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是这般说,上梧真人却还是又施了针,封了穴位,这才嚷嚷着又给回去了。
傅子苏生怕屋子里潮湿的很,特意将窗户给打开,又挪了窗户边的遮挡物,好让阳光照的屋子里暖洋洋的。
可薛荀却像是对外界失去了感知一般,依旧躺在床上昏迷着。
床上的人睡得安静,脸色却也是苍白虚弱的很,越是如此,愈发显得他侧脸处的魔纹令人心惊。
傅子苏坐在床边,屈起手指从他脸上的魔纹处轻划过,冰凉的温度直让他有些心疼,过了好半晌他才抿了抿唇角道:“我一直以为你的心思很好懂,权利、地位……这些都是你想要的,可我现在才发现,我好像从来都没有真正的了解过你。”
说着,傅子苏竟是忽地轻笑了一声,那么的不真实,那么的让人心痛,“……阿荀,睡了那么久,你的梦里,是不是也会有我呢?”
到了傍晚时分时,上梧真人拿着撕了一半的古书急匆匆的从外面跑了进来,古书上说是可以将穴位颠倒,并通过刺激强行让昏迷中的人苏醒过来。
傅子苏起初还有些犹豫,可如今薛荀这般昏迷着,药物什么的也灌不进去,再三思量之下,也犹豫的点了点头。
上梧真人每施一针,就要将真气灌入一分,且不能刺错分毫,这一来二去之下,竟是又消耗了将近一个时辰。
好在施针过程进行的也是顺利,傅子苏扶着薛荀躺下,掖好被角,这才对上梧真人歉意道:“师叔,辛苦你了。”
上梧真人摆了摆手,端起桌上的茶杯就是一饮而尽,“得,你别在这里跟我说这些有的没的,有这精力,你还不如好好想想等这小毒物醒了,你俩啥情况再说吧。”
说到最后,就连上梧真人都有些自嘲的笑了笑。
他有一句话没说出来,以薛荀现在的情况,就算是明日醒了,只怕也是活不了多久。
可薛荀若真的是没了,他这师侄又该如何……
上梧真人看着坐在床边悉心照料的傅子苏,又看了看昏迷不醒的薛荀,有些头疼的揉了揉眉角,起身大步走了出去。
……若当真是走到了那一步,一切,听天由命吧……
到了次日晌午时,薛荀当真醒了。
可却像是变了一个人。
不吵,不闹,也不说话。
你跟他说话时,他也会偶尔看向你,却又很快移开目光,如老僧坐禅似的入定。
有人前来告诉上梧真人这消息时,上梧真人也愣了好一会儿,等他回神过后立即又把那本古书翻了出来,翻得直哗哗作响,最后恼怒的将书一扔,走了出去。
清殿内,傅子苏坐在床边,一手端碗,一手拿着勺子轻碰了碰薛荀的嘴,尽量放柔了声音道:“阿荀,再吃一口……”
今日薛荀醒过来时,没有人会比傅子苏更为欣喜,他正想上前看看是什么情况,问问他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渴不渴,饿不饿?
走了没几步他却是又停了下来,薛荀之前那般恼他,这会儿人好不容易苏醒了过来,若是见到他那时怒火攻心又昏过去了怎么办。
可他等了好一会儿,也没等到薛荀开口,等到他凑近一看时,整个人都慌了。
“……薛荀?”
