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杭自然是不同意他家小草去冒险的,于是为了夏生树的安全,便哄他给自己采药,都报得一些矮山坡上生长常见草药,却没想到夏生树对草药的辨认熟悉得飞快,没几天功夫,就和袁伂摸到了深山老林里,从峭壁上给他采了一丛金线莲来,还说什么看到他的药材图册里有,给钟杭气的仰倒,见此时杜闲还提起这个,更是不忿,直接将粉蒸肉端到了自己面前,不让杜闲再吃。
杜闲见状自然是不肯,两人闹将起来,虽然很快就被夏夏和袁伂残酷地镇压了,但是破裂的同窗情谊明显已经难以维持了。不过话虽如此,杜闲还是记得,过几天,也就是重阳节后三天,就是钟杭的二十岁生辰了。
男子二十弱冠,是要好好过的,本来该由父辈或者师长亲自为及冠者佩冠,但是想起钟杭家的情况,还有老师和钟杭现在僵硬地关系,杜闲想了想还是找了夏生树商量。钟杭的表字是老师在他考秀才前给他取的,打算他二十及冠时再将其刻录至身份文牒。杜闲前些日子去镇上订的缁冠昨日也拿到了,他将缁冠交给了夏生树“现在看来,就你和修毓的关系最为亲近,不如由你来给修毓戴冠,缀革带,你意下如何?”
当知道钟杭只剩下不到十日就要过生辰了,夏生树便十分严阵以待起来,听杜闲说,二十岁生日是要好好过的,除了给钟杭行冠礼,还要准备什么蛋糕,长寿面等食物。夏生树自然是一口答应,还许诺要给钟杭做一个最好的蛋糕。
当然,夏生树是不可能找到会做蛋糕的人家偷学了,当他问杜闲为什么其他人都没有听说过生日要做蛋糕的事时,杜闲贼贼地笑着说:“那是当然了,因为只有钟杭爷爷在世时才会在钟杭生日时给他做蛋糕,这是他的独创手艺。”单纯的草精信以为真,并且以为钟杭会很期待生日的时候吃到蛋糕,于是赶忙问杜闲知不知道具体的做法。
杜闲继续忽悠,回忆了蛋糕的做法:“我大概只知道是拿鸡蛋和牛乳还有糖加面粉,搅拌成糊,用大火烤出来的糕胚,再把类似镇里卖的奶糖霜糊到糕上,就是蛋糕啦。”奶糖霜是前几年突然在京城传过来的一种甜的吃食,入口即化,绵软细腻,十分受欢迎,就是价格一直比较昂贵,一般只有一些小富人家会偶尔买上一些。
杜闲也尝过,所谓的奶糖霜,完全就是低配版奶油啊,所以他告诉夏生树,若是打不出奶油,可以买奶糖霜替代,不过夏生树是只要有人能做,他就可以偷学,因此跑了躺镇上,买了一两奶糖霜尝了尝后,就坚持自己来尝试做蛋糕。
夏生树先是准备做蛋糕胚,他打发了蛋清,加上镇上买的细砂糖,细细打均匀,果然打出了粘稠雪白得糊糊,再加上生牛乳,面粉和打发的蛋黄搅拌,放到大碗里用大火蒸出来的糕,也是蓬松香软的。只不过期间,掌握火候和打发程度,让夏生树失败了好两次。最后终于能稳定做出空隙小,又松软的蛋糕胚了。
至于奶糖霜也就是奶油的做法,比蛋糕还要简单些,一样得蛋白打发后,直接倒入煮开后晾凉的牛乳和糖,用力搅拌至稠状便好了,只不过搅拌的时候要注意分次少许加入牛乳再充分搅拌,还好小草精打起奶油来手就像是完全不会酸似的,片刻不停,速度也一直不减,故而打发出的奶霜也十分细腻。
而作为失败品试吃地杜闲缺也毫无怨言,他觉得夏生树的失败品其实也挺好吃的,甚至不介意多吃几次,不过可惜的是,夏生树很快就做出了比较像模像样的蛋糕,虽然最后成品是还是蒸出来的,不过乍一看还是很有蛋糕的感觉的。
作者有话要说:
好了,这是最后一章存稿了,明天更新时间可能就不是十二点整了嗯~ o(* ̄▽ ̄*)o
第25章 二五
钟杭最近觉得他家的小草很不对劲,不对劲的具体表现在,他家小草最近每天都会拉着杜闲,躲着他去厨房鼓捣些什么,却从没见他鼓捣出什么新东西,新菜色来。而且,小妖精开始常常盯着自己发呆,看着看着就冲自己傻乐,虽然以前也常常这样,可是最近这株傻草的发呆频率是太高了!以至于使得他对原本最喜欢的睡前吭哧吭哧活动都似乎没有那么热衷了!
这对刚刚食髓知味的钟杭来说,可是个严肃的大问题,尤其是他发现当自己汗流浃背的一番努力后,他家草还是不痛不痒,只敷衍地对他喘两下时,他觉得自己必须弄明白他家草精最近到底在搞什么!这可是有关他身为相公的尊严问题,特别,特别严重!
