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明白我为什么不反对你们?”楚母挑眉,“以阿镜的性格,就算我反对了又能怎样?再说,男人和女人之间都没有个长久了,更何况男人和男人?你们如果有志气,就相亲相爱地给我白头到老,不要让我嘲笑了你们,好了,你回去吧。”
张渐天顺从地离开院长室,站在门外,看着紧闭的房门,握紧手中的资料,几分钟后,转身往外走去。
两个上午的手术,让楚镜变得十分虚弱,躺在雪白的病床上,脸色泛着病态的惨白,张渐天用湿毛巾帮他擦了脸,正在收拾的时候,一个细微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渐天,你媳妇怎么样了?”
张渐天回头,看到还穿着白大褂的张妈妈探头探脑地在门口,笑着接过她手里的保温饭盒,“手术挺顺利的,医生说要静心休养,您进来啊。”
楚镜努力起身,“阿姨,让您担心了。”
“一家人嘛,别起来,快躺下、躺下!”张妈妈回头再走廊里扫一圈,发现没有人注意到,飞速地溜了进来,抚着胸口,“谢天谢地,没有被人看到。”
张渐天无语,“您怎么弄得跟做贼一样?”
“小白眼儿狼,怎么跟老娘说话呐?”张妈妈给不孝儿子脑门一个爆栗,瞪眼,“我翘班过来的,知道不?被人发现要扣钱的!”
张渐天幽幽地看向楚镜,楚镜惭愧地低下头来,为自己母亲的苛刻在心底进行了严肃的忏悔。
张妈妈爽朗地笑着走到床边,打开自己带过来的饭盒,淡淡的清香飘散出来,喋喋不休地说道,“小镜,这是你们爸给炖的补汤,这么大个手术一定要好好补补,你还年轻,千万不能伤了身子,来,尝尝,你们爸手艺不错的,反正我从来没见过比他厨艺更好的。”
楚镜忙起身调整病床的高度,想要坐起来,“阿姨您放在那里我自己来盛就行……”
张渐天按住他,从母亲手里接过汤盅,自己先尝了一口,“哇哦,好香!”
“你别都给喝了!”张妈妈急,“总共就一小盅,你喝了阿镜咋办?”
“我就尝了一口而已,”张渐天委屈,用小勺喂给楚镜,故意大声地抱怨,“看,我妈都不疼我了,亏我还是亲儿子呢……”
张妈妈叉腰,指着楚镜大叫,“那他还是我亲儿媳妇呢!”
“咳咳咳咳……”楚镜呛到了。
因为职业的关系,楚镜常年坐在电脑前,身体素质比较差,虽说只捐献了150毫升的造血干细胞,但整个人看上去明显虚弱了许多,晚上早早就睡了。
张渐天帮他调高了空调的温度,回到小客厅中打开电脑练习,大概八点多的时候,手机突然亮起来,阮羽的名字在屏幕上跳动。
他惊讶了一下,这个时候阮羽不应该在守着手术后的阮玠么?
探头看一眼里间,楚镜睡得很恬静,张渐天拉开房门,站在走廊里接了电话,没一会儿,阮羽握着手机的身影从电梯中走出来。
小玠的手术很成功,阮羽在病床边看了一会儿沉睡的楚镜,就转身走出了病房,站在走廊里,他看着身穿家居服一副欧巴桑打扮的张渐天,极淡地笑了一下,转眼望向空荡荡的走廊,“当初指使我去打断他手的人,是罪世狂少。”
张渐天点头,“我知道。”
阮羽错愕地看向他,“你知道?”
张渐天神情淡然,“每一个伤害了阿镜的人我都知道。”
“哦,”阮羽沉默了几分钟,突然笑起来,“那你想不想报仇?我可以帮你,你知道,他现在很宠我。”
张渐天的眉头倏地皱了起来,狂少对阮羽的宠,和自己对楚镜的宠,很明显不是一类,就是现在,他还能隐约从阮羽的衣领间看到未褪去的紫绀。
忍不住劝道,“你还是早点抽身吧,狂少他蹦跶不了多久。”
阮羽哈哈一笑,“你不懂。”
两人站在走廊尽头的窗前,窗外圆月被霓虹映成红色,透着一片沉静的萧瑟之气,两相沉默几分钟后,阮羽耸了耸肩膀,“我还有事,先回去了。”
张渐天点点头,“好,路上小心。”
“嗯,”阮羽看着他,“我对不起楚哥,有机会我尽量还他,如果这辈子都没有机会,我下辈子为他做牛做马。”
张渐天唇角弯起来,“说这些话做什么?”
