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王韬本人都愿意画押,他爹娘和叔公踌躇了一下也答应了。随后他们便在王韬的催促下离开了,只是离开时那位族老面上不是很痛快,因为给他不争气的侄孙擦屁股的事,他也没少生气,这次是对方最不给面子的一次,故而叫他憋屈的愤懑更为明显,出来后,看着一直在叫嚷胳膊疼怪他们不早去接他的王韬,火气更是上涌,瞪了他一眼“你还有脸说!自己做的什么混账事!再不改好,下次我就看着你被人家打死也不管你!”说罢甩袖走人。留下干瞪眼的王韬一家。
这边,成功得到王韬画押的钟杭也比较满意,只希望此人长点脑子,不要再犯到他家来,笑眯眯地收好了他的认罪书,钟杭捏了捏小妖精的脸“夏夏在不高兴吗?”“怎么搬家了还是有很多坏人。”夏生树想不明白,同样都是人,怎么有些人就这样叫草讨厌呢?钟杭拉起他的手,摩梭了一下即使没日干活也不曾长茧子的光滑手指“坏人当然是哪里都有的啦,就像是你们小草一样,有的坏,有的好呀是不是?我们小草就是长得最好的,所以我才喜欢你呀。”钟杭还是那温温柔柔的语调,仿佛自己说的只是一句像晚上吃什么一样平常的话。
夏生树的脸瞬间爆红,这是钟杭头一次亲口说喜欢他“我,我..”支支吾吾了半天,夏生树觉得有些着急,有些感受他的词汇比较贫瘠,说不出口,只好付诸实践,凑过去,叼住了那瓣红润的,轻易说出让自己心如擂鼓的薄唇,直叫他再也说不出这样扰人心绪的话来才好。钟杭享受地眯起水光潋滟的双眼,双手环住小草的脖子,一瞥小草身后,竟然又是晟成幽幽地看着他们,带着种嫉恨的复杂表情?钟杭被看得有些心虚,推拒着小草快速转移到了卧室。
一关上门,夏生树立刻又像一根树藤一样缠上来,支配着他的唇齿,也支配着他古老的原始欲妄,耳廓被温热舌尖舔舐的感觉,叫他敏感地一激灵,手脚也软了下来,小草像是最有耐心的饲主,看着自己豢养的小动物,一点一点交付了信任。然后却在小动物舒服的快流泪时,骤然掀起了一夜风浪,露出了本来峥嵘的面目。
不断的上下起伏,控制深浅,夏生树仔细把控着节奏,每每都巧妙地在钟杭将将崩溃的边缘停下,细碎地亲吻不断落到他起伏剧烈的胸膛上,手指抚摸着钟杭柔顺的青丝“啊杭乖,你最棒了。好了,好了,不要哭,我们休息了。”钟杭气恼的想推开这个突然发疯勾引他的小草,又因为刚刚过度的舒适叫他现在一动都不想动,只得作罢。偏过头去不理这株坏草,没过一会儿却是睡着了。
夏生树俯身温柔地亲在钟杭的额角,说了声“好梦。”身体却贪婪地吸收着属于身下这个男人刚刚通过某种外派运动漏给他的精气,整个草都散发着莹润的白光,没一会儿,白光散成数千个光点,在房间里跃动着,不时地跳入夏生树或是钟杭的身体。
第36章 三六
一夜无梦,“疲劳过度”的钟杭愣是一觉睡到接近午饭的时辰,睁开眼皮,坐起身的时候,费劲地抬起眼皮,浑然有种不知今夕何夕的迷茫。钟杭在床上足足发了半刻钟的呆,才回过神来,叹了口气,有种身体被掏空的虚弱感。虽然在认识小花前,他也不是个相信怪力乱神之类事情的人,不过他一向爱看山野志怪,奇门八卦之类的杂书,涉猎甚多,倒是对此接受良好,从前只看书上描写却未曾见过,所以不信,现在自己亲眼所见,也就对鬼神妖怪都多了分敬畏。不过,话虽如此,当他被小草过度索求的时候,钟杭就恨不得自己是个除魔卫道的方士,好叫小草服服帖帖的,到时候,自己就可以...嘿嘿嘿。
钟杭正在床上畅想,自己若是身为降妖师或是方士制服小草精的一百种姿势,嘴角就控制不住地上扬,最后又因为想到什么不太可描述的画面,先是白皙的脸皮透了点红,然后竟是莫名的低声笑了出来。听到自己的笑声,钟杭立刻回过神来,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态,告诫自己不可以胡思乱想后,才慢吞吞地拿过床头的衣服一件一件的往身上套。卧房里的炭火盆还有余温,光线十分昏暗,叫人辨不出时辰。这是因为,夏生树担心床边的窗子,夜里会透风冻到钟杭,就拿棉布做了个帘子给遮的严严实实,又挡风又遮光。穿好衣服,钟杭伸手掀开帘子才发现,冷雨连绵了几日,今天外面,竟然是个天光明亮的日头,像是初雪乍晴的样子。
