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么办?”贺安知有些担心,吴琢玉倒是一点都不在意:“好办,他通人性,你和他玩的好,他就不恶作剧了。这个以后再和你说,我先帮你把脸上弄干净。”
“哦。”
贺安知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还没反应过来,吴琢玉就捧着他的脸,亲了下额头。
“嗯?”
贺安知觉得头脑一热,这直接亲额头和隔着蛋壳的触感也太不一样了吧?
然而那些墨汁却如潮水般迅速退去,连衣服都烘干净了,暖洋洋的,还有点香。
“好了。”
吴琢玉放开他,一脸坦然,好像他刚不是在占人便宜,而是在做什么惩奸除恶的正经事。
贺安知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忽然想到一个严肃的问题:“你是不是还要去亲一下小龙?”
“嗯?我没事亲他干嘛?”
吴琢玉莫名奇妙,然后在看到黑乎乎的郭明恩之后,他果断将人裹成粽子,丢回了惩恶司,交给郭真处理。
“这样真的没关系吗?”贺安知陷入沉思,吴琢玉理直气壮地回答道:“当然了,老郭和我一样灵力高强,这点小事,不在话下。”
作为老朋友,他当然知道郭真见到狼狈的郭明恩后,会怎样问候了他祖宗十八代,不过这些都不重要。
吴琢玉注视着身边的贺安知,笑了:“现在这样看你,比之前顺眼多了。”
“谢谢夸奖。”贺安知有点高兴,不知道是因为对方夸自己长得顺眼,还是因为他不会去亲郭明恩。
“你这些天去做什么了?”贺安知问他,吴琢玉伸了个懒腰:“去干了件大事。”
“什么事呢?”
吴琢玉揽着贺安知的肩膀,倚在他身上:“去抓了肖楚和徐子遥,可把我累死了。”
他添油加醋地给小乌鸦讲着自己的艰辛历程,完全没有提他差点一剑把肖楚串成串儿的事情。当时的郭真都看傻了眼,劝了好久才保住那条野蛟的性命。
“肖楚,你的如意算盘打得很好,”吴琢玉收了剑,眼神凌厉,“但我希望你能多多了解,为什么我会是泰山府首座。”
他极少用泠水,此剑一出,百鬼不行。
吴琢玉装作很累的样子,死乞白赖地靠在贺安知身上:“快,扶我去休息,我不行了。”
单纯的小乌鸦十分听话地把他扶到卧室,吴琢玉刚躺上去,连指头都不愿意动一下。贺安知给他脱了鞋,又把他塞进了被窝里,说道:“好了,睡一觉吧。”
吴琢玉懒洋洋地笑了两声,就没动静了。
贺安知望着他安静的睡脸,鬼使神差地也亲了下他的额头,嘟囔着:“滑滑的?”
吴琢玉差点没绷住表情,这也太可爱了吧?
第29章 喜欢
等过了两个时辰,贺安知一个人玩累了,就觉得十分无聊,也想睡一会儿。但他想来想去,不知道要睡哪儿。先前还是一颗蛋蛋的时候,他和吴琢玉睡一个被窝,现在化成人形了,总不能还睡一个被窝吧?
贺安知思考了一会儿,就重新变回了一只乌鸦,一头拱进了被子里。吴琢玉被那毛茸茸的翅膀扑到了鼻子,打了个喷嚏,就悠悠地醒了过来。
“嗯?你怎么又变回去了?”他很是奇怪,贺安知嘟囔着:“我困了,想睡觉,可是两个人睡一起太挤了,我就变了回去。”
“这样啊。”吴琢玉刚醒,人还有点懵,“那我明天换张大床好了。”
“好。”贺安知觉得这个说法没有任何问题。
吴琢玉摸摸他的脑袋:“睡醒了要记得再变回去,我出去一会儿,晚点再回来。”
“嗯。”贺安知眨了下眼睛,瞬间入睡。
吴琢玉给他盖好被子,就蹑手蹑脚地出了门,直奔屠凌那边。他的徒弟这次被选为看守官,有些注意事项他得去嘱咐一番,免得出了差错。
肖楚心机深重,屠凌虽说强势,但依旧有些单纯,他不是很放心。然而吴琢玉不知道的是,他这回挑错了时间,因为郭真在看到被糊了满身墨汁的郭明恩后,不仅深刻地问候了一下自己,还将可怜的小明送到了松烟阁,拜托姜澜处理一下。
对方轻笑,手里的水烟枪冒出一缕紫雾:“吴琢玉的火柴人?那可麻烦了,我还得去调配专门的药水,不然洗不掉。”
郭真听她这话,就知道下面的意思了:“我看择日不如撞日,屠凌马上就要接任看守官了,你不如趁热打铁。”
