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这几人竟都不是。
顾莞莞一眼不发的埋进齐钰锦的怀里,轻轻抽噎着。
齐钰锦便干脆就着这姿势,将娇妻抱进怀里走了出去,又坐着马车回府,中途她只是轻轻拍着顾莞莞安抚着。
她不允许任何人惹哭她的心肝宝,可她是为了自己的亲人,偏偏自己又是无力回天。
回了房,齐钰锦绞了帕子替哭花了脸的人擦着,明明已经很轻了,却还是被她擦红了脸,在那红红的那一块亲了一口,才出声安慰,“放心,齐家军有七十万之多,在万巴城的只有三十万罢了,我已托了义兄在剩下的齐家军里找,前些日子义兄被杂事绊住了脚,这两日便要回了。”
顾莞莞只是一时想起了幼时与爹娘兄长生活的日子,有些感慨罢了。
她其实已经在想,当日她已是中毒身亡,死的时候出现幻觉也是正常,不该生了这莫须有的心思才是。
只是想着这位义兄既然也快要回来了,那便也再给自己一个希望吧。
“母亲来信也是被杂事绊住了脚,可有派人去查看?”
齐钰锦摸着她的手皱了眉,明明房内烧的暖乎乎的,还抱着手炉,这人的手背却是冰凉,她解开自己的腰带,松了松自己的衣裳,抱着顾莞莞去了内室,让人岔开腿面对着自己坐在她的双腿上,牵着顾莞莞的手从脖子钻进自己的衣裳,那冰凉的手贴上热乎的肌肤。
这才说道:“放心,一队小将军已经接上了父亲母亲,怪医也平安,就这两日便要到府了。”
顾莞莞怕自己冻着这人,想要将手抽出,却被按着紧紧的,心里一暖,真是个傻子。
明明她有手炉可以暖手的。
齐钰锦想着这身子一定要怪医好好看看,传闻那怪医医术高明,只是性子有些奇怪,给人看病全看心情,才被称怪医。不过既然父亲母亲能请得动这位,那应该也不会拒绝替莞莞调养身子。
想着这外头的雪花,又叮嘱道:“这两日不可再去铺子,待雪彻底应了化了才许出门。”
她严厉的语气却是让顾莞莞笑了一声,“王爷知不知道,你现在越来越像我的娘亲了。”
齐钰锦面色一顿,在那偷笑的脸上轻咬了一口,又重重在那唇上亲了两下,“小没良心的,本王这是为了谁?”又失神的说了句,“这世上寒冷,莞莞要活得久一些,陪我挤一块暖和。”
声音虽轻,贴在她身上的顾莞莞自然是听的一清二楚。
“我会与王爷一起好好活着,活个几百年,成为两个老妖精才行。”
齐钰锦轻笑,她认真的看着顾莞莞的双眼,脸贴过去,额头贴着额头,鼻尖抵着鼻尖,两人眯着眼,不知是谁先开口动了一下,双唇边贴在了一起。
两人的气氛极好,顾莞莞都不觉寒冷了,身上暖和起来了。
偏偏外头就是要响起敲门声。
齐钰锦已经记不得这是第几回了,她总是有一种要让孟有忆孤独终老的准备。
不过好在这回,她带来的是好消息。
老齐王和老王妃回来了。
顾莞莞是与齐钰锦一同到府门口迎接的,一起的还有表妹苏蕊珠,义妹胖丫及站满府门大路的丫鬟婆子。
老齐王和老王妃依旧精神抖擞的,丝毫不像上了年纪还在外奔波几个月的人,一见着女儿和女儿媳妇便笑呵呵的。
老王妃更是直接握住了要行礼的顾莞莞,天冷让她抱着手炉安心站着。
老齐王则是迎着一个白发老人下马车。
“老哥,这就是我女儿和女儿媳妇。”
那白发老人却是先看了顾莞莞,“这便是那顾小子的女儿?”
