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知道曦照崖出了什么宝物?”
君烜墨毁掉了姬枫涯的法剑后,长臂一伸,一把掐住他的脖子, 稍一用力,将他捏得面红耳赤, 呼吸困难。
姬枫涯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血液凝固了般, 全身冰冷, 丹田的魔气飞速地流失, 瞬间枯竭,他面如死灰,瞳孔逐渐涣散。
一直跟随在姬枫涯身后的两名黑袍人,见他被突然出现的魔尊擒住了,互视一眼,犹豫着是营救还是迅速逃离。他们只是天魔后期修为,绝非魔尊对手。
君烜墨眼珠一转,猛地甩开姬枫涯,袖袍一卷,带起一股强劲的吸力,躺在地上的宿清云蓦地睁大眼睛,身体不受控制地浮了起来,眨眼间,他竟被君烜墨卷进了怀里。
“师……师兄……”宿清云一脸茫然。
君烜墨的铁臂紧紧地揽住他的腰,轻松地单手把他抱在怀中,宽长的袖袍几乎包裹住了他的身体。
“剑,借我一用。”磁性的声音在宿清云耳边响起,听得他心头一颤,回神时,手中的冰魄惊天剑已被君烜墨拿走了。
剑鸣声激烈而刺耳,充满了不甘,然而君烜墨轻哼一声,蛮横地灌注魔气,粗鲁地压制,三尺长剑一抖,通体晶亮,表面覆了一层碜人的寒气。
宿清云清晰地听到了剑灵的委屈,但受到淫威……呃,受到君烜墨的威胁,它只能委曲求全。
君烜墨看向那十几个逃往宝船的魔修,瞥了眼躺在地上被抛弃的姬枫涯,冰魄惊天剑朝天一指,一道光冲向天空,雷电轰鸣,毫无预兆地劈了下来,爆炸般地巨响吓得杨修等人大惊失色,他们不由自主地回头,但见墨袍魔尊一手抱人,一手执剑,以雷霆之势冲了过来。
杨修吓得惊叫一声,指挥着手下快快阻止这个可怕的魔尊,然而那些黑衣人自顾不暇,逃命不及,岂会听他?而那两个天魔后期的黑袍人直接往相反的方向窜去,意图躲过此劫。
“愚蠢。”君烜墨身形一拔,带着宿清云瞬移至宝船的桅杆顶端,长剑一挥,以船为中心,向外扩散三百丈,竖起一道不可穿越的屏障,所有魔修被他的域困住了。
两名黑袍人一头撞上透明的所墙上,被狠狠地反弹了回来,他们脸色一白,往天空窜去,欲翻墙而出,但不管他们飞得再高,气墙便有多高,他们心中一寒,面露绝望之色。
杨修等人噤若寒蝉地聚集在船下,瑟瑟发抖地看着墨袍魔尊从桅杆上轻飘飘地落在船头,居高临下地睨视他们。
“弃同伴于不顾,独自逃生,仗义否?”君烜墨嘲弄地问。
杨修心虚地不回敢头看躺在地上的姬枫涯。
李志壮着胆子,颤抖地道:“是……是他自己没用……怨……怨不得我等……”
宿清云缩在君烜墨的怀里,被他带着忽上忽下,有些头晕眼花,此时终于缓过劲来,清晰地听到底下人的话语,不禁转头看向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姬枫涯。
“呵呵呵……”君烜墨轻笑,笑声中隐含杀意。
“这——便是魔修!”他浮空而起,随意地朝宝船挥出一剑,那庞大华丽的宝船,竟被他轻而易举地砍成两截,绘制在船两侧的符文阵法如同摆设,不堪一击,君烜墨再挥一剑,在杨修等人惊恐地瞪视下,断成两截的宝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点地化为粉末,洒落在草地上,片刻之后,宝船无影无踪了。
杨修与其他人挤靠在一起,慌乱取出武器,紧张地盯视徐徐落地的君烜墨。
宿清云被君烜墨单手抱住后,只能环住他的颈项,如今回到地面,他忙道:“师兄先放我下来。”
“莫闹。”君烜墨贴在他耳边道,“唯我怀中,方是安全之处。”
刀剑无眼,他岂能把师弟置于危险之中。
宿清云脸颊绯红,然而君烜墨接下来的动作,令他毫无时间羞涩了。
“杀人者,人恒杀之。你们敢埋伏,便该有死亡的觉悟。”君烜墨慢慢地走近杨修等人,如看死人般盯着他们。
杨修咽了咽口水,左顾右盼,忽地一指身边的梁奕,凶狠地道:“是他!是他欲杀你们!我不过是助了他一臂之力,罪不极死。”
他这般贪生怕死的模样,哪还有平日贵公子的优雅。
梁奕不可思议地望着杨修,生死关头,为保性命,他居然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杨修,莫忘了这些黑衣人皆为你手下,若无你的命令,他们岂会听命行事?”他怎能让杨修独善其身?