阮羽挥挥手,往电梯走去。
张渐天站在他的背后,看着对方渐行渐远的身影,心中一片苍凉。
他们曾经是无所不言的兄弟,如今却已经相对无言。
有着张渐天无微不至的照顾,楚镜很快就恢复过来,开始嫌每天躺在病床上无聊,他半年前受伤那次躺了一个月,对病床十分之厌恶,有精神的时候就拖着张渐天在花园里溜达,有时还会去儿科陪张妈妈聊天。
“渐天,你看,那边跑来的是不是阿弦?”楚镜站在病房阳台上,指着医院大门外飞奔进大楼身影。
“嗯?”张渐天手搭凉棚望过去,惊讶了,“好像是啊,后面追着的是肖图吧,咦,另一个是谁?”
楚镜笑起来,“是老妖,唉,这个雷达呀,有阿弦的地方,不出十米,必有老妖。”
张渐天也呵呵地笑了起来。
本年度第二赛季结束后,队员们获得了近一个月的假期,肖图拖着华弦出去旅游了,看来是回来了?
虽然说华弦对楚镜的感情深,但跑得这么急,这俩小受之间的感情也太奇怪了吧?
两人在病房等了很久都没有看到那几个探病的,张渐天笑道,“说不定大仙是在医院里迷路了,住院部这么大,我觉得十分有可能。”
“怎么会?”楚镜白他一眼,“阿弦对住院部最熟了,大晚上黑灯瞎火的他都能准确无误地摸到王灭的病房……不对!”
“怎么了怎么了?”张渐天被他的惊叫吓了一跳,忙打量他,“哪里不舒服?”
楚镜倏地站起来,抓住张渐天的手往外走去,“我们快去王灭病房,阿弦八成是得到消息了。”
张渐天一团糊涂,“什么消息?跟王灭又什么关系啊?”
“王琨要给王灭停药,”楚镜简短地讲述了王琨的计划,他们已经站在了往楼上的电梯中。
叮地一声,电梯在38楼,自动门打开,楚镜阴沉着脸大步走出去,还没走到王灭的病房就已经听到华弦尖锐的叫骂,张渐天隐隐觉得头大了起来。
幸好这一层只住了王灭一人,否则肯定会被病人家属投诉的。
“阿弦,你冷静,”楚镜走过去,扫一圈在场的人,目光在老妖的脸上停驻半秒。
华弦哭得满脸是眼泪,使出吃奶的劲儿来挣扎,哭叫,“你们放开我,不许欺负阿灭!我不许!”
肖图面无表情地擒住华弦的手腕,他既不抱他也不拦他,就是死死扣着他的手腕不肯放手,与楚镜对视一眼,哑着声音,“楚哥,我们听说要给王灭停药,刚从鼓浪屿赶回来。”
“谁告诉你们的?”楚镜沉声问。
肖图咬牙切齿,“一个女的,自称是什么王总的助理。”
“小镜子!”华弦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他们要杀了阿灭!他们要杀了阿灭……”
楚镜揽他入怀,轻拍他后背,柔声,“别担心,不会的,不会的,我保证,阿弦乖,不哭,这是个误会。”
华弦抓着他的衣襟,瞪起一双兔子似的红眼睛,“我要见阿灭!”
楚镜皱眉,看向守在门口的保镖,“开门,让我们进去。”
两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双臂抱胸站在门口,面无表情,“不行,先生们,请离开这里。”
“两位,”张渐天指着楚镜温和地对他们说,“这位先生是你们王总的表弟,姓楚,我们不会破坏任何东西,只是想看一眼里面的病人。”
保镖们还是油盐不进,华弦急了,拼命想要挣脱肖图的禁锢,又不住地哭闹起来。
肖图脸色铁青,扯着他的耳朵压低声音威胁,“你最好给我老实一点,再敢闹回去看我不……啊!”他话未说完,只觉手背上一疼,不由得松开手,华弦如脱轨的火车一般尖鸣着向门内撞去。
看着肖图手背上那圈清晰的牙印,张渐天在心底为他默默为他画了一个十字。
第65章 王灭醒来
保镖被激怒,抓住华弦的手臂,一个利落的反关节,只听一声清脆的咔嚓,华弦捂着脱臼的胳膊嚎得震天响。
肖图只觉一股怒火噌地窜上了天灵盖,烧得他理智全无,一把将华弦捞进怀里,手掌握住他的手臂,干净利落地给接了回去,抚慰般亲亲他的额头,转身将人丢进楚镜怀里,卷起袖子,大步走上前去,华弦再欠揍他都没打过,这两个人算什么东西敢打他肖图的媳妇!
老妖看到华弦那可怜的小样子,眼中泛起嗜血的精光,跟上去一拳打在那个保镖的头上,“我操!你敢对他动手!老子今天废了你!”
他的拳头又狠又硬,几下就把两个保镖给打毛了。
如果他们俩在王氏集团稍微久一点,就会知道眼前这个男人是“绝对不能惹”榜上排行第一的头号煞星,惹了王琨也许只是丢饭碗,但是惹了这个人,王琨会让你丢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