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荀!”
傅子苏大步上前,一把抓住薛荀的手腕,将他紧握在手心里的东西掏了出来。
那是用油纸包着的一堆白色粉末。
想到刚才上梧真人说的话,一股荒诞的念头蔓延上了心尖,他不由颤声问道:“阿荀,这是什么?”
薛荀别过脸去,不去看他,“没什么。”
“薛荀。”傅子苏又冷喝了一声。
薛荀别过了脸。
傅子苏心里忽地有些急了,他将人扯到一旁,强按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冷了声音道:“薛荀,你看着我。”
薛荀忽然开了口,“这样不是挺好的吗?”
“挺好的?”傅子苏凉凉笑了一声。
“若是没有其他事,我累了,我要休息了。”薛荀站起身来,想要伸手去推他,但紧接着被抓住肩膀,狠狠地按在了椅背上。
“放手,傅子苏!你想干什么,简直就是个疯子!”
“我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傅子苏盯着他,语气出乎意料的冷静,“从现在开始,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准踏出这个屋子一步。”
薛荀眯了眯眼,“你这是想要把我关起来?”
“我可以这么做。”
薛荀盯着他,轻喘了喘气,半晌才发出强行压抑后略显僵硬的声音:“为什么……有必要这样吗?”
傅子苏看着他,半晌露出了抹令人难以形容的神色。
“我说过,我会查清楚割鹿崖那件事……”
“——现在,我查出来了。”
薛荀目光微微变化,挣扎着想要挣脱他的控制,却被傅子苏捏住下巴,迫使他抬头与自己平视。
“你当年从仙山上离开后,我当时派人找过你的行踪,可是一直都没有下落。我知道你性子乖戾,不是个心善的主,甚至是到你最后加入魔教,灭了金函城,又一步步的从魔教少主走到尊主的位置,只当你是为了坐上那个位置不择手段。”
“可是后来,自打那日割鹿崖一战我救了你之后,你整个人都几乎已经是进入了一个极为暴躁焦虑的状态。”
薛荀避开他的目光,“我听不懂你在说些什么。”
傅子苏却不理会,继续说道:“我那时只当你是放不下面子,觉得受了侮辱,自然也没往深处去想,可在那日你用匕首刺伤了我,又说了那般决绝的话,甚至是到了后面将宁舒抓走,仿佛都是为了让我对你失望,对你放弃。”
“——薛荀,直到我看见是你用左寒的尸体假扮宁舒换回了旋即,我才想到,那日在割鹿崖时,如果没有左寒从背后偷袭于你,若你又再用上全力,你我二人不过是落得个两败俱伤的下果。”
“我那一剑,根本就没有机会刺中你。”
薛荀讥诮了一声,“你问我做什么,左寒向来与我不合,这事在教中也不是什么遮遮掩掩的,他偷袭了我,你现在却反过来问我算是几个意思。”
“他不想。”
“哦?那你倒是说说看,他应该想做些什么。”
傅子苏忽地加重了手中的力道,捏的薛荀不由皱了皱眉头,“不是他想,而是应该你想让他做些什么。”
“你早就知道那天仙道中有那么多的人看着,我为了仙门的名声不会轻易放水,而你要做的,不过就是找个机会,好借我的手……”
薛荀忽地将傅子苏狠狠一推,起身就往外走去,可傅子苏反应的速度也快,他一把两人抓住拖了回来,紧紧的将人按在了怀里。
“滚开!”
傅子苏将他的手反剪到身后,甚至是又加重了力道,“我只是想知道,杀了你,对你到底有什么好处?!”
“你明明知道的,无论你做了些什么,我一直都迁就你、护着你,更舍不得去伤你。”
“可你呢,却是想让我亲手杀了自己最爱的人,你有没有想过若是我没有救得了你,如今的我会愧疚成什么样子。”
傅子苏莫名的有些心累,他松开手,将下巴低在薛荀的肩上,声音低沉嘶哑,“……薛荀,你到底有没有将我对你的好放在心上过……”
他将所有的心事都压在了心上,憋着、闷着,可这人,到底有没有心。
傅子苏等了许久,也没有等到薛荀开口,他心底忽地有些失望,低头往后走了几步与他拉开了些距离,“你身上的伤还没好,这几日就先留在这里,别乱跑了,我去把今天的药给熬了。”
说完,转身往门外走去。
“那不是毒药,是用来缓解痛苦的。”薛荀却是忽地开了口,盯着他的背影说道。
傅子苏脚步顿住。
薛荀道:“我连着短时间内冲上血魔功第九层,身体早已承受不了带来的强度,更甚至是有时体内真气冲撞时会疼痛难忍。你师尊虽然封了我的功力,可人的感觉却是无可奈何,只好让我暂时服用药物缓解疼痛。”
傅子苏眼底神色微动,问道:“剩下的放在了哪里?”
