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这个世界真知之树比瑟维预想的,其知道的事情要多得多。
瑟维就算从神殿中出来,一直用的都是皮尔森的姓氏,就算被人知道来自于一个庞大的家族也没事。
但是眼前这个世界真知之树仅仅一个试探,便说出了皮尔森家族一直以来辉煌至今的原因。
圣光祝福之契约。
这种术法不仅可以让信徒在使用光明魔法时事半功倍,还能对其的威力产生几何倍的增幅。
不仅如此,这种祝福还有自动的治疗效果,只不过会付出一点轻微的代价。
在治疗中,那神圣而又纯粹的金色会变得比较暗淡,可那也会随着时间的流逝缓慢的恢复。
就算中毒,哪怕是到了致死量,这种祝福甚至还可以进行一次净化,等于说拥有它的人等于拥有了两条命。
这是皮尔森家族最高等级,也是只有最核心的那一支直系血脉,才能知晓的秘辛。
瑟维有些忐忑,在思考间已经卸下了防备,毕竟他相信苏落白不会害他。
再加上……
瑟维抬起眼,看向世界真知之树的意识体,问道:“我……眼睛是铅灰色的,这种祝福还……还存在吗?”
世界真知之树似是叹了一口气,紧接着在瑟维的面前,出现一扇绿色与金色的光芒交织形成的门。
“可怜的孩子,这种祝福依旧在你的身上,只不过却被另外一种更为邪恶的诅咒压制了。
这种诅咒是以施术者所有的法力肉|体乃至于灵魂为媒介才能施展出来,这种阴险的诅咒可以说是你那祝福的克星,是其驱赶不了的存在。
若你想知道过往的曾经,那便来吧,推开这扇门,你能看到你想看到的一切。”
瑟维绷紧了全身的肌肉,一双铅灰色的眼,密切的注视着那扇绿色夹杂着金色的门。
他咽了口唾沫,心脏开始剧烈地跳动起来。
不论是世界真知之树所说的话,还是其的形态,在此时,对于瑟维来讲,就像是潘多拉的魔盒一样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瑟维的喉咙上下滚动,他的理智在脑海中疯狂地喧嚣警告,让他立刻撤离此间,要不然带来的后果将是他承担不起的。
可是……
瑟维闭了闭眼,刚刚觉醒血脉纯度时,出现的铅灰色的眼。
看到他眼睛时,他那威严的父亲就像是看见一个脏东西令他憎恶的存在。
他的母亲也是即刻就吓坏了,正在擦拭中的灯盏就这么掉在了地上,好似宣告他的命运般摔得粉身碎骨。
从那以后,迎接他的是所有族人讽刺的讥笑,他父亲的漠视厌恶,以及他哥哥的那声,走。
瑟维的呼吸沉重了起来,眼中隐隐有些泪意。
其实,在他哥哥说让他走的那一刻,他怎么可能甘心,就这么说走就走。
然而,当他踏出房门时,却看见他那柔弱的母亲,为了能让他那钢铁无私的威严父亲原谅他,竟然跪了下来!
瑟维不懂,为什么因为自己的原因,伤害的却是唯一一个对他好的人呢?
于是,就在当天晚上,他便离开了神殿。
瑟维以为他的存在就是给别人带来不幸的,然而,眼前的这个世界真知之树的灵魂说了什么?
他从小认知的一切都是假的,他铅灰色的眼睛,是出于诅咒!
他的人生,本不该是这样的!
瑟维不甘心,尤其是想到他母亲跪在地上泪水滂沱却换不来父亲一丝一毫的饿怜悯,这种不甘心更是上涨到了巅峰!
瑟维咽了咽口水,艰难地迈出了腿,旋即缓慢而又坚定地推开了那扇大门。
——
那似乎是一个雨夜,阴雨连绵。
瑟维看了看周围,又看了看自己,此时的他全是被青蓝色的光芒包裹着。
此时一对穿着朴素的夫妇从他的面前,走了过去,像是没看见他一般。
瑟维有些迷茫,他不明白这是什么地方,和他那铅灰色的双眼又有什么关系。
然而,就在那一刹那,不知是从哪里引发的骚乱,刚刚还慢悠悠散步的夫妇突然惊叫了起来大力奔跑。
紧接着,又有更多的人出现在眼前,密密麻麻一阵接着一阵。
几乎在同一时刻,整个村子中的人全都从屋子里跑出来了。
他们的面色全都慌慌张张,虽然脚步凌乱,但不难看出他们所前往的是同一个方向。
瑟维想了想,便跟着周围人的脚步,走了过去。
然后,在这场混乱中,瑟维似乎见到了他的父亲?