当然,钟杭是不好意思直接去问夏生树为什么最近都不投入于授粉事业了,他打算从杜闲着手,逼问他们最近到底在弄什么。但是杜闲嘴巴紧闭,完全没有平时大喇叭的模样,一脸无辜:“没什么啊,就是我又推荐了几个菜让夏夏研究,他可能在琢磨这个吧。”
钟杭狐疑地打量了一会儿杜闲,突然福至心灵犹豫道:“是因为...我的生辰?”杜闲恨不得冲过去捂住他的嘴“你就不能假装自己没看出来吗!”钟杭眼里带了点笑意:“到底什么事啊?不想说算了。”然后转身就走,留下懊恼的杜闲犹豫着要不要告诉夏夏他们的惊喜计划已经被钟杭知道了。不过想想也是瞒不住钟杭的,毕竟他这人那么鸡贼。
最后杜闲还是没有告诉夏生树钟杭已经知道他们在准备给他惊喜了,夏夏这几天带着期待又精心地准备他都看在眼里,这让他开不了口,而且他觉得好友应该也会装作没有察觉的。
重阳之后,便是寒露,后两日,就是钟杭的生辰。夏生树特意起了个大早,备下香案,将香案面向北摆放,按照杜闲告诉他的,设好香炉,盥器等物什,桌上几个托盘,摆上玄色缁布珠冠,一套直裾深衣,大氅,衣统一领朝东摆放,又在左右摆了正宾席,冠者席。
夏生树在前一天邀请了里正大叔来坐正宾席,钟杭在村里也没有什么关系比较亲近的亲戚,即使有亲缘关系的,也都是出了五服的亲戚。因此夏生树决定只邀请里正大叔来做个见证便是了。
在设好案后夏生树就将钟杭从床上拽了起来,先是眼睛亮晶晶地说了些生辰贺词,然后拉起钟杭去沐浴熏香,浴桶已经被放满了水,夏生树另在室内点了一小块沉榆香,香气清雅平和,是夏生树特意去镇上一户做香料的人家,用他前几日和袁伂上山时捕到的整头獐子换来的。
钟杭早上在夏生树蹑手蹑脚离开被窝时就醒了,现在北风已经开始取代偏南风了,暖乎乎得夏生树一离开被窝,他就被冷意弄清醒了。而当夏生树轻巧地翻上床跪坐在他身上,笑吟吟地推醒他说生辰祝词的时候,即使早已有所准备,钟杭还是控制不住自己脸上的笑意和惊喜:“谢谢小草,辛苦你了。”夏生树使劲摇头,嘱咐钟杭要好好沐浴,又出去托杜闲叫来了里正大叔。
巳时一过,便可加冠,虽说小门小户办的冠礼大多也是过个流程,表个意,夏生树还是用十二万分严谨认真的态度为钟杭戴冠批氅,系上腰封的时候,低头念道“钟小杭,今天以后你就是个大人类了,我相信,你一定会变得更加厉害,更加好的!”末了又怕钟杭有压力,轻声补充道:“不过不用那么厉害也没关系的,反正我会一直照顾你。”我可是个有责任心的饲养者啊。
微微垂眸看向小妖精清澈的眼底,钟杭觉得自己的心几乎都要瘫软成水了,这一刻,他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有多么幸运,遇到了一个会关心他在乎他,事事迁就他,只要对他三分好他就会全力对自己好的,那么好的夏生树。
钟杭张了张嘴巴,刚想要对小妖精说些什么,就被里正的一声声咳嗽声打断了“咳咳,咳咳咳....”咳嗽声十分中气十足,完全不像是为了打断两人所以咳嗽的呢。
里正是看这两人越贴越近,眼看就要在冠礼上抱起来了,觉着实在不像话,才出声打搅的:“杭子啊,这冠礼也完毕了,你现在也该去你阿爷和爹娘牌位前上柱香,告知一声。”钟杭忙点头称是,笑着捏了捏夏生树的脸,然后低头飞快地亲在了他家小草的左脸上,又连忙地离开里正的视野,跑去上香了。
钟启良不住地摇头叹气,心里给钟杭作配的念头又浮现了出来,村里人淳朴,一辈子也没怎么听说过谁家好好的男儿非要和另一个大老爷们过日子的事,除非是家里实在穷的揭不开锅的地方,倒是听说有些娶不起媳妇的男人和男人凑活着过日子当契兄弟的,他钟杭侄子一表人才又是个有秀才功名在身的,家里有田产有房产,怎么好就和个男人瞎胡闹呢。虽然小夏又能干,手艺也好,长得也更是比村里最水灵的丫头还要出挑,但是那毕竟还是个带把的啊,里正真是为了老友的儿子操碎了心。
不过,当中午的一大桌菜上桌的时候,里正又有些怀疑,自己真的能找到一个,比小夏还能干,烧饭更好吃的贤惠丫头吗?想了想十里八村的适龄姑娘,里正觉得压力十分大。
中午钟杭也邀请了里正家的三个儿子和里正媳妇,他菊婶来吃饭,里正的大儿子钟洪福过了年便十六了,也到了可以说亲事的年纪了,里正这几年翻新房也是为了儿子娶妻。而二儿子和小儿子钟洪耀和钟洪祖,一个刚满十二,一个才七岁。不过二儿子已经在县学里念了两年书,也算半个文化人了。几人以前便认识钟杭,故而也一点都不显生分,袁伂虽然寡言少语,但是和钟洪福也有些交情,加上杜闲那没有交情也要攀上三分的性格,一时间倒也没有冷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