美丽的女子微微一愣,接着便收了烟枪,披了件紫色的外衣就从软榻上下来:“你等我片刻。”
她进了一扇小门,从里面的储物室里找到一个巴掌大的小瓷瓶,交给手下一只小松鼠:“去,嘱咐他们好好给新来的客人洗一洗。”
“是,主人。”小松鼠抱着那个小瓷瓶,一蹦一跳地走了。
郭真眼看她挽了下头发,重新挑了一支桃花木簪戴上,甚至擦掉了过于艳丽的眼妆,整个人顿时素雅端庄起来。
“可还行?”她问,郭真非常认真地给予了肯定:“不错。”
虽然他觉得这样并没有什么用,但讨好这个人一定有好处。
“那我们现在就走。”
姜澜还是认为打铁得趁热,欲擒故纵可不是她的作风。
屠凌还不知道自己将迎来怎样的客人,她刚接到消息,说是“罪舍”的“生牢”暂时关押了两个恶徒,要她和鲁鲁负责看守。
因此,她正在非常耐心地擦拭着自己斩灵刀,用一块浸染了血槿花汁液的红缎。
这把刀是当时屠凌追随吴琢玉修习的时候,对方给她冶炼的,说是削骨如泥,能破魂灭阵。
她的这位师父虽然好吃懒做,不爱管事,但最起码,做出来的东西有保障,不会太坑人。
屠凌学着吴琢玉的样子,轻轻用手指弹了一下剑身,没有泠水那般清冽的声音,只有沉闷的冷铁声。
屠凌印象中,只见过一次吴琢玉拔剑,也是那一次,她问为什么泠水会发出那样空灵的声响,对方笑嘻嘻的,像是在逗她:“因为师父我本身就如泉水般干净。”
“无聊。”屠凌放下刀,一眼就看见了赶过来的吴琢玉,忽然有点呆,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徒儿,为师有要事与你商量。”
屠凌一听他这个飘飘然的语调,就知道对方要有长篇大论的话要讲,便沉默地点了个头,表示洗耳恭听。
“小心肖楚,不要让他和‘罪舍’任何凶灵接触。”
“嗯。”屠凌轻声应着,耐心等待下一句,没想到吴琢玉却一反常态,笑笑:“就这么多,你一定要时时刻刻记在脑子里。”
“就这么多?”屠凌刹那间还以为自己幻听了,一脸不可思议,吴琢玉非常认真地回答道:“对,就这一点,防着就行。”
“那您还不辞辛劳地专程过来找我一趟?”屠凌横看竖看,左思右想,都不觉得这是这位大懒鬼会做出来的事情,要知道吴琢玉可是那种能躺着绝不坐着,能动嘴绝不动手的消极典型。
“当然了,为师只有你这么个宝贝徒弟,再辛苦都要过来一趟,否则怎么会放心呢?”
屠凌望着吴琢玉那张欠揍的笑脸,确信这就是她那个撒谎不打草稿的师父了。
然而没等她回答,郭真倒是出现了:“咦,姓吴的,你居然也在这里?”
“你不也在?”吴琢玉瞄到他身后的姜澜,头皮发麻,两手揣在袖子里,道,“罢了,我回去睡了,你们随意。”
“我有事找你,师父。”屠凌叫住他,并挪到了他身后,一时间,气氛有点尴尬。
郭真道:“老吴,你那个火柴人喷墨汁的事情还没解决呢,跟我回去一下。”
“我也去。”屠凌的刀柄悄悄抵在了吴琢玉后腰上,仿佛在警告这个人,要是再把自己丢在这里面对姜澜,就一刀结果了他。
吴琢玉沉默良久,出了个损招:“那个墨汁,洗一洗就没了。要不这样,正好大家都在,我们一起去松烟阁泡泡澡,放松一下······”
然后他就又挨了屠凌一顿毒打。郭真劝也不是,拦也不是,想想就脚底抹油,先去松烟阁把郭明恩捞了出来,回去惩恶司,关门大吉。
姜澜没注意他,一直盯着屠凌看,说心里话,她挺羡慕吴琢玉的,能和屠凌那么亲近。
然而吴琢玉却十分头疼,他明白徒弟不喜欢姜澜,但是目标转移到自己身上那也太冤枉了,总是做个活靶子真得很难受。
“停!”吴琢玉两指轻轻点了下屠凌的额头,对方瞬间就僵住了,动弹不得。
“欺师可是不对的。”他稍稍松了一口气,转身又给姜澜贴了一道符,还在发愣的女子也动不了了。
“打我徒弟主意,那也是不对的。”吴琢玉甩甩手腕,唉声叹气,“我看不如这样,趁我还有点时间,你们不如现在就解决下问题,怎么样?”
“我不喜欢这个女人,我讨厌她,但如果她井水不犯河水,我还是会以礼相待的。”屠凌难得说一长串的话,而且都快把话说死了,姜澜脸色白了又白,她再怎么不识趣,现在也应该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