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止抬手,转了一下手指,鬼车周身被白色火焰包围,只见她狰狞痛哭的脸慢慢崩溃,两人听不见任何声音,那是束止设了一层结界。
鬼车在一片白炥焰火中慢慢魂飞魄散,无人看见,无人听见,片刻之后,便完全消失像从来没有存在过。
束止背着身,凤珏在他身后头低垂着,呼吸沉重,他知道这件事不算完,而此刻他不敢开口说一个字,怕任何一句话一个字都影响束止最后的决定。
不知过了多久,束止背对着他幽幽开口,“从前我从无挂碍,行事全凭好恶,如今不一样了,别说用一次白炥焰火,就是天地颠倒能守住也无所谓!她天性纯善,我无需这般做。”
说到此,转过身来,看着凤珏问道:“既然无需天地颠倒,只考量这些歹人的生死,我可以做到哪一步?”
凤珏睁大眼睛看着他,“自然可以……自然可以……”
束止轻笑,“你等着。”
凤珏抬头那一瞬间,束止不见了踪影。
束止现在不做什么并不代表瞻前顾后要想个万全之策,而是在寻找一个他最致命的痛点,只要找到便从不手软。
身为鱼肉,不知道此后他要如何吃法?
他站在原地咬牙切齿,明明自己也是个心狠手辣为非作歹的恶人,那些在洪荒狂妄的凶兽还不是匍匐在脚下,那些被他残忍折磨致死的冤魂至今还不是对他退避三舍,可他这样的恶人,在束止这样的好人面前怎么也不该是这样的嘴脸。
秋末冬初的桂树上枯黄的树叶寥寥无几,随风而落,整个院子萧索冷寂。
少女亭亭玉立,青衫轻扬,冬风不近人情,吹的人有些冷。
她站在音寻常常站的地方,想起无数次看到他站在这里,那个长身玉立的青衫背影,似经了万世四季冷暖,无数次生死枯荣,有时连地上的影子都在深沉悲泣。
待他转身,狭长的双眼光芒四射,整个人像雨过天晴后一道横跨天际的青虹,霸道又耀眼,让人觉得刚才那个令人心疼的背影是幻相。
玄歌凝神细思,音寻站在这里的时候都在想什么?
“你就是玄歌?”
玄歌听到声音猛然转身,只见一位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少女,一身鹅黄,生的珠圆玉润,一双杏眼微蹙,面色不善,站在不远处看着她。
“你是谁?”
少女冷笑一声,“你无需知道,这里是不是有个叫束止的?”
玄歌看她一脸找茬的样子,“没有。”
少女款款向前走了几步,细细打量她,“凌玑姐姐说你是东极山少有的美人,果然算是有几分姿色。”
玄歌学着她那样冷蔑式微笑,“什么东极山,我是九州第一美。”
少女咯咯直笑,“不知羞,没见过世面的山民,你可知九重天上……算了,说了你也没见过。”
说完自顾径直向前,穿过菜园子朝屋子里查看,玄歌疾步跟过去,想要拦住她,手刚抓住少女的手臂,她轻轻一挥,玄歌被一道很强的力道逼退,后退了几步才站稳。
心里微微一惊,她看上去小小年纪,修为这般好。
少女得意一笑,转身去查看束止的书房,玄歌跟在她后面,直到她连音寻的房间也看了一遍。
出了屋子少女微怒,转头看她,“他去哪了?”
“看也看了,你找的人不在这里,请你离开!”
“哼!既然他不在,有你也行。”
她再一挥手,从黄色衣袖中蹿出一条银色的长链子,勒住玄歌的纤腰,开始环绕,上半身被绕了好几圈,捆得严严实实,手臂束在身体两侧一动不能动。
玄歌用尽全力挣了挣,反而勒得更紧。
“死丫头,你干什么?放开我!”
“别费力气了,这是神仙锁,你挣不开的。既然我找不到他,自然要他来找我啊。”
黄衣少女抓着她转瞬间已行了不知多远,只见眼前苍凉死寂,四周毫无生机,一片黑水沼泽中满
是腐草枯木,玄歌没去过冥界,听说冥界都是死物和鬼魂,这里死气沉沉连鬼都没有。
她们悬在空中极目而望,这片死气沉沉的黑水沼泽一望无际。
“洪荒中还有如此可怕的地方,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黄衣少女阴恻恻一笑,“昆仑之北,柔利之东,这里就是五帝台。你应该听过吧。”
玄歌全身一软,相柳的葬身之地,传闻它的血腥臭,所经之地五谷不生,煞气极重,千百年来到达这里的活物只进不出,又积了些阴气,一般修炼的小妖小兽一旦沾染这里的凶煞之气轻则修为全无,重则性命不保。
“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你到底是谁?我们无冤无仇,你到底想干什么?”
