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是……呃!”
白珩完整的一句话还没有说完,那人倏地后退,再次搭起弓箭,连发三箭,分别射在了白珩的左臂、右臂和腹部,看着白珩身上的鲜血渐渐染红了月白色的衣衫,勾了勾唇角,却觉得还不够,足尖一点飞身而起,凌空再次对着白珩的两条腿射了四箭。
“你到底是谁!”白珩挣扎着,却因为星罚所带来的禁锢而变得无比虚弱,九箭每一箭都穿透了他的身体,钉在墙上,钉在床上,鲜血肆意蔓延,在寝殿的一片雪白之中显得尤为刺眼。
那人笑了笑,“我是重邪啊。”
“你胡说!咳……”白珩咳出了一口鲜血,死死地盯着眼前的这个人,就算这人身上有重邪的气息,就算这人拿着重邪的星罚,可直觉就是告诉白珩,这人绝对不是重邪!
“呵。”那人抬起手,黑气自掌心而起,将白珩整个包裹其中,最后化为一只巨手猛地戳入白珩的胸口,将断魂剑拿了出来。
白珩痛苦地低呼一声,“呃!”
“你信也罢,不信也罢,星罚会骗你吗?”
“你自己下的禁锢,会——骗——你——吗?”
最后四个字,这个“重邪”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地慢慢说出来,生怕刺激不到白珩似的。目光触及白珩充满质疑与不信的眼神,也并不在意,将断魂从剑鞘中拔|出,唇角扬起得逞的笑,最后转身离开,“白珩帝君,下次识人,眼睛放亮一些,否则……”
“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呵。”
那人在白珩寝殿设下的结界恐怕也撑不到一天时间。而在这一天的时间内,他还有真正要完成的事情,就是杀了那个他恨之入骨的人!
就在那人转身的一瞬间,眼尾的一点红痣悄然浮现了出来,重邪看着他瞳孔中诡异的猩红色以及那颗个人特征明显的红痣,先是一愣,随后愤怒如狂风暴雨席来,咬着牙说出了那个名字,“重恶!”
怪不得他伪装自己时,能做得如此滴水不漏,怪不得他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拿走星罚,怪不得……
原来是他,自己的好弟弟!
重邪的瞳孔猛地变成了深紫色,抬手就朝重恶的身子袭去,只是一掌扑了空,他根本碰不到这个人。重邪看着床上几乎成了血人的白珩,心中怒火滔天,煞气席卷了整个净芜宫,仿佛要把这一天地生生绞碎!
“重邪,冷静些。”灵体白珩迎着滔天的煞气走了过去,伸手将重邪紧紧揽在怀里,“冷静。”
重邪被白珩抱在怀里,就像个一点即燃的炸|弹,他自觉没做过任何对不起重恶的事情,知道重恶与他疏远,但没想到对方竟恨自己到如此地步。
起伏的心情过了许久才得以平复一小半,心脏像是被人硬生生扯了出来,狠狠地捏在手里,令人窒息又痛苦至极。目光触及那个浑身插着星罚箭的白珩,看着他正艰难地用牙齿拔出身上的箭,满身的血和汗水交汇在了一起,却又互不相融地各自流向一边,“咳!”
箭像是死死钉在白珩的身上,即便使出了他全身的力气,也只是稍稍拔|出了一分,痛到极致时喘出的粗气都像是一把锋利的剑深深地刺入重邪的心口。
重邪瞳孔上的颜色又深了几分,好不容易平复了一些的怒火又再次窜得比原先还高,整个净芜宫都快被重邪身上所散发出煞气给斩成了一片废墟。
白珩将重邪的脸别到一边,紧紧地将他揽在怀里几乎没有留下一点缝隙,冰凉的手覆上重邪的耳朵。
够了。
不要看了,不要听了……
渡
第61章 第六十一章
万埃阁外,君无渊、夜追和龙溪三人围着石桌坐下,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重邪与白珩已经昏过去整整七天了,重邪吃了无心花药效发挥作用陷入沉睡倒没什么,那白珩帝君也睡着了是怎么一回事??
难道他们俩药也要一人一半分着吃??
龙溪倒不是很在意白珩和重邪为什么会一起睡着,心里隐约觉得这事可能和宣凌哥哥有关,她更在意的是,现在卷成一团毛绒绒盘在夜追头顶的九微哥哥。
他好像变不回九尾白狐了。
但是为什么九微哥哥当狗当得这么自在又娴熟?
