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试图蜷缩起来,然而卓远山强迫应遥舒展着四肢,直到自己结束了一个大周天,把一个玉瓶放在床头:“逍遥散的解药,”他餍足地说,“今晚的赏赐。”
应遥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睁眼,他松开了被咬出血的嘴唇,用舌尖舔了一下,魔修看见他的动作,他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了一点恻隐,弯下腰用指甲割断了绑着应遥的绳索,帮他擦了一下鬓角的汗珠,在枕边留下一颗火属的珠子,披上衣服带着满面春风得意出去喝酒了。
应遥听到关门声才睁开眼,躺在床上盯着空荡荡的房顶看了会儿,他知道卓远山留下解药是担心他日后服食丹药的药效被逍遥散的余毒抵消,并非出于好意,因此对他这毫无缘由的同情嗤之以鼻,勉力坐起来拿起玉瓶把里面的丹药倒在掌心上,胡乱往嘴里一塞囫囵吞了,又一头栽回床上,辗转两下就睡死了过去。
但这一觉没能睡得太久,他梦见师门被铺天盖地的大雪埋进了地下,一后背冷汗地从床上坐起来,被两个铃铛一响才领悟那只是个梦,但也没办法再入睡,只好躺在床上睁眼等天亮。
卓远山果然一天亮就要离开,他还是坐在美人椅上,应遥没找到新衣服,只能穿着他那身被扯得破破烂烂的紧身黑衣出了门,胸前挂着的两个蛇牙铃铛跟着他的步伐叮当作响,周围的魔修一个接一个露出了会意的表情,然后挪开视线不再看他。
应遥险些被这两个铃铛弄得不知道该怎么走路,一步一个姿势地挪到了美人椅前,卓远山一见他的模样就笑了起来,叫他过来坐到自己腿上。
卓远山手掌一碰到他的皮肤就皱了眉,揽着应遥的腰让他靠进自己怀里,问道:“身上怎么这么烫?”
应遥温顺地倒在他怀里,迟缓地思索了一会儿:“可能是逍遥散的缘故”,他说着用手背碰了下额头,又无所谓道,“没关系,死不了。”
第五章
【被我吃掉啦】
补灵丹的丹衣被体温溶化后丹药里的灵气就四散开去滋养经脉,应遥几乎立刻感受到了灵气在经脉里流动时的熨帖感,他分出心神引导灵气走了一个小周天,灵气途径腹中原是金丹的地方时还流过去打了个转,然后一无所获地回到经脉中。
片刻后卓远山感到手底下的温度稍微降了下来,他驱使着美人椅缓缓降落在洞府门前,把手中剩下的一枚补灵丹从同样的路径塞进应遥身体里,一兜手把他打横抱了起来,用一种叫人毛骨悚然的温柔声音说:“你已经是我的人了,阿遥,就应该像我的奴仆一样称我为主人。”
应遥默不作声。
他不需要尝试就知道自己不可能把“主人”两个字说出口,这倒不是什么可怜的自尊心在作祟,而是他的道心如此。
“入世”重修心,但既不讲顺天而行也不讲逆天而为,只反复叮嘱如此道者要“返诸己”,应遥觉得他该修行的是“知我”与“我即道”,但他并没有可以坐而论道的同辈,也就只能这么硬着头皮修行下去。
“知我”与“我即道”都重“我”,所以他不可能去认别人做主人,哪怕只是口头上的承认都会损害他的道心,但卓远山并不知道这一点。
喜怒无常的魔修等了一会儿,没有听到他的回应,就又不悦起来。
他解开洞府禁制带着手下魔修一起穿过山门,开口就问:“以歌出关了吗?”
过了山门仍是一片冰天雪地的景象,在山谷正中伫立着一座恢弘的宫殿,应遥的眼力还没有退回炼气期,他抬起头望了一眼,发现宫中正百花盛开,争奇斗妍,正是一幅春来时的景象,四处都透着奢靡之气。
宫门前有得到卓远山即将回府的消息恭候多时的魔修和侍者,听到他问话刚忙恭恭敬敬地回答:“应公子前些日子觉得有所精进便出了关,想与主人分享,但等了两日主人还没回府,就又去闭关巩固了,留下话说,如果主人回来,便可以随时叫他出关。”
“有所精进?”卓远山喜悦地说,“可是触到结丹契机了?”
