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清云停下动作,望着他的包子脸,道:“师兄若无事,不如进锦绣天阙图修炼?”
君烜墨小脸一绷。“师弟这是嫌师兄烦?”
“我怕师兄无聊。”宿清云温和地道。
“岂会无聊?师弟为我炼制法衣,我自当奉陪。”君烜墨道。
宿清云见他执意要呆在一旁,便不再说话,一心一意地缝纫。他的动作极快,半个时辰便把里衣给缝制出来了。
君烜墨安静地坐在桌子的一角,紫色的眼睛专注而深沉地凝视宿清云,将他的剑眉星眸,他的一丝不苟,深深地印入脑海,刻在心间。
第53章 乔装打扮
宿清云不休不眠地赶了三天,终于将法衣炼制出来了。
购买的几匹瑶光缎, 颜色各异, 宿清云取了赤红色和黑色, 以及适合做里衣的乳白色绸缎,做了三件套,以金丝线刺绣出精美的符文阵法,数阵叠加,黑色外袍的背后,竟是一只展翅的金色凤凰, 宽大的袖袍上羽尾点缀,衬着赤红色的内袍, 尽显王者风范。
同时他还做了一双靴子,用多层厚一点的绸缎叠加缝制成为鞋底,黑色为低色,红色映衬,绣出螭龙纹,金银两色丝线勾勒, 极为精美。
君烜墨看着摆在床铺上的法衣,不得不惊叹宿清云的心灵手巧,但他眼底的疲倦,却令他微微蹙眉。
“师兄可喜欢?”宿清云喝着刚泡的清茶, 问道。茶水中蕴含魔气, 喝了后, 精神一振, 他不禁多喝了几口。
君烜墨道:“喜欢得紧。虽及不上天羽真鳞袍,却也顶得住无相天魔的一击。”
宿清云笑道:“天羽真鳞袍乃极品法袍,岂能相提并论。”
君烜墨道:“无法随意变幻大小,再极品也无济于事。”
宿清云一愣,瞧着师兄的小身板,听出他话中的怨念,不禁道:“我虽绣上了相应的符文阵法,能否变幻成功,还未可知。”
君烜墨落到新法衣上,脱掉身上的小法衣,道:“试一试便知了。”
宿清云微微转侧过身,转眼看向窗外。
脱光衣服的君烜墨看了眼君子之风的宿清云,勾勾嘴角,整个人钻进法袍里面,灌注魔气,启动上面的阵法,金光亮起,仿佛响起一道清亮的凤鸣声,宿清云忍不住转头,但见床上那套华美的法袍已消失不见了,他再定睛一看,淡蓝色的丝被上,站着一个小人儿,赤红内袍,墨黑外袍,腰间绑一根凤纹锦带,紫色的眼睛闪闪发亮,包子脸上尽是得意的神情。
宿清云放下茶杯,几步来到床边,蹲了下来,平视他。“师兄,成功了!”
君烜墨甩了甩宽长的袖袍,点了点小脑袋。“不错。师弟果然天赋异禀,炼制的法衣无与伦比。”
宿清云两颊微微泛红。“师兄谬赞了。”
君烜墨飞至他额前,手伸拍了拍。“瑶光缎可不是随便谁都能炼制,师弟初次缝纫,绣上符文阵法,却可达到如此效果,不同凡响啊。”
宿清云垂眼,问道:“再试试靴子?”
因君烜墨个头太小,小靴子过于袖珍,一直以来,他都赤着脚丫子,此次做了成人法袍,便顺手把靴子也做了。
“嗯。”君烜墨飞到靴子上,提起摆袍,伸出光脚丫,碰触一只靴子,注入魔气,启动靴子上的阵法,阵法亮起,靴子瞬间缩小,套在了他的脚上。他抬起腿,转了转脚腕,大小刚刚好。迫不及待地把另一只脚套到大靴子里,不一会儿,这只靴子也变小了。
脚上有了靴子,君烜墨从空中跳到了地上,蹦哒了几下,道:“妙极。”
宿清云蹲着身子,看他在地上走来走去,眉目舒展,嘴角上扬。
“叩叩叩叩——”敲门声响起,宿清云回神,起身去开门,君烜墨飞了起来,跳到他的肩膀上,捉住他的一缕发丝。
“宿尊主,尊者,二位可是起了?”唐玉泽提着食盒站在门口。
宿清云侧身,让他进来,走至桌上,还有他裁剪剩下的边角料和针线盒,他手一挥,尽数卷进阴阳珠坠中。
唐玉泽把饭菜摆到桌上,转头看到坐在宿清云肩上的小魔尊,但见他换了一身精美鲜亮的小法袍,最引人注意的是,他的脚上竟套上了小靴子,联想到刚才摆在桌上的边角料,他不禁问道:“宿尊主可是成功了!”
这三日,宿尊主一直在缝制成人大小的法袍,十分辛苦,不想今日一见,那大法袍已经变小,穿在小魔尊的身上了。
果真是瑶光缎,非同一般啊!
