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苍铘不为所动。
宿遗祯:“???”他歪了歪脑袋,见苍铘把脸偏向了一边假装看不见的样子,瞬间明白——坏心眼的家伙在故意拿捏人。
他不愿服软,自己朝上方游去。谁知刚游了两步就觉脚踝忽地一紧,他低头一看,苍铘竟抓住了他的脚踝把他往回拽。
“???!!!”宿遗祯已经快到极限了,蹬了两下脚继续往上游,又被苍铘拽回了原位,随即便是熟悉的触感传至唇上,有气流从对方口中渡过来。
谢谢,但是真的不用。
宿遗祯理智而又礼貌地推拒,偏偏推不开这人箍得死紧的双臂,他的内心开始疯狂咆哮。
没坚持多会儿,求生的本能促使他半被强迫半是自愿地接受了能让他活命的气流,甚至越来越自然。宿遗祯的力气消失了,原本是反抗推拒的手现在也变成了温顺而寻常的搁置,搁置之处便是苍铘的肩颈。
宿遗祯的眼睛闭着,苍铘的眼睛却是睁着,他把这只爱炸毛的刺猬全部的容色都尽收眼底,挣扎也好,纠结也罢,最后总归是无力反抗。
苍铘知道,这只刺猬该是属于他的。
第52章 梭子
宿遗祯察觉到腰上的一双手正在往别处移动,摸完了后背不说还往前面摸,他想反抗却被摸得浑身发软,头脑昏昏沉沉地想,随他去吧,老子大方给摸!然而下一瞬他就扛不住了,因为某个地方也随着这种舒服到不行的抚摸而渐渐苏醒,现正在抖机灵地张欢着。
苍铘也瞬间清醒,他退开少许,疑惑又震惊的眼神落到宿遗祯刚才蹭着他的部位,似乎在问:“你竟然真的是男的?!”
宿遗祯无奈又无辜地点点头,很想亲口告诉他,司命君他老人家的那一口叹息叹出来的就是个男球,难道在天界时司命君就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他吗?
苍铘愣在当场,袖袍里忽然鼓动了一下,宿遗祯眼尖瞧见了,指了指他的袖袍示意。可苍铘似乎受了很大打击,丝毫不去管袖袍里的魔物,满把抓住宿遗祯的手臂,腹腔内问出声:“我明明瞧见过你蹲着小解,还瞧见了你没有......怎么可能?一个人怎么可能忽男忽女?”
祖宗呀,现在不是问这个的时候,能不能等上去了再说?
宿遗祯时而摇头时而点头,又艰难地摆出几个手势强凑一段话,但苍铘显然不懂。随后青衫的袖袍蓦地撕裂了一个大口子,黑气霍地从里面逃了出来,噌噌就往水面上钻。
“唔唔唔!唔唔唔——”逃了!谈恋爱耽误事,谈恋爱真的耽误事啊!宿遗祯拼命提醒他快去追魔物,但苍铘就是不动。宿遗祯急了,“啪”地一下甩在了苍铘的脸上,当然这“啪”的一声纯粹是他的脑补,在深水里根本不会有这动静。
苍铘回了神,拉着那只手重新审视了一下——客观而认真的审视。
只见骨节分明、触手有力,剥开袖口还能看见凸起明显的尺骨,剥开衣领又见着了喉结,还真是男的。怎么从前都把这些特征忽略了?甚至连他没胸这件事都找了个理由圆了过去,还一再认为他是为了逃避才谎称自己是男的。
苍铘莫名扬了下嘴角。
什么鬼?!宿遗祯吓了一跳,他手脚并用划开了水往后撤退,不敢相信苍铘竟然会在这种情况下露出那种颇具代表性的笑容。
这特么到底是想表达什么意思?表达他更喜欢男人的心情吗?
苍铘朝他逼近,问道:“先前在悬参瀑下练功受的伤都好了吗?”
宿遗祯:“......”
苍铘又问:“若是还没好今夜可帮你医治。”
宿遗祯拼命摇头。
苍铘:“果真没好?”
不不不!好了好了!宿遗祯又拼命点头。
苍铘揉碎了春光筛进眼眸,细粼粼的水波悠悠浮动,他道:“确实没好啊。”
“......”宿遗祯放弃解释,老妖精欺人太甚。
苍铘不再逼他,把人抱了个满怀,接着手一抬,头顶那一大块淤泥草甸突然就炸开了,两人一滴泥点子都没溅到就上了岸。
宿遗祯甩了甩头发又抖了抖湿透的衣衫,瞧见守在边上的三人正在和魔物对战。他喊道:“齐师兄,秦师姐,伏魔鼎带了吗?”
齐销道:“伏魔鼎在尊主那里。”
宿遗祯:“哦。”
过了一会儿,苍铘仍然没有要拿出伏魔鼎的意思,宿遗祯见战况僵持不下便有些沉不住气了,又喊道:“那封魔镜呢?”
秦兮瑶道:“也在尊主那里。”
宿遗祯:“......”