就在这时,重邪所在房里传来“砰——”地一声轻响。他们三人的听力都很好,一听到有动静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慌忙冲了过去。
只是刚一推开门,三人一狗都傻在了原地,甚至开始后悔起自己为什么那么冲动!为什么要跟着其他的人这么冲动!
只见那个向来清心寡欲浑身写着“你离我远点”以及满脸“再说话我就揍你”的白珩帝君正压在重邪的身上,两只手摁住重邪的手腕,重邪的衣衫有些不整,露出了半边肩膀,姿势暧昧,令人有无限的遐想。
哇……
然而当三人一狗同时接收到白珩要杀人杀狗的视线,顿时齐齐倒吸一口凉气,整齐划一地鞠了一躬,“对不起!打扰了!你们请继续。”然后纷纷夺门而出,将门关得严严实实,就差没封得死死的,一点风都吹不进去的那种。
“你放开我!!”重邪的眼睛变成了深红色,瞪着白珩的时候却并不显得很凶,大概是长相偏风流的缘故,凶起来都带着几分妖孽。
白珩在重邪的唇上落下一个吻,“不放。”
“你占我便宜,臭不要脸!”
“那又如何?”
“你!!”
重邪气得要吐血,也不再管这方法有没有用,是不是失了他的身份,直接张嘴就咬住白珩的脸颊,含糊不清地说道,“唔……你放不放……”
与重邪的想象相反,白珩不仅没痛到松手,还贴心地觉得他这么咬会累着他自己,于是干脆整个人压到了重邪的身上,任凭他怎么咬都绝不松手。
现在的重邪,不太适合放出门。
突然承担了白珩全部重量的重邪猛地松嘴,脸色不知道究竟是气的还是羞的,唰地红了一片,“你!你起来!”
“不咬了?”白珩低声浅笑,突然发现重邪因为记忆力倒退,脸皮的薄厚程度也跟着倒退了不少。
“你!”重邪将头扭到一边,闷闷不乐。
“你还记得些什么?”
“什么意思?还有,你能不能从我身上下去!”重邪挣扎着要从白珩手里抽回自己的手,无奈对方握得太紧,怎么也抽不回来,最后只能睁着“凶巴巴”的大眼睛瞪着白珩,企图用死亡视线击退白珩。
事实上重邪的死亡视线看起来一点用都没有。白珩忍住笑意,一瞥重邪有些泛红的手腕,轻轻放松了力度,“你不是我杀的。”
因为靠得过分近,白珩说话的同时呼出的气息总是有意无意地拂过重邪因为动作太大而露出来的脖颈和肩膀上,心里痒得很却又动弹不得,语气都忍不住有些心虚,“不是你……是谁!”这家伙到底什么时候能从我身上下去啊啊啊啊啊啊啊!!
“你一点都不记得了?”
白珩的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重邪的胸口,重邪本就窘迫的脸色瞬间一路红到耳根,“你……你起来!”
“怎么?”白珩神色无异地将视线落到重邪的双眼上,语气平淡地好像他什么也没有干似的,“你脸红什么?”
重邪,“!!!”
厚颜无耻!!
无耻老贼!!
“那你知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和我躺在一张床上?”白珩换了另一个问法,想着重邪既然又吵嚷着要杀自己,应当是不记得了。
重邪一愣,在记忆里搜索着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最后得出了一个最符合现实的结论,“我一定是趁你睡着来杀你的!”
“杀我,杀到我怀里?”白珩轻飘飘地反驳了重邪的这个结论。
重邪醒来的时候,是整个人窝在白珩的怀里的,小手抱得那叫一个紧,紧到重邪自己都想把手剁了,那可是自己的仇人啊!在仇人的床上睡觉也就罢了!为什么还要搂得不留一点缝隙!!
“不记得自己在禁地里干了什么了?”白珩看着重邪满是疑惑的目光,也没再说什么,低头吻上重邪的唇,将重邪先前在禁地里那又吻又啃的烂吻技给他重演了一遍,“记起了吗?”
重邪脑海里莫名闪出一些奇怪的片段,全是这几天自己怎么亲白珩占白珩便宜的画面,瞬间倒吸一口凉气,我这是什么时候干的这些事!!
只是刚想起来没多久,脑海中又闪过一片黑暗,迅速将重邪刚刚想起来的记忆又吞了个一干二净。
白珩就这么看着重邪的脸色从恍然想起,到无比窘迫,最后又回归了满脸疑惑,察觉到了一些什么不对劲,重邪似乎连他眼睛变红时的记忆都不太清楚。
他的那些记忆,似乎也不是他主动忘记的。
就在这个时候,两人突然都感受到了对方身上发生的不寻常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