☆、杀人灭口
她冷笑一声,“无冤无仇?那个束止断了我舅舅的翅膀,”
“我一个字也听不懂。”
黄衣少女冷笑,“舅舅最疼我,居然有人敢断了他的凤翅,无论如何,我都会为我舅舅讨回公道。”
“你讨你的公道,抓我做什么?”
“废话少说,左右我没找到人,先拿你出出气又如何?”
言罢,一把将她推入黑水之中。
玄歌被绑着双手,跌入黑水中,用尽全力挣扎身体只一个劲向下沉。
浸在冰凉的黑水中一股撕裂般得疼痛蔓延全身,那是仅有的修为在流失,慢慢地她呼吸沉重,全
身无一丝力气。
眼前越来越黑,她身体不断下落,像落入一个暗无天日的无底洞,害怕,不甘,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害怕。
若是她就这样死在这里,舅舅和束哥哥可能一辈子也找不到,他们便也无法相见了。
尽管在水中,热泪自眼中流出,流入这黑水之中,再也无法辨认,就像她死在这里一样,死了变成一具枯骨,任谁也无法辨认。
不知过了多久,她隐约感觉有人抓住了自己的肩膀。
黄衣少女眼睁睁看着邹屠无丝毫犹豫跳入黑水之中,心微微一惊。
玄歌此刻脑子一片混沌,似乎过了很久很久,也仿佛只过了片刻,身体冰冷,像刚从黑水中出来。
“你是不是疯了?她与你无冤无仇,你竟如此狠毒?”
玄歌隐约听见邹屠的声音。
“哼!敢与我舅舅作对,我就是要教训他们。”
这个是黄衣少女的声音。
“她何时与你舅舅作对?你怎可这般滥杀无辜?”
“啧啧啧!邹屠,你可是马上要做我表姐夫的人,旁人的生死与你何干?”
“你!我只是提醒你,她不是你能惹的人,你别忘了你舅舅也不敢轻易得罪束大人。”
黄衣少女咯咯直笑,“哎呀!我好怕啊!他的大名略有耳闻,纵然有些本事,难道他还敢和天族的人作对?呵呵!”
玄歌此刻终于清醒了一些,躺在冰凉的地上,没有一丝力气,胸腔一阵翻滚,咳嗽起来。
邹屠转身过来,蹲下身将她扶起,玄歌看她神色不似往日冰冷,紧紧抓住他的手臂,“你……你可知,凤珏想要你的御龙诀?”
邹屠那双坚毅的眼睛睁大,吃惊地看着她。
背后传来黄衣少女狂笑声,“邹屠,这等秘事被旁人知道按照龙族的规矩,此人必死无疑。”
“什么意思?”玄歌看着邹屠问道。
邹屠并无言语。
黄衣少女上前几步,居高临下幸灾乐祸地说道:“邹屠是龙族唯一的血脉,御龙诀对于龙族的人来说比命还重要,交出御龙诀的那一刻就意味着成了奴隶,生生世世为他人差遣。若是让人得知他以御龙诀的代价与凤族联姻,那他在龙族长辈晚辈面前还有什么颜面?呵呵!纵然那些老不死的长老知道也会咬着牙忍下去,毕竟洪荒大势要徐徐图之,可他们绝对不会让龙族以外的任何人知道,这会让整个龙族蒙羞。”
玄歌心里的大石越来越重,她转头看向邹屠,只见他那双墨色双眼似木火燃尽只余死灰,神色凝重不定。
黄衣少女上前蹲在她跟前,笑道:“我说了这么多,你怎么还不自我了结?还要我二人动手吗?”
她抓住邹屠的手臂,“若是……若是……对你很重要,我死也不会说。”
“可惜这种事,我们只相信死人。”
“闭嘴!”邹屠低沉的声音响起,“我想和玄歌单独说话。”
黄衣少女冷哼一声,起身退开几步,不打算走远的样子,看着他们。
邹屠挥手设了一层结界,“我问你几个问题,要如实告诉我。”
玄歌点点头。
“这件事你如何知道?”
“我听凤珏亲口说的。”
“他告诉你的?”
玄歌摇摇头,“前几日我看见他往阴山走,怕他找舅舅麻烦,就悄悄跟了去,无意间听到这件
事。”
邹屠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神色更加起伏不定,这是凤珏对他的试探。
这般攸关龙族生死荣辱的大事他若放了玄歌,那就意味着……
“我知道了。”
“我答应你,不会告诉任何人,舅舅和束哥哥都不说。”
墨色双眸看着她突然一抹光彩闪过,低下眼帘,点点头,“我知道。起来,我送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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