他也不去添乱,见这几人并非是打不过魔物,只是那魔物诡诈已极,每每被刀剑击中便会化成无数细小如同梭子一样的黑气,结界之中窜来窜去狡猾得不行。他想到了从前在快餐店里吃过的凉粉鱼子,形状就跟这个是一样的,就是颜色稍微浅了点,不禁一阵犯恶心。
苍铘拿出了伏魔鼎在手里把玩,一会儿摸摸顶上的玉珠一会儿又擦擦足上的细灰,就是不肯打开盖子收了这魔物。宿遗祯急了,开口道:“师尊请用伏魔鼎助师兄师姐一臂之力。”
苍铘假装没听见。
宿遗祯脸都要绿了,走到他身边扯了扯袍袖,忍气吞声道:“师尊在上,请打开伏魔鼎吧。”
苍铘望向他,再次扬起嘴角。
靠!
宿遗祯退了回去,拔出三思剑道:“师尊还是把鼎收回去吧,把笑也收回去。”
他跳进战圈挥剑斩向魔物,三思剑的剑光如水般润泽,所掠之处黑气皆被切得细碎,但随即也分散成更多更细小的黑梭子,少顷之后结界之中竟全是密密麻麻的小黑梭子,恶心得不行。他被几根小黑梭子扑了脸,忙退了出来干呕几声,气恼之下扑上去扯住苍铘的袍袖擦了擦嘴。
苍铘微微蹙眉,捏着他的下巴看了看,道:“真吐了?”
宿遗祯挣开他的手,“呸”地啐了一声。
苍铘淡声道:“别急。”
僵持了好久,战圈中的三人也都有些疲惫,趁着魔物显现出钝态的空子撤出结界略作休整。谁知魔物忽地凝成了一体,接着又分散成许多大小一致、类似于半截手臂长短粗细的梭子。三人正要追击却被苍铘抬手示意别追,随后黑梭子一个接一个往地底钻去,眨眼的功夫地上就只剩下那些洞窟了。
秦兮瑶问:“尊主,为何要让魔物逃走?”
苍铘道:“还有更多魔物,跟着它们能找到。”
杜若有些不悦,毕竟打了半天了,早说的话不就不用费劲了?他道:“好不容易才找过来,这不是功亏一篑了嘛,又叫魔物逃回水底了。”
苍铘没答话,秦兮瑶却道:“水底有尊主化龙的元息,想必这魔物断不敢再待在此处了。”
齐销:“尊主怎么知道还有更多的魔物?”
宿遗祯:“我钻进水底把梭子鬼搅出来时正瞧见它在吃人,只是它老巢里的人骨并不多,拼起来估计也就十四五具。自这片土地变成沼泽之后无故死亡、失踪的人数远不止几十,恐怕这梭子鬼还有别的巢穴。”
苍铘“嗯”了一声,又补充道:“本座感应到了东方异变。”
杜若:“尊主怎么不早点说?我们几个费了好大的力气去抓,最后又要把它放走,真是!”
苍铘:“本座有意看一看你们的功力进境,没想到是这般不尽人意。”
杜若又要还嘴,宿遗祯拦住了他:“别闹。”
“你,大佬你变了!你竟然在护着他!”杜若小声地嘀咕,气得背过身去不再理他。
宿遗祯苦笑,心道这哪里是护着他,明明就是在护着你,苍铘的血盆大口可不是闹着玩的,生起气来谁都吃。
几人朝东方行进,半道上就看见天水城的许多人都在往东走,一个个看起来还都神志不清。杜若伸手往一人面前挥了挥,此人半点反应都没有,只知道绕开障碍物直直往东走。
宿遗祯瞧见了泥土地上零散分布着手臂粗的洞窟,心知是那些小黑梭子干的好事。他伸出脚往一人面前横去,那人果真“扑通”一声摔倒,之后又自行爬了起来继续往东走。
宿遗祯哈哈大笑,笑完才说道:“被梭子鬼附身了,该不是藏在屁|股里了吧,都看不见近在眼前的障碍物。”
齐销咳了一声:“宿师弟,有点同情心。”
“哦,好吧,”宿遗祯拔出三思剑,“我把梭子鬼撵出来,你们一个一个抓。”
齐销这才有机会好好看看三思剑,瞧见了他的剑光时便觉眼前一亮,赞叹道:“宿师弟,好剑!”
宿遗祯:“......”你才好贱。
他正要施展十八般武艺,苍铘却又给拦了去,说道:“追寻魔物毕竟麻烦,不如跟着人群走,待到了集中地再把魔物撵出来。”
秦兮瑶:“尊主说得是,现在一个一个去抓的话太慢了,总会有一些漏网之鱼。”
杜若:“万一有平民百姓因此而受害了呢?”
苍铘:“有本座在便不会。”他说完便忽地没影了,几人上下左右瞅了个遍也没见着那抹青影。
跩,跩就是跩,这种大话随时随地都敢说。宿遗祯无故哂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