老齐王点点头,“正是,顾氏莞莞。”
齐钰锦有些下意识往顾莞莞面前一站,将人一挡。
白发老人瞧了也只是笑了一声,“你这女儿倒是会护食,也不枉顾小子信任你一回。”
虽未明说,齐钰锦却是能明白,这老大爷说的是她的岳父将女儿定给自己的事。
看这怪医与自己父亲和岳父都都挺熟的样子,她放下警戒心,只是终究挡在顾莞莞前头,不想让人看她的莞莞。
白发老人又是好笑的大笑了几声,笑声爽朗。
还是顾莞莞颇有些不好意思的扯了扯齐钰锦的衣裳,将人往后拉了一步,与自己齐平站着。她都不记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只要出门,这人就会有意无意的挡住旁人的视线。
不过这位精神极好的白发爷爷她觉得很有亲近感,她上前行了个晚辈礼,“莞莞见过怪医爷爷。”
那白发老人第三回 大笑,“老夫姓轩辕。”
顾莞莞又极乖巧的喊了声,“轩辕爷爷好。”
苏蕊珠与胖丫也上前行晚辈礼。
老王妃瞧着女儿媳妇冷的身子都有些抖,赶忙出来说,“先进府吧,外头这雪花飘的是越来越大了。”
齐钰锦去摸顾莞莞的手,果然又是一片冰凉,急的也不管爹娘了,抱着娇妻便往里跑,直到了暖和的屋子才将人放下。
正堂外头是敞开的,到内堂倒是门窗严严实实的,又有火盆烧的旺旺的,暖和的很。
而此时的顾莞莞却是想骂人发脾气都要没脾气了,这个憨女人,竟然当着长辈的面,她真真是只能无力的瞪着那人。
别说老齐王和老王妃愣的目瞪口呆站在府门口吹冷风了,就是那见多识广的怪医也有些反应不过来。最后还是孟有忆尴尬的站出来说了句,“王爷她是怕王妃冷着了。”
众人这才明白,一个个的都心有数了。苏蕊珠和胖丫相视一笑,她们早就习惯了。
老齐王:女儿总算恢复点温柔了,自从十岁开始上战场就那副冷的谁都不搭理的样子,他着实有点操心女儿的婚后生活啊。
老王妃:我生的女儿果然就是好,晓得宠妻,不像她爹,真是可怜了我这柔柔弱弱没人宠的身子啊。
老王爷表示,夫人,你当年拎着我上马教我杀敌可不是这样的。
天气太过寒冷,众人也不会等着吹冷风,都一起穿过正堂,进了里头的内堂。
都顾忌着新王妃脸皮薄,没好意思打趣,只是瞪了自己女儿两眼。
齐钰锦见着人进来了,也不等与几人寒暄什么的,直接跪在怪医面前。
“轩辕前辈,还请帮个忙,替王妃把把脉。”
先被吓到的反而不是怪医,而是顾莞莞,她有些惊的看着突然跪下的人,不知所措。
她没有看过齐钰锦跪别人,上跪天下跪父母,其实她也跪过自己,但她二人之间也不存在什么外人不外人,可这人却只为了让人给自己把脉,便跪下了。
她可是齐王啊,是所有百姓心中坚硬不可摧倒的战神啊。
“莞莞这是怎么了?病了?”
老王妃走到顾莞莞身边拉着她的手,担忧的看着她。
顾莞莞摇了摇头,“母亲放心,莞莞只是老毛病,到了冷天便畏寒的紧。”
又朝着齐钰锦说,“王爷快起来,别为难轩辕爷爷。”
齐钰锦却是坚持,“请轩辕前辈帮忙。”
“放心,我轩辕悔永远都欠顾小子的,她的女儿我自会医治,你起来吧。”
齐钰锦一听便赶忙起来拉着顾莞莞的手伸到轩辕悔的面前。
极难发现的,怪医的嘴角不自觉抽了一下,这个小姑娘急到这种地步,他连坐都还未坐下呢。
老头子无奈只得先坐到椅子上,再让顾莞莞坐在旁边的椅子,示意她将手在小几上放好。
怪医的眉却是把了脉后一皱再皱,不一会便将手收回。
“小丫头可是有过记忆混乱的情况?”
顾莞莞不明,想了想自己曾经生过的那场大病,如实说道:“我曾在八岁时与父母一同遭遇马车翻倒的意外,自那以后大病了一场,据说是高烧了几日,醒来便将那场意外当天的事忘了一些,不过最近又断断续续的想起来一些了。”
怪医捋了捋自己的白胡子点头,“那就对了,你这是食了寒星草,这草能使人记忆混乱,有些人会将记忆的时间搞错,有些会将打击最大的事儿给忘了,这寒星草还有一个作用,便是能让人的身子比常人更加畏寒,甚至冷风吹多一小会,便会高烧不退,极易患风寒,女子更甚,就连怀孕也比常人艰难些。”
顾莞莞白了脸。难怪她这么多年来,没到冬季雪天,便要大病一场,小病不断。难怪她前世总是觉得马车翻倒的事模模糊糊的,只记得断断续续的,记得几句她阿爹的叮嘱,直到她重生回来,才开始在梦里记起那天的事儿,但那也应该只是其中一些,应该还有些什么她没想起来的。
原来是给她吃了这劳什子的寒星草吗?太后果真是一个未雨绸缪的人,难不成太后是有什么生怕爹爹死前告诉了自己的?
齐钰锦心疼的揽上顾莞莞的肩,“莞莞别怕。”又对着怪医问道:“轩辕前辈,此可有解药?”
轩辕悔摇头,“此并非毒药,也就不存在解药一说。不过有与这寒星草天生相克的炎月花存在,服用后这寒星草便会彻底从体内消失。”
“那这炎月花何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