他颤巍巍的伸出手,在他面前伸出手晃了晃,可那如死水般的眼睛却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就好像……就好像什么都没有了……
傅子苏心里顿时塌了一大块。
无论他怎么开口,怎么说些有的没的,薛荀都像是没有听到一般,一点儿反应都没有,直到傅子苏做了些他最爱吃的吃食过来时,他才微微抬头看了他一眼。
吃了两口,又给坐了回去,将下巴抵在膝盖上,盯着某处不说话。
兴许是傅子苏说的有些多了,他竟是隐隐露出了不耐烦的神色,脑袋一撇,不再去看傅子苏。
“真醒了?”上梧真人一进来,上前就抓过薛荀的手腕,搭在脉上神色沉思着。
薛荀对此也只是掀了掀眼皮,看了上梧真人一会儿,又把脑袋给转了回去。
这模样任谁看了心里都会不舒服,这人前几日时明明还在魔教里独天独地,怎么……怎么过了几天的功夫,就成了这个样子……
“师叔,他怎么样了?”傅子苏上前道。
“很不好,如今人醒是醒过来了,可体内的真气却还是乱着的,”上梧真人松了手,转身叹道,“血魔功此门功法实在是邪乎的很,至于眼前的这种情况,我还当真从来没有遇到过。也罢,等我回去再翻一翻其他的古书,看看有没有可寻的法子。”
许是刚醒来身子还有些弱的缘故,薛荀就在那般坐着坐着给睡着了,傅子苏只好一手揽腰一手从他膝弯下穿过将人抱起,轻放着让人躺下后,又将被子给他盖好,这才坐到了床边。
瞧着他这副模样,上梧真人心里忽地也很不是滋味,“我待会儿让人再送几副药过来,一天三次,记住了,一次也不能少。”说完,摇头叹气的就给走了出去。
傅子苏坐在床边,微微屈起的手指从薛荀的脸上划过,眼底隐隐波动了一下,肃穆之中透着冷冽,给人一种难以接近的感觉。
他突然觉得,薛荀这般,陪在他身边由他照顾着,也算是挺好的。
上梧真人送来的药虽都是些稀少的灵药,可那苦涩的味道却是隔老远都能闻得着。不再像是之前那般一样,薛荀反抗抵触的厉害,前几次都差点儿跟傅子苏动了手。
傅子苏无法,只好加重了手中力道压制住他,随后才一口一口的渡了进去,苦涩的味道弥漫在舌尖上,再苦,却也不如心里苦。
吃完了药,人也就很自觉的躺下睡了过去。
等到第二天晚上傅子苏把药端过来的时候,空荡荡的房间内早已经没了人影,心中第一个念头就是薛荀不见了。他也顾不得如何,当即就将清殿翻了个底朝天,饶是如此却还是没有看见薛荀的身影。
那一瞬间,那日在割鹿崖时心底深处最不愿意回想到的事情忽地如潮水般袭来,将他毫不留情地拖拽了进去,心头一阵窒息,当即大步迈了出去。
古殿内,古鸿正在处理着仙道魔道的事情,那日阴风离开后,等到第二日时魔教便有了按捺不住的趋势,已经与不少门派起了冲突。
他看着堆摞在眼前的折子,又听着外面人来来走走,脚步声不停歇的声音,头疼的揉了揉眉心,招来旁边的弟子说道:“去看看外面怎么回事?”
“是,”不到一会儿的功夫,那弟子又从外面折了回来,说道,“回大师兄,是子苏师弟在找人,瞧着那模样倒像是还挺着急的。”
“子苏?”古鸿皱眉轻喃了一声,将手中的折子合上,起身往外走去。
如今已是大半夜的,白日里虽是有了魔道的事情,可空峒仙门的规矩却也是不能坏的,傅子苏这般一有动作,倒是直接将不少人都给惊醒了。
等到古鸿赶到时除了一群衣衫不整的人外,也没有看见傅子苏在哪里。问了之后才知道人已经去了禁地,并且是大长老亲自过来将人带走的。
古鸿扫了一眼各处乱糟糟的一片,不由眉心直跳,让他们尽快处理好事情,简单吩咐了几句后便赶往了禁地。
去的途中,正好碰见了也同样是前去的钟离念,等到二人赶到时,正好瞧见傅子苏带着薛荀从禁地那处走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我也不是想这样的,最后一次,绝对是最后一次!
第56章 第五十六只大大
薛荀依在他怀里,几乎是已经将大边张脸贴在了他胸前,透过月光,只能瞧着脸色苍白,以及侧处若隐若现的魔纹。
傅子苏却是紧紧的抱着他,看着眼前的两人,一言不发。
“子苏?”钟离念上前担忧的看着他,心疼道,“我刚从上梧师叔那里回来,师叔医术那么高明……你、你也要好好保重身体。”
对于薛荀,她实在是看不清这人现如今的立场到底是什么。
古鸿也道:“如今的魔道,不过已经是苟延残喘,魔教他也回不去了,你们还有很多时间……”
“师尊封印了他身上的功力,伤不了人的,”傅子苏忽地声音低沉喑哑,顿了顿又道,“师兄,师姐,我想带他回秋白山,回到一个……没有人打扰的地方。”
“可你……”古鸿还想要再继续说些什么,身旁的钟离念却是拽住了他,眼角微湿的对他摇了摇头,“师兄,让他们走吧。”
傅子苏也没再开口说些什么,抱着薛荀,一步一步的离开了禁地,走出了他们的视线。
怀中的人似乎是轻微动了一下,薛荀伸出手,搭在傅子苏的身后,从远处看去,那倒真是像个极力想要拥抱的姿势,随后便听见低低弱弱的声音从怀里传来:“……这话,要是让三长老那个老顽固听见了,他指不定就会把你打个半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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