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奕正想回话,杨修开口道:“先寻到人再议。”
梁奕憋了一肚子的火气,压生生地压下了。
另一包厢里,姬枫涯靠在椅子上,盯着摆在拍卖台上的一鼎丹炉,眼里染了几分兴致。
这便是赫连丹想要的极品炼药丹炉?
他磨了磨手指,抚过手腕上的储物玉镯,玉镯暗紫色,晶莹剔透,一看便知是上品储物法器。
赫连丹倒是大方,将如此贵重的储物法器扣他手腕上,里面还有几亿的上品魔石,任他挥霍。当然,所谓挥霍,自是在拍卖会上,为他拍下这鼎独一无二的炼药丹炉。
至于他自己,则去了地藏岛,欲在暗陀坤地秘境开启时,占个先机。他已是无相天魔后期修为,只需一个契机,便可晋升成为魔王。
姬枫涯眯眼。
若他真的达到魔王的境界,自己恐怕永无脱身之日了。一想到被打上印记时的过程,便不寒而栗。
“隔壁包厢已经无人了。”冰冷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正是一直跟随在他身后的黑衣人。
姬枫涯回神,放下袖子,遮住手镯。
“何时的事?”他问。
“一刻钟前。”
“走了?”姬枫涯蹙眉。“可看清了他的长相?”
“不曾。他们有两人,皆戴着隔绝气息的兜帽披风。”
“既出手慷慨,又不敢以真貌示人,且是初次参加拍卖会,拍了两件无足轻重的法宝,便无声无息地离开了。疑点重重。”姬枫涯道。
随身携带上亿的魔修,一般都有钱有势,境界不凡,性格高傲嚣张,出入大张旗鼓,恨不得别人膜拜他们,绝不会像隔壁那两人,低调不声张。
越是如此,越令人生疑。
“可有查到他们的去处?”姬枫涯问。
“跟丢了。”黑衣人道。
“跟丢了?”姬枫涯诧异,回头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黑衣人。这是赫连丹派给他的人,既供他使唤,又监视他,他们的修为在他之上,接近无相天魔,那两人究竟有何本事,能在他们眼皮底下溜走了?
“无法追查他们的气息。”黑衣人道。
姬枫涯垂下眼,挥了挥手。“罢,暂不管了。”
拍卖师已报出起拍价,在场的竞拍者声音起伏地报出各自的价了,姬枫涯耐心地等了等,加入了竞拍的行列。
第51章 商议要事
玄灵之气浓郁的锦绣天阙图中,宿清云借着夜明珠的光, 手握毛笔, 认真地在白纸上写下一句句口诀。《天罡剑谱》上的文字略怪异, 很多他不认识,只能由君烜墨念一句,他抄录一句,写成自己习惯的文字。
从拍卖行出来后,他们便感到有人跟踪,唐玉泽带着他在晋江城的小巷里绕了一大圈, 甩掉跟踪的人,最后回到了城北的小院。
“为何魔修的报复心如此强烈?”宿清云不解地问。
“即为魔, 自然心胸狭隘,眦睚必报。”君烜墨道。
宿清云放毛笔,道:“到此界后,莫名其妙地与魔结了仇,长此以往,将要仇人满天下了。”
君烜墨哈哈一笑。“师弟可是怕了?”
宿清云实事求是地道:“我初入道, 修为不足,多来几批人马,恐应付不过来。”
“放心,有师兄在, 这些人不足为惧。”君烜墨傲然地道。
宿清云可不敢把希望寄托在师兄身上, 毕竟他头上一日插着冰魄惊天剑, 便一日不能恢复真身。
轻叹一声, 拿起笔,继续写字,君烜墨耐心地逐字念着,花了两个时辰,终于把一本《天罡剑谱》的口诀抄录完毕了,装订成书本后,放进挂在腰上的阴阳珠坠中。
有了这可存储的阴阳珠坠,他摘掉了手上的储物戒。一则阴阳珠坠的空间比储物戒大了数倍,二则储物戒毕竟是他人之物,将来万一遇到原主的熟人,怕有理说不清楚。
在倒腾物品的时候,他发现了一面镜子。此镜与他所熟知的铜镜截然不同,镜面由晶体炼制而成,把人照得一清二楚,毫无瑕疵。镜子的背面雕有神兽图腾,是何神兽却辨认不清,问师兄,师兄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不过是面普通镜子罢了。”君烜墨挥了挥手,不感兴趣地道。
宿清云亦没有放在心上,随手塞进了阴阳珠坠里。
“师兄,所谓剑谱,需有剑,我手中无剑,如何修炼?”宿清云整理桌上的笔墨,轻点君烜墨屁股下面的镇纸。
君烜墨从镇纸上跳下来,指了指自己头上的剑。“冰魄惊天剑认你为主,使用它即可。”
宿清云忍不住伸手去拔,不意外,那剑插在君烜墨的小揪揪里纹丝不动。
“它一直在你头上,如何使用?”他摇了摇头。
君烜墨盘腿坐在桌面上,仰着包子脸道:“剑灵随主,你心中若无强烈的欲望召唤它,它便一直沉睡。”
宿清云好奇。“剑灵?师兄的意思是,冰魄惊天剑内有剑灵,我若想使用它,必须唤醒剑灵?”
