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在深夜的村路上,姚九辰还是走得闲庭信步。听闻梁丘念没头没脑的问题,淡然一笑:“信。你说的,我就信。”
不可否认,梁丘念感动的一塌糊涂。但是……
“怎么忽然梦游了?跟你在一起两年了,从没见过你有这毛病啊。”
“怎么说呢?”姚九辰似在自语。遂道,“佛说,苦非苦,乐非乐,只是一时的执念而已。执于一念,将受困于一念;一念放下,会自在于心间。物随心转,境由心造,烦恼皆由心生。有些人,有些事,可遇不可求,强求只有痛苦。既然这样,就放宽心态,顺其自然。无论何时何地,都要拥有一颗安闲自在的心,保持豁达的心态,不让自己活得累。”
你出家当和尚算了!梁丘念在心里偷偷腹诽着,转念一想,姚九辰说的这些倒也很贴切现在的情况。不知道杀了老顾头的凶手在强求些什么,执念,可怕。
“喂。”姚九辰紧走了几步,提醒梁丘念赶紧跟上,“你能想得出是谁杀了老顾头吗?”
“你当我是神啊,连这个都知道。”梁丘念苦笑一声,“不过,如果给我充分的条件应该可以找到嫌疑人。比方说,那第一个发现尸体的邻居、明显在说谎的陈叔,啊,还有村长。”
不知道是不是跟梁丘念想到一块去了,姚九辰也没觉得惊讶,顺口问他为什么怀疑那些人。梁丘念挠挠头,说:“死者是死后被开膛破肚取走了内脏,你觉得这些活干下来要多久的时间?”
“少说也要十五分钟。”
“对。那你再想想发现尸体的人是怎么说的?”
姚九辰回忆到,发现尸体的那个大爷说听见老顾头惨叫后相隔十分钟就跑进了老顾头的家,这么一想,时间上完全不对劲。
梁丘念继续补充:“邻居大爷告诉我,他到了顾大爷家的时候,院门、屋门、都是关着的,我倒是很好奇,凶手杀了人还好心地帮死者关了门,很悠哉吗?你说,这里面是不是有问题?至于村长,不用我多说吧,你不也对他有怀疑。”
姚九辰长吁一声,似不愿面对现实。梁丘念不管这些,耿直地说:“村长也是时间问题。咱俩今天,啊,已经是昨天了。咱俩昨天晚上回来的,进了村一个人没遇上,知道你回来的只有咱三姨。按理说,刚才在案发现场见到村长那时候,该是你们俩第一次见面。但是他却说‘我还想明儿一早去看您’这不是明摆着早知道你回来么。合理的解释只有一个:不是他知道你回来了,而是他看见你了。”说到这里,梁丘念紧了紧羽绒服的领子,下巴和嘴缩了进去,“我是听见惊叫声才醒的,那时候你就已经出来了。我穿衣服跑出去,消耗十分钟左右。出门后看见一些村民朝着顾大爷家跑,大多都是一边跑一边穿衣服的。而你,走得比这些村民和我都要远一些,且不是同一条路。换句话说,你是在惊叫之前就离开了屋子。那么,村长是什么时候看见你的?这话咱心照不宣。”
一番话说完,梁丘念提心吊胆地看着姚九辰,等他的审问,等他的态度。然,姚九辰的脸色丝毫未变,须臾,才说:“你总是喜欢用逻辑性和科学性解释一切。要知道,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很多事是不科学的,很多事毫无逻辑可言。有些时候,你要相信那些不科学的东西。”
“不会吧。”梁丘念不同意他的说法,“存在的就是合理的。”
“我不跟你争论这个。来,过来。”姚九辰停下脚步,侧脸看着梁丘念瞥过一眼。这一眼目光流转,说不出的迷人,梁丘念当场傻掉,看得口水直流。姚九辰勾起唇角,指了指自己的身前,笑道:“来。”
三魂出窍的梁丘念屁颠屁颠地到了姚九辰指着的地方,背对着他。姚九辰懒散地往他背上一趴:“背我。”
“累了?”
姚九辰趴在梁丘念的身上,嘴贴着他的耳朵,轻声言道:“脚酸。”
“你过分了啊!”梁丘念一本正经地说,“早该让我背着。”
姚九辰难得会笑的眯起了眼睛,伸手捏了捏梁丘念的耳朵:“你哪学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哎呦,到底还是问了。梁丘念嘿嘿一笑:“跟我爸学的。他没死那时候经常教我。”
姚九辰知道,梁丘念的父亲是个警察,在他十五岁那年因故去世,现在家里只有一个母亲。姚九晨搂紧了梁丘念的肩膀,说了些风马牛不相及的闲话。
俩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边走边聊,距离那座小楼还有三百米的距离,姚九辰忽然着急了,让他快跑。
“你真把我当战马了?”