李志满头大汗,慌乱地道:“我……我只是凑个热闹,不曾干过任何不利于你们的事。”
卫浩趁机接道:“我亦不曾出手伤人,还请尊者放我一条生路!”
君烜墨有趣地瞧着他们,什么晋江城四大少,大难临头,为保性命,互相内讧,毫不廉耻。
“莫急,一个一个来。”君烜墨刚说完话,身形一闪,避过背后的袭击,长剑一挥,一道剑气扫去,那两个偷袭的黑袍人惨叫一声,瞬间身首异处。
两团黑气自断头中窜出,君烜墨剑尖一点,黑气被冰魄惊天剑刺中后,发出凄厉的叫声。
“……这是何物?”宿清云看得心惊肉跳。
“元神。”君烜墨不甚在意地道,“修炼至天魔后期,肉体死亡后,元神短时间内不会消失,可逃逸出去夺舍。”
宿清云闻言,一震。
夺舍?
那不是借尸还魂么?
杨修等人亲眼看到两个天魔后期被墨衣魔尊一招致命,一片死寂。魔尊的力量至高无上,投足举手之间,便轻轻松松地致人于死地,连元神都不放过。
这便是那遥不可及的魔尊?
他们出生晋江城,背靠殷实的大家族,有长辈宠爱,平日耀武扬威,嚣张肆意,便是无相天魔对上他们,皆需看在他们家族的面子上,礼让三分,如此他们内心无限膨胀,目空一切。
时至今日,他们终于意识到,撇去家族的光辉,在魔尊面前,他们弱小得和任人宰割的畜牲无异。
没有实力,便无生存权。
“你不能杀我们!”杨修忍不住高呼,“我乃晋阳江河城杨家的嫡子,深受家族重视,今日你若杀了我,杨家绝不会放过你!”
君烜墨岂会受他影响,他勾了勾嘴角,一道剑气射去,杨修的胸口瞬间破了个大洞,他原还想长篇大论,却戛然而止,不敢置信地低头看自己喷出鲜血的胸口。
围在他身边的人,不约而同地远离,仿佛他如可传染的瘟疫般可怕。
十来个黑衣人看到他们的主子竟被一招致命,皆抖得如风中的筛子,不敢轻举妄动。
“杨……哥……”李志喃喃,紧紧盯着杨修死不瞑目的尸体。
那个在晋江城飞扬跋扈,为所欲为的杨家少爷,竟如此狼狈地死在荒野之地!
他脸上的表情又惊又惧,变幻莫测,须臾,他发出沙哑的笑声,充满了癫狂。
“你也有今日!哈哈哈。”李志疯狂地指着杨修的尸体,眼内布满血丝,面露妒恨之色。
卫浩紧紧握住扇子,不解地望着这样的李志。他不是一直自认为杨修的走狗么?为何杨修死后,露出如此可怕的神情,看到杨修的尸体,不但不悲伤,反而拍手称快,欣喜不已。
梁奕后退数步。适才杨修把错全推到他身上,欲把自己摘除干净,如今却成了一具尸体,血染草原。这变化实在太快,令人措手不及。
宿清云把脸靠在君烜墨的怀里,轻语:“师兄要杀尽他们么?”
君烜墨眼波一转,下巴搁在宿清云的头上,蹭着他柔软的发丝,道:“师弟若觉残忍,不如闭上眼睛。”
宿清云轻轻一颤,竟真听话地闭上眼睛。
师兄未恢复真身前,对方人多势众,嚣张之极。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他和阿泽四面楚歌,苦苦应战,危难之时,形势逆转,师兄现了真身,这些人便如鹌鹑般,任人宰割了。
残忍吗?
宿清云内心毫无波动。
“尽早杀了,好赶路,天要黑了。”宿清云道。
君烜墨抬头看了一眼阴沉沉的天空,继而扫视那群缩成一团的魔修。
“你……你敢!”求生欲令梁奕抵住了君烜墨的境界威压,他手执武器,冲了上来。如果横竖都要死,不如争上了争,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其他人见状,不约而同地亮出武器,围攻君烜墨。
他们便不信了,十几个天魔杀不过一个魔尊?
君烜墨原地不动,剑花一闪,无数道白光如天女散花般飞射,那些跳跃着攻击的魔修被白光击中,瞬间定住,身体表面覆上了一层厚厚的冰,他们惊愕的表情成了永恒。
冰块相继落下,君烜墨长剑横扫,空气都似被扭曲般,咔嚓咔擦数声,冰冻人肢离破碎,似冰雹般,坠落在地,将草地砸出无数个浅坑。
至此,所有攻击他们的魔修,除却躺在地上生死不明的姬枫涯,皆已尘归尘,土归土,身体与灵魂都消散在天地间,连投胎转世的机会都没有了。
唐玉泽趴在地上,直勾勾地注视前方。
从小魔尊倏地变大挡在宿尊主面前,一招制住了姬枫涯,令他无力反击,到怀抱一人,手执一剑,如割韭菜般,恣意出剑,不费吹灰之力地夺人性命,整个过程,他看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