下属给了他肯定的回答,他便嫌弃地把应遥扔到地上,一拊掌连说了三个好。
应遥毕竟是个天赋卓绝的剑修,修为不在了但是经年累月地修习剑法留下的身体反应还在,没等完全被扔到地上,就靠腰力一扭身撑着地面站了起来,神游天外一样盯着地面。
这套动作的动静不算小,卓远山也不得不把视线重新挪回到他身上,他看了应遥一会儿,不知道从他的什么表情里确认了他还是不肯叫自己主人。
但他现在急着去见应以歌,不耐烦慢悠悠地调教他,就随意从手底下的魔修一招手:“这是我带回来的新炉鼎,不太听话,来个人带他去领二十鞭子长长记性,然后关到地窖里去。”
应遥刚刚从前面两个称呼中拼出了那个一直被卓远山和自己比较的人的姓名,他对这个真相啼笑皆非,忍不住怀疑卓远山眼瞎,连对自己被扔到地上,又要被人拖着去挨鞭子都没做出什么反应。
但他这种无所谓的态度可能又激怒了卓远山,他说完“关进地窖”又改了口:“不,”魔修刻意放缓了声音观察他的反应,又轻又慢地说,“不用带他去领鞭子了,先把他吊在我的院子里,我要亲自鞭打他。”
应遥过了一会儿才从卓远山真正喜欢的人其实是他那个从小就被娇惯得过了头的侄子应以歌的事实上回过神,他百思不得其解,直到被两个魔修用一捆荆棘吊到连廊中间的梅花亭也没想出个因由来,只好归结于情劫难度,自己无辜受难。
“你乖乖听话,主人看在你这张脸的份上不会苛责你,”其中一个魔修颇友善地说,“床笫之欢也勉强算是一份情谊了是不是?”
应遥看见了他眼底闪烁的嫉恨的光,他立刻醒悟到这个魔修是在暗示自己去和应以歌争宠,因为应以歌至今没有和卓远山双修过,而他恰巧既长了张和应以歌极为相似的脸,又和卓远山有了**。
这都是什么事?卓远山第三天从应以歌的温柔乡中出来,回自己的院子里收拾应遥的时候剑修还在认真地想,怎么我一个修有情道的剑修都没碰上情劫,他们这些修无情道的法修和不知道修什么的道的魔修一个接一个的往情劫里撞?
第六章
然而这个问题目前没人能回答他,卓远山拎着他的鞭子从应以歌的温柔乡中走出来,但他看起来并不高兴,应遥万分不解地盯了一会儿他皱起的眉毛,奇道:“我那身娇体软的侄子没能满足你不成?”
卓远山冷着脸,抬手就给了他一鞭子,不偏不倚地抽到应遥挂着蛇牙铃铛的胸膛上。
两个铃铛立刻清脆地响了起来,亲密地向彼此缠绕,应遥被鞭子上的力道抽得向后一荡,手腕上扎进皮肤里的荆棘刺搅弄已经结痂的伤口,又重新流出血来。
片刻后他赤裸的胸膛上浮出一条鲜红的鞭痕,这点疼和被他强行穿上蛇牙铃铛相比不值一提,应遥没试探出什么结果,又轻轻一哂:“还是说你不舍得对他下手,忍了两个晚上憋坏了?”
应遥自觉是个人听到这话都忍不下去,卓远山果然被他激怒,扬手连接抽了他十几鞭,怒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一个炉鼎,也敢和他相提并论?”
最后一鞭鞭梢将将从应遥脸颊上擦过,卓远山及时收了力道才没把他抽得头破血流,饶是如此也留下了一道渗血的狭长鞭痕。
应遥知道他猜对了,他极轻地换了口气,又换回了最开始温驯顺服的模样,垂下眼睛默默忍耐卓远山的脾气。
或许卓远山自诩情深,但在剑修看来,那群嚷嚷着情劫难渡的无情道修士……现在还包括了修道修得乱七八糟的魔修,基本上都属于无病呻吟。
就算不说大道之美叫人如何心旌动摇,就单说最浅显的,肉眼便可见的山川河流,不也比两个人随便找个地方一坐,眼里只剩彼此地卿卿我我值得观赏?还有为此寻死觅活的,那就更不可理喻了。
卓远山的怒火来得快去得倒慢,他用鞭子勒着应遥的喉咙,【这里是一段被省略的这样那样】,来回几次后才勉强消了气,割断了应遥手上的荆棘把他从凉亭上放下来。
应遥有点腿软,落地的时候往后踉跄了两步靠在凉亭柱子上才站稳,睁开眼睛把脖子上缠着的卓远山的鞭子解下来,半掩着嘴咳嗽了几声。
卓远山若有所思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不肯叫主人就算了,”他一副难得良心发现的模样说,“我与你父亲平辈论交,你叫我世叔吧。”
应遥抬起头瞥了卓远山一眼,温顺地说:“卓世叔。”
他的眼神看起来有点惊讶,既有点想问卓远山如果这样算辈分,应以歌是不是叫他太公,又想知道他是不是觉得玩乱伦很有趣,但都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觉得眼前一黑,晕头涨脑地一头栽倒了。
卓远山下意识一伸胳膊揽住了他。
他刚刚进入应遥的时候就发现他还在发热,不过那时还在气头上,没有在意,现在想想他似乎是从回洞府那天开始就在发热,卓远山眉头微微一蹙,心想: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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