“闭嘴。”姚九辰低喝道,“我不让你开口,别说话。”
梁丘念不敢啃声了。姚九辰很少对他这么严肃,这回是怎么了?怀着一肚子的疑问跑到小楼门口。他年轻力壮,没怎么累到。但是姚九辰在梁丘念准备推门的时候阻止了他,低声说:“等会不管看到什么都不要张嘴,跟在我身后。如果看到很奇怪的光就跑,别管其他的,使劲跑。”
“为什么?”梁丘念不满地问。
“嘘。”姚九辰示意他噤声,简单的一个动作就让梁丘念的心提了起来。
随着吱嘎声木门被推开了,一股潮湿的霉味儿扑面而来。梁丘念捂着口鼻随着姚九辰走进去。借着微弱的光观察四周。一楼的情况很普通,满地的垃圾和碎裂的桌椅,还有几堆破烂砖头。东北两面各有一扇残破的窗户,从空地外面灌进来的冷风呼啸着,好像整个小楼在阴仄地冷笑。梁丘念看到姚九辰小心翼翼地朝着北面通往二楼的楼梯走去,他也忙不迭地跟上。
楼梯是木制的,因为常年失修的原因踩上去就会发出刺耳的咔嚓声,这声音很响,如果楼上有人,足够引起对方的注意。梁丘念正要提醒姚九辰小心,想起他警告自己不准开口,便下意识地捂住嘴。
姚九辰终于走完了楼梯,站在楼梯口四下瞧了一圈,这才安心地出了口气:“没事,上来吧。”
警报解除!梁丘念几步走到姚九辰身边,这一眼,让他当场愣住。
二楼的空间不大,或者说只有一个房间更为贴切。房间的正中间摆着一张木桌,木桌上有一幅画。不知道该不该叫那东西是“画”因为太脏太旧,根本看不清质地。姑且叫它“画”吧。
画,在木桌上很显眼,但并不是唯一的东西。除了画,上面还有一个劣质的碗,一小堆散发着臭气的不明物体、还有几块红色的东西。因为过于昏暗的光线很难在这个距离下看得清楚,梁丘念拿出手机打开,走了过去。仔细一看,猛地瞪起了眼睛。
“姚九辰,快过来。”梁丘念指着木桌上红色的东西,说:“在这儿。老顾头被窃走的内脏都在这儿。”
木桌上依次摆着肝脏、肠子,心脏。这看起来像是某种仪式。梁丘念轻轻推了推姚九辰,怕这个有洁癖的九爷被脏到,岂料,一推,没推动。莫名的觉得有些失落——姚九辰不需要他的照顾。
“这也叫画?”为了打破沉默,梁丘念的注意力重新回到木桌上。他发现所谓的画上有着拙劣的笔触,但是画的内容,大致还会能看明白的。
画上有一个男人,穿着蓝色的衣服。奇怪的是:男人被画了一颗牛头。右手挥舞着一根棍子,棍子顶端是个骷髅;左手拿的应该是一根绳子,上面还有个绳套。蓝衣牛头人站在同蓝色的一头牛背上,这头蓝色的牛膝盖跪着,跪在一个女人的身上。
“姚九辰,你觉得……”话还没说完,姚九辰的手已经探过来拿起了桌子上的劣质碗,碗里有一小半的红色液体。梁丘念凑过去闻闻,马上捂了鼻子,“人血。”
“嗯,八成是老顾头的血。”姚九辰说话的口气云淡风轻,就像谈论今天的天气如何。随后,他把碗举高了些,让梁丘念用手机仔细地照着,开始认认真真地琢磨。越是琢磨,姚九辰的脸色越是难看。最后,厌恶地把碗塞给了梁丘念。
梁丘念端着碗,纳闷地问他:“看出什么了?”
姚九辰后退一步,指着梁丘念手里的东西:“人的头盖骨。”
“卧槽!”梁丘念一个失手把碗扔到了地上,拿过碗的手使劲地在衣服上蹭,“凶手是变态,这事都能干出来。”
变态、谋杀、人骨碗、仪式、古怪画像。这些因素忽然让梁丘念毫无准备地意识到恐惧感。方才那股子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劲儿也没了,脖子变的僵硬起来。一旁的姚九辰居然还能笑出几声,“你害怕了?”
“谁,谁说的?”某人打肿脸充胖子,“老子会怕?”
一股小冷风吹进来,几声吱嘎,吱嘎……把梁丘念的脸色终于吱嘎成惨白。姚九辰没什么形象的捂着肚子哈哈大笑,梁丘念就觉得脸上火烧火燎的,太丢人了!
“笑完了没有?”梁丘念白了一眼,指着木桌,“还干不干正经事了。”
“回去吧,天快亮了。”
“啊?就这么走了?我说,你等等我啊。”梁丘念急着追姚九辰,这破地方一秒钟都不想多待。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独立短篇,没有在网上发表过。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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