走到院子,果然是降雪了,薄薄的一层盖住了屋檐,院中的雪已被小草扫走,豆芽菜全身的毛湿哒哒的,一看就是一大早出门去往雪堆里钻过了。因为降雪,雪将日光映的格外亮堂,钟杭眯起眼,望了望远处山尖尖上的一捧雪白,只觉可惜,若是雪再大上一些,也好叫他见识见识这远山披素,满目银装才好。殊不知,他这样盼着大雪的念头要是叫村里人知晓了,怕是要被好好编排一顿。虽说冬日降雪可以冻死害虫,但是雪大的话,也会冻蔫自家菜园里的菜,让出村的道路被封,打猎的人也得偃旗息鼓,甚至有些人家的屋子畜棚也可能给压塌,因此,在大台村村民眼里,只有初春的雪,才叫作瑞雪,能够给田保暖积水,□□耕更好。
夏生树还在门口扫雪,作为一棵草,他也是不太喜欢下雪和冬天的,这会叫他想起以前挨冻的经历。不过现在化形了,他也努力按照人类的标准要求自己,不过这个参照物不是懒洋洋的钟杭,夏生树都是和村里最能干的,最会养家的汉子还有最贤惠的媳妇们进行攀比,一人兼两职,加上昨晚他刚刚收到了钟杭的“报酬”,因此一大早,感知到积雪了的他就拿着扫把开始扫雪了。不光扫了自己家,他还去离开有好几天了的袁伂家,帮着把他家院子里的雪给扫了,怕雪水化了浸湿他垒在院里的柴火。
也不知袁伂怎么陪杜闲回个家,两人就去了这么久,难不成不回来过年了吗?小草还是希望杜闲和袁伂回来一起过年的,他从没感受过人间的“年”但是听山里其他的精怪偶然聊起,话里话外都是带着向往,他今年又有了属于自己的最最最好的人类,还有,嗯,人类朋友吧,是这个词没错,所以他也想大家可以一起过年。而且,他知道钟杭虽然嘴上常常嫌弃杜闲,但是却是把杜闲当很重要的朋友的,所以他之前还为此挺吃醋。不过,最重要的愿意是,如果只有他和钟杭两人一狗,那村里人说的一年最重要的一顿年夜饭就不能烧很多很多菜了,钟杭会说浪费,那他就会完全被别人家的年夜饭比下去,这是在家务和养家方面有异常执着的小草不愿意看到的。
今个儿小草还是照常给家里的一个伤患和厨艺残废,留下了做好的现成的梅干菜饼,和钟杭打了个招呼就去钟黎家继续帮忙了,有了他一个顶三的强大劳力,估摸着钟黎家的小房子也能提前造出来。到中午饭点时,夏生树还是从怀里掏出妖力幻化的干粮自己啃起来,钟黎也是给帮工管饭的,不过夏生树本体还是草,五谷杂粮吃多了与他也无益处,平时常常和杜闲他们一桌吃饭时,是怕时间长了露馅,少不得要伪装一番,至于现在这只是帮个工的情况,他就不愿意再去吃钟黎家备好的午饭了,坚定的推脱了钟黎的吆喝,自己走到了门边靠着,假装啃起馒头。几个一起干活的汉子也跟着劝了几句,见劝不动,大家也就作罢。
中午还发生了不大不小的一件事,那就是,前几日找钟杭写诉状的几人去县衙告状回来了,后头还赘着个一瘸一拐地骆麻子,到了他家门口,不少人都亲眼看见骆麻子拿了钱出来递给几人,他婆娘冲出来拦着想把钱拿回来,破口大骂陆大勇几人,也一并骂上了骆麻子,结果却被骆麻子反手扇了个耳光,推进了房门,不一会儿就吵得天翻地覆,传来了摔东西的声音。
工钱到手的陆大勇等人没再理会汪氏和骆麻子的狗咬狗,而是各自回家,没一会儿又在村中集合,手里都拎着些东西,喜气洋洋的往钟杭家去了。路过钟黎家门口时,夏生树探出个脑袋看了看,判断了一下几人气息平和,心情愉悦,不像是找麻烦的,才放心将头转回到钟黎家院子里,继续假装啃干粮。“小夏,我看这几人绝对是讨回了工钱哩!钟秀才可真是好本事!”刚刚还冷着脸的夏生树瞬间绽开了嘴角“嗯!钟杭好棒!”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总是特别乐意听别人夸钟杭,尤其是在他面前夸,就仿佛,仿佛什么呢,嗯...像是别人在里正面前夸菊婶能干一样开心,也像在杜闲面前说袁伂厉害时杜闲的那种得意。
几人没想错,去县衙告状的陆大勇等人确实是赢了官司回来,几人找了村里两三个愿意上堂的汉子作证,县太爷也果然如钟杭所说,非但没有嫌弃他们的诉求微小而不予理会,反而很快就叫捕快传了骆麻子到堂,恰巧骆麻子在村口转悠,就没被村里人见着他被官差带走的一幕。骆麻子见了官,原先的底气也散了个干净,只不住磕头认错。县令最后的判决是,勒令骆麻子当庭偿付陆大勇几人双倍工钱,并且领杖责十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