薛荀不语,似是在犹豫,半晌后皱眉不情愿道:“在我屋里床边柜子的最里层,这事你师叔和师兄不知道,问他们也是无用。”
“好。”说完,人就走了出去。
薛荀转身坐到椅子上,却是忽地瘫坐在了上面,双手掩面,喉间哽咽着,整个人周围萦绕着一种孤独寂寥的气息。
“对不起……”
.
是夜,上梧真人站在禁地外面,低头瞧着手里紧捏着的油纸包,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今日子苏将这药拿来时,他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止痛药,而是令人能够暂时回光返照的毒药,以毒攻毒,这可是损伤人体的大忌。
再三犹豫之下,上梧真人还是抬步走了进去。
“仙主……”
“不必说了,”正在打坐的仙主忽地睁开眼,打断他道,“这事,是我与薛荀之间做的约定。”
上梧真人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什么约定?”
仙主缓缓道:“以他一命,换得一月。”
上梧真人无力的合上眼,心中五味杂陈,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痴儿啊……
“这是他自己做的决定,与你无关。”
“仙主可曾想过,待他日薛荀走后,子苏与您之间该如何相处。”
仙主难得的和蔼了起来,“等魔教一事了解后,我会带着师弟自行离了仙门,有鸿儿和念儿掌教,我自是会放心。至于子苏……”
“……终归是仙门亏欠了他的。”
“罢了,罢了,我已经老了,他们年轻人的事情,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上梧真人背过身去,摆了摆手道,“师兄,好自为之吧。”
情之一字,终究是伤人最深。
那日过后,傅子苏便将薛荀的衣食住行严格控制了起来,人几乎也是到了寸步不离的地步。
可饶是如此,薛荀还是吐了血。
“薛荀,你等着,我这就去找上梧师叔。”傅子苏也顾不得如何,将薛荀安置好,起身就往外走去,身子都站直就又被薛荀给扯了回去。
“咳咳……找他做什么,我又不是一口气给咽下去了。”薛荀说了没几个字,又咳嗽了起来。
傅子苏连忙将人扶起来,让他靠在自己怀里,摸了摸他的额头心疼道:“怎么样,有没有感觉好点儿?”
“嗯,让我再缓一会儿。”
“好。”
傅子苏也不敢有太大的动作,只好一边扶着他,一边给他倒了杯温水端了过来,薛荀却也只喝了一口,皱着眉摇了摇头,闭上了眼昏昏沉沉的。
“阿荀?”
半晌后,傅子苏轻推了他一下,见他没有反应,便以为他是睡着了,正想着要让他躺下时就听见薛荀小声道。“傅子苏?”
傅子苏‘嗯’了一声,伸手给他轻揉捏着眉心道:“我在呢。”
“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个有趣的说法?”
“你说了,我就知道了。”
薛荀似乎是轻笑了一声,他轻握住傅子苏的手,说道:“我听说,他们凡世间有种说法,要是两人成了亲,就不能分开了。”
傅子苏手中的动作一顿,低着头看向他,“阿荀……”
薛荀眨了眨有些酸涩的眼,嘴角缓缓一笑,可这抹笑中却夹杂着一抹不易察觉的苦涩,“我杀了那么多人,你还会要我吗?”
傅子苏反握住他的手,沉闷道:“我以为会是你不要我的。”
“傻子。”
薛荀屈指在他额头上敲了一下,很轻,力度几乎是微乎其微。
“傅子苏,我们成亲吧。”
“好。”
“谁都不要请,就我们两个人。”
“好。”
“我要穿你们空峒仙门缎绣样式的衣服,两件一样的。”
“好。”
薛荀勾了勾唇角,缓缓的合上了双眼,“除了说‘好’你就不能说些好听的来哄哄我吗?嘘——不过现在,我有些困了,让我睡一觉,就一小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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