底死心,好好地安心当城主。”
唐师立在原地,看着芙蓉师说完就大步离去,被这一爆炸消息震惊得忘了追究那一刀的责任。过了好半天,他转身进屋关上门,回到镜台前。
镜中再次出现自己的脸,宿敌用着他的身躯,一脸忧心忡忡,仿佛担心就这么短短时间内,唐师就会不靠谱地暴露。
书别意问:“刚才谁来了?”
唐师盯着镜中人的面容,观察那上边,表情的每一分细微变化,漫不经心地答道:“芙蓉师。”
书别意问:“你们说了什么?”
唐师说:“他看你没事,就回刀居了。”
书别意松了口气:“随便他,不用去管芙蓉师。”
唐师:“嗯……”
对面的人一点也不像暗恋自己的样子,芙蓉师是不是戏耍他的好朋友?以他对刀修的了解,后者不是会开这种玩笑的人。
书别意暗恋自己……一想到这种事,唐师鸡皮疙瘩全起来了。
书别意注意到对方脸色不自然地快速变化,问:“你怎么了?”
唐师:“没什么,看到芙蓉师就不爽。”
唐师一直跟芙蓉师不对盘,以为对方只是单纯不爽,书别意轻笑一声,说:“从今天起,请楼主务必遵守约定,好好扮演我,直到抓到背后暗算之人,解除令你我身体互换的术法。”
“而楼主的身躯,”说到这里,书别意顿了一下,神态是无比的郑重,“……和危楼,我必不会让他们有事。”
宿敌话语的停顿过于刻意,郑重中的别样情绪过于深邃难辩,唐师不由愣了一下。
“你说什么违心话,要是有机会你真的不会拆了我的危楼?”
书别意假惺惺地说:“希望不要有这个机会才好。”
果然芙蓉师是在开玩笑吧。
什么暗恋啊,有这么暗恋人的?
外面传来声音,又有人来访。
唐师真是满头问号,不快地教训宿敌:“城主大人,威严就是大佬说一,下人不做二,大佬的意志不可被违背,管他什么要紧事,不许打扰就是不许打扰。你身为龙首,说的话什么人都能不放在心上,你要用什么管理碧城?”
书别意说:“当然是爱与正义啊。”
唐师无话可说。
……
唐师开门执行爱与正义去,镜子再度恢复,映出的是唐师的面孔,也就是书别意目前的样子。镜中映出的绝世容颜,让书别意刹那失神,紧紧地盯着镜子里的人,忍不住抬起手,轻抚这张脸。
这张脸在平时,总是带笑的,有时放肆张狂,有时温和平淡,无论哪种神情,一件事从不会变,那就是谁都惹不得这张脸的主人。书别意记不清自己多少次费尽心思筹谋,没能撼动这个人脸上的轻狂分毫。
而现在的这张脸,嘴角要勾不勾的,眼里藏着某种狂热的情愫,眼帘微微垂下,试图把那些危险的情愫压抑下来。但是,这些情愫已经累积过久,已经太难控制。
书别意别过头去,不看镜子。
不能再看了,这张脸,这幅身躯,对他来说……
他深呼吸一口气,放松满脑子不该有的念头,打开门。
一个人在房门外的空地上疯狂来回打转,看到门被打开,吓了一跳,立即跪拜在地。
“楼、楼主,属下前来领罪,请楼主惩罚!”
书别意对这个人有点印象,是那个不好好说话的魔音。
书别意问:“我为什么要罚你?”
魔音额头几乎贴到地面,战战兢兢地说:“属属下在楼主沐沐浴的时候,不小心误闯幽香池,看到了不该看到的画面……无论楼主如何责罚,属下不会有半句怨言!”
原本还指望在天原山大战戴罪立功,实在不行战死也好过被罚,没想到打到一半打不了了,魔音满腔那个苦啊。
书别意没想到竟是这样的原因。幽香池,楼主沐浴……和唐师敌对了几百年,他从来没有看到过这种画面,也不敢想。
意外之后,书别意以一种很耐人寻味的缓慢语气问:“你看到了多少?”
空气忽然变得很冷,冷到骨子里,冷到魔音心里泪水决堤。看楼主这气势,自己一定是下一秒就要嗝屁了吧!
“呃,属下就看了一眼,其实没看到什么……”
魔音抖个不停,不敢抬头。
楼主冰冷的声音从头上传来:“你叫什么名字?”
魔音赶紧回道:“楼主,我叫东白。”
第3章
唐师打开门,这次门外是个长相俊秀的年轻人。是书别意的徒弟,祁青。
祁青一脸关切:“师尊,您还好吗?”
唐师:“无碍。”
“都是徒儿的错。”祁青低下头,自责道:“徒儿错估了天原山的形势,才导致芙蓉师剑劈天原山。”
唐师心道原来罪魁祸首是你!
唐师脸上和颜悦色:“为师没事,你不用放在心上。”
受到师尊安慰,祁青内心温暖,更加自责了。
“师尊对徒儿殷殷期盼,徒儿却始终达不到师尊的期望,不能为师尊分担正道的重担。”祁青说着,陷入深深的颓丧:“师尊,徒儿怕是……担不起接任城主之位的大任。”
唐师吃惊:“啊?他要退位啊?”
祁青:“???”
唐师捂着胸口,很假地说:“我跌落天原山深渊,受了些伤。”
祁青简直想钻到地底下去,根本没心思去注意师尊的表情其实很假这种事,扶着师尊的手臂,让他坐到椅子上。
唐师被搀扶着在椅子上坐下,然后把祁青还想伸过来的手按开。芙蓉师不由分手伸手过来,以真气探查他的身体,这他忍了,你个修为低微的小虾米也敢这么做?书别意给你的勇气吗?
唐师想回到刚才的话题:“你说的事情,我有点忘记了细节。”
祁青怔了怔,没有质疑眼前这个人,对方是这世上,自己最尊敬的人。
他认真地说:“师尊年前吩咐徒儿独自历练,为将来接任城主之位做准备。可是,徒儿实在没有信心,师尊的才华冠绝天下,徒儿……恐怕没有能力接下师尊的位置。”
说出这种话,对祁青来说实在是很艰难。谁乐意承认自己不如他人?可是这是师尊,是卓尔不群的师尊,他怎么可能比得了?
唐师心说,你们碧城除了书别意其他全是猪,要不是书别意的存在,危楼早就来回踏平碧城不知道多少遍。
他观察祁青,迅速在心里做了判断——这个小朋友差了书别意十万八千里。
将城主之位交给这样一个柔弱的小朋友,书别意是抽什么风?终于发现正道没前途,不想干了?
书别意要是不干了,以后的乐子就少了太多。
唐师和蔼可亲地说:“既然没有信心,那就继续历练着,城主之位等你完全准备好的时候,我再传给你,放心。”
估计一千年以后再考虑这事儿吧。
祁青的心情完全没有好起来,曾经被师尊期望,如今因为能力不足被师尊安慰,任何人都没办法在这个时候感到宽慰。
“师尊,徒儿最不愿意的,就是让你失望。”
祁青在唐师脚边跪下,捧着唐师的手,郑重得犹如宣誓:“徒儿一定会用上十二万分的努力,去学习、修炼,时刻敲打自己,尽早做到能为师尊分忧,成为师尊能够放心依靠的人。”
唐师假惺惺地说:“为师相信你,要是没有其他事,你就退下吧,我要休息。”
祁青起身:“师尊好好休息。”
……
真气紊乱的正确做法是调息,调息得运转真气,所以这种方法对唐师来说不存在,只能在床上干躺,等待真气自己慢慢恢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