唐玉泽不禁对昊天界充满了向往。
宿清云微微点头,坐了下来。君烜墨从他肩上跳至桌面,取出自己的小桌椅。“今日便要出城了,唐小子,你可都打探清楚了?”
唐玉泽正色道:“打探清楚了。距离拍卖会已过去十日了,那四大公子已完全放弃探查我们的消息了。而且……”
顿了顿,他露齿一笑。“姬枫涯昨日一早便离开了晋江城。”
宿清云微惊。“姬枫涯离开了?”
“对!他一日在晋江城,便一日对我们有威胁,万幸他终于走了,且往西北方向走了,与我们的方向迥然不同。”唐玉泽眉飞色舞。“如此,我们终于安全了。”
君烜墨冷笑一声。“不过是一个天魔,竟将你吓成这副模样。”
唐玉泽搔了下头,难为情地道:“我倒不是怕姬枫涯一人,我是怕他身后的赫连丹。”
君烜墨道:“无相天魔罢了,不足为惧。”
宿清云道:“还是小心为上。”
唐玉泽猛点头。
用完早膳,三人便准备离开晋江城了。宅院的厅堂里,秦重作为主人,自然要现身相送,当他看到坐在宿清云肩膀上的小人儿时,眼里闪过一丝惊讶。
他一直知道宿清云身边还有另一人,但那人从不在他面前现身,今日竟堂而皇之地出现坐在宿清云的肩上,显然并不在意被他知道。
他聪明得什么都未问,感慨地与他们道别。
唐玉泽望着秦重依然苍白的脸,不禁问:“老友,我给你的药吃了么?”
秦重道:“尚未。”
唐玉泽剑眉一拧,不禁提高声音。“为何不吃?难不成你怕我给的是毒药?”
秦重波澜不惊地道:“待你走了,我再吃。”
唐玉泽不解。“为何?”
秦重看了看天色,道:“你再磨蹭下去,要午时了。”
宿清云站在一旁,笑道:“无妨。”
他看得出唐玉泽对秦重有很深的情谊,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方能相会,一百年,两百年,千年,或许一生,自古离别多伤情,唯恐一别不相见。
“宿尊主都如此说了,那我便再耽搁一会。”唐玉泽朝宿清云抱了抱拳,拉着秦重到一旁,贴在他耳边低喝。“秦重,你可是不信我?”
耳内喷进热气,令秦重一愣,偏了下头。
“岂会?”他和唐玉泽合作了那么久,若不信任他,早就分道扬镳了。
“那你是不信丹圣乌孙曜炼制的丹药?”唐玉泽问。
秦重看他一眼,道:“我伤的是元神,不是一颗丹药便能治愈。”
唐玉泽垂眼,轻叹一声。“你终究不信我。”
秦重欲言又止,唐玉泽走至宿清云面前。“宿尊主,我们走吧。”
宿清云看了看两人,唐玉泽眉宇间有阴郁,而秦重的脸色更白了几分。这是谈妥了?
分明是谈崩了。
“若有误会,不宜闷在心里,将来回想起来,恐怕后悔末及。”宿清云语重心长地道。
他一直后悔,为何不早些发现兄长的异样,到后来,兄长不告而别,他们几个弟弟再寻兄长时,为时已晚。
唐玉泽耸了耸肩,侧首瞥了眼站在阴暗处的秦重,自嘲地笑:“我与秦重不过是合作关系,如今我已无利用价值了,他与我疏远理所当然。”
他的声音不高,却也不低,秦重听得一清二楚,他面无表情,没有任何解释,更不为自己辩白。
唐玉泽见状,心中更气了,率先跨出门槛。
宿清云摇了摇头,朝秦重抱了抱拳,感谢他多日来的收留之恩。
秦重微微一笑,作揖回礼。
宿清云出了大厅,跟在唐玉泽身后。
君烜墨坐在他的肩上,盯着唐玉泽的背影,突然扬声道:“唐小子,慢行!”
唐玉泽猛然一震,回身问:“尊者有何吩附?”
难道……是秦重回心转意?欲与他言归于好?他张望着朝厅堂看去,然而厅堂里竟空无一人,哪里还有秦重的身影。
他一怔。
难道……就这样与秦重不欢而散吗?
君烜墨手指一弹,一团魔气弹到唐玉泽的额头上。唐玉泽吃痛,回神恭敬地行礼。“尊者——”
“你小子便这样出去?”君烜墨道。
唐玉泽一蒙,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不解地问:“有何不妥?”
君烜墨严肃地道:“非常不妥。”
宿清云打量唐玉泽,他今日的衣着与平时并无区别,灰扑扑的衣袍,刘海遮了半边脸,如名副其实的仆人装扮。
“你亦不妥。”君烜墨用小手掌拍了拍宿清云的脖子。“你们曾经在晋江城逛过街,即使那四大公子不再探查,但以防万一,还需再变变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