“不错。”君烜墨点了点小脑袋。“上次你之所以轻而易举地拔出来,应是你的意念与剑灵瞬间产生了共鸣,只是你不自知罢了。”
宿清云蹙眉,努力回想当初拔剑时,心中所想。然而他想了许久,却完全没有头绪。
摇了摇头,宿清云道:“我当初只是顺手一拔,不曾有过什么想念。”
结果竟出人意料地拔出来了,而师兄忽然恢复了真身,惊得他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偏师兄性情恶劣,故意捉弄,他紧张得无法适从,心中愤怒不已,便想着他还是变小了好,不料冰魄惊天剑居然回应了他,再次插回师兄的头发里,压制他的修为,使他重新变成了小肉团。
后来他想再拔剑时,已经无法与剑灵再沟通了。唯今之计,他只能努力提升修为,达到控制剑灵的境界后,方可随心所欲地拔剑。
君烜墨侧首,视线投向灰蒙蒙的窗户外,锦绣天阙图的时间与外面一样,黎明过去了,天边露出一丝光亮,晨日将要升起了。
“忙了一夜,先休息吧。”他道。
宿清云嗯了一声。此处玄灵之气充足,熬了一夜,竟不觉得疲乏,但他身体尚是凡人之躯,该休息还需休息。
两人出了锦绣天阙图,去盥洗室清洗一番后,躺在床上睡了两个时辰,醒来后,神清气爽,刚打开房门,便看到提着食盒的唐玉泽。
“在下寻思着宿尊主得了新剑谱,定要熬夜研究,清晨时分才肯睡下,这会儿午时了,正赶上午膳。”他笑眯眯地进来把饭菜摆在桌上。
“让阿泽费心了。”宿清云温和地道。
唐玉泽道:“这本就是在下的分内之事,宿尊主不必多虑。”
他是仆,仆人侍候主子,天经地义。
宿清云坐了下来,刚拿起筷子,却见桌上突然多了一个玉盒,三寸短的君烜墨正站在玉盒前。
唐玉泽见了,愣了愣。
宿清云轻咳一声,道:“师兄,可在我帮忙?”
“不必。”君烜墨展开五指,掌心一亮,桌上又多出一套小巧玲珑的桌椅。他从玉盒里取出小碗,小筷子,小盘子,一一摆在小桌子上,再稳当地坐下,等待宿清云给他夹菜盛饭。
昨日得了阴阳玉坠珠后,他终于拥有了属于自己的储物法器了,回宅院的第一件事情便是让宿清云把属于他的东西还给他。
诸如十多套小法衣,装餐具的玉盒,以及唐玉泽不知从哪里弄来的一套小桌椅,他非常愉悦地用手掌一吸,吸进阴阳玉坠的里。
宿清云待他坐定后,熟练地为他夹菜,拨米饭,小心翼翼地布置着。
唐玉泽站在旁边,总觉得自己十分多余,但是一会有要事相谈,只能厚脸皮地赖在屋里。
宿清云吃了几口饭,忽然想到什么,他放下碗筷,问唐玉泽:“阿泽还未用膳吧?不如坐下来一起吃。”
“不用,不用。”唐玉泽道,“来之前吃过饭了,宿尊主不必管我。”
宿清云见他态度坚决,也不勉强,拿起筷子继续吃饭。
君烜墨的两腮吃得鼓鼓的,宿清云为他夹的小菜叶,他已能面不改色地塞进嘴里了。秦重家的厨子手艺不错,味道恰到好处,蔬菜炒得鲜嫩可口。
宿清云见师兄吃得欢,便多夹了些菜给他。
君烜墨一看自己前面摆着的四个盘子里,有三个是蔬菜,不高兴了。“师弟,适可而止。”
“嗯?”宿清云困惑。
君烜墨搁下筷子,指指桌上。“这条鱼和这盘肉,师弟欲独吞么?”
宿清云动作一顿,看向君烜墨小桌子上的四盘菜,笑道:“确实是我疏忽了。”
君烜墨哼哼几声,拿起筷子,快速地把三盘蔬菜全塞进嘴里,小脸鼓鼓的,嚼巴嚼巴咽了下去。
宿清云岂会不懂他的意思?夹了红烧鱼块和炒肉丝放到小桌上的四个盘子里,这才让君烜墨满意了。
唐玉泽看他们有趣的互动,想笑又不敢笑,只能痛苦地憋在心里,表情略为扭曲。
君烜墨咽下一粒米饭后,眯眼问唐玉泽:“唐小子,你若肚子痛,可以先离开。”
“呃……不是……”唐玉泽深吸口气,一本正经地道,“尊者放心,在下身体好得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