出于对父亲的畏惧之心,让瑟维慢慢停下了脚步。
瑟维忘记了他是从何而来又身处何处,眼前的一切就只剩下那一个穿着红袍,就算在阴暗的雨夜中也难掩其金色光辉的男人。
全神贯注下的瑟维,并没有注意到正前方向他跑过来的一个村民。
等他发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瑟维下意识闭上了眼睛,足足等了好长时间,意料中的疼痛并没有发生。
他转头看去,便发现那个即将和他相撞的人,竟然从他的身体穿了过去,就好像他的身体时空气一样。
瑟维松了一口气,这下彻彻底底放下心来。
他慢悠悠地走到他父亲的面前停下脚步,铅灰色的双眼有怀念有不解,但唯独没有憎恨。
他的父亲似乎没有任何变化,穿着一身红色的祷袍,证实红衣大主教的身份。
在其身后的则是一支支训练有素的,光明骑士组成的军队。
瑟维看了一眼那些骑士身上的标志,下一刻便睁大了双眼,竟然是郁金香骑士团!
是父亲能够调动的最强大的骑士团!
瑟维咽了口唾沫,看着威严的父亲,世界真知之树那怜悯的声音又回荡在耳边。
瑟维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
此时,来往的村民越来越多,很快便将中央广场围得水泄不通。
那些村民皆是一脸焦急,甚至有些隐隐的不安,更多的则是一种说不清道明的复杂感觉。
瑟维的心中更加疑惑起来。
然而此时,他的父亲便动了,郁金香骑士团更是紧随其后。
他的父亲所过之处,所有的村民皆是敬畏地低下了头颅,对于他们而言,没有任何资格可以瞻仰红衣大主教的尊颜,多看一眼就是亵渎。
瑟维注视着父亲所有的行动,不慌不忙就像是帝王巡视自己的国度,神态中的倨傲似乎是刻在了骨血之中,一头纯粹的金发飘扬在身后,更让其多了一抹威严。
还有那一支支训练有素的郁金香骑士团,他们也都是一脸的肃杀,似乎所过之处都充满了莫可名状的血腥之气。
此情此景,哪怕瑟维知道这是过去,他也不由得屏住了呼吸,无比郑重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瑟维穿过人群,走到所有人的最前面。
只一刻,瑟维便愣在了原地。
那是一个高高的神台,而在神台之上的则是一个用白银做成的巨大的十字架。
最让瑟维感到惊讶的是,在十字架上面绑着的竟然是一个活生生的女子,而在其脚边则是堆起的高高的木柴!
瑟维的额头紧紧皱了起来,这是对付那种十恶不赦的人们,最恶毒的惩罚。
不仅会灼烧受刑人的肉|体,更甚者还会灼烧其的灵魂,直到整个灵魂被灼烧殆尽为止。
瑟维不懂,那个女人到底做错了什么,才会受到如此严酷的刑罚。
那个女人看着越来越多的人聚集而来,尤其是看到瑟维的父亲,那个红衣大主教携带着大批大批郁金香骑士团的人走了过来。
她的脸上没有任何的慌张,只有那像是刻在脸上的讽笑。
女人看了看脚边的木柴,她知道接下来要遭受的命运,可是在她的脸上连一丝的害怕也没有。
“约瑟夫,你追了我这么久没有捉到我,最后终于狗急了跳墙是吗?哈哈哈哈哈!”
她张狂地大笑起来,没有一丝一毫身为阶下囚的自觉,声音更是无不讥讽:“就为了捉一个小小的我,竟然能让你想出这么棒的方法?哈哈哈哈,你也不怕你信仰的光明神降罚于你吗?!”
约瑟夫,也就是瑟维的父亲,那个神圣的红衣大主教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极为淡然,却又夹杂神圣与高贵。
面对黑衣女子的挑衅辱骂,他依然不慌不忙:“这一切都是神灵的旨意,光明神会宽恕我的。像你这种人就不应该存在于世上,与其在人世间肮脏的苟且偷生的活着,还不如自我了断结束一切的痛苦,以此来得到救赎。”
黑衣女子停下了一切讥讽的表情,面部有些僵硬,她似是急于求证什么般,看着围观她受刑的那些村民。
然而,每一个与她对视的人,都是一脸不忍却坚定的移开了视线。
瑟维注视着这一幕,曾经的记忆又翻涌了上来,尤其是在听到父亲的那一席话时,这种锥心的痛苦更甚。
在此间,似乎只剩下那一句,类似于真理的话。
你的存在就是邪恶,与其在人世间肮脏的苟且偷生的活着,还不如了断性命。
那个黑衣女子似乎也是一样的痛苦,她闭了闭眼,再次睁开时,那双黑色的眼早已变得目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