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驭灵不是万能,有些疏漏也是正常,不过是第一手准备罢了。
“晚膳备妥,皆是京中风味,小舟可要尝一尝?”
半下午的,时间差不多在四点左右,离天黑尚有一段距离。昱国跟记忆里的古代习惯相似,正餐也就两顿。在正餐之余,不少人家有吃夜宵的习惯。
对某鬼王来说,一日可不止两三餐。自打跟宿桢混一块儿,每天五六餐成了常态:两三餐用冥食,两顿正餐加夜宵以满足口腹之欲。
理所当然没有拒绝。
“京中风味都有哪些?”
宿桢一一介绍,荤菜有什么炖肉板鸭的,素菜有八鲜,小菜有四野,甜点有十三酥,以及鱼圆虾球……
没什么浮夸的描述,依然听得因着豁牙好几天茶饭不思的少年,胃口大开。
是几分迫不及待:“那还等什么,走,桢叔,咱们去餐厅!”
“桢叔?”
“对啊,桢叔,”某人厚脸皮道,“您比我大十岁呢!喊‘哥’感觉不够尊重。”
男人沉默了,半晌,语气似有迟疑:“小舟觉着吾……年老?”
莫名想笑。
傅藏舟摇了摇头,心道反正不小,嘴上答:“桢哥……咳,桢叔您说的,我还年幼呢!”
宿桢再度无言。
等某人享受完了一顿京中风味的大餐,准备在院子里散散步、消化消化,忽听男人唤着他。
“桢哥?”
宿桢正色道:“二十及冠,小舟生辰在何日?理当准备冠礼了。”
傅藏舟有些摸不着头脑,桢哥莫名其妙提这一茬作甚?
还是给了回答:“我生日早着呢,农……七月十五,还有半年。”
宿桢道:“冠礼乃成年礼,早日准备才为妥当。”
傅藏舟挠了挠脸颊:“我不懂这些。”
桢哥不提,根本没意识到什么及冠不及冠的,在现代,都是十八岁成年……
等等。
脑中灵光一闪。
感情桢哥提什么及冠,含蓄地表明自己成年了,不“年幼”了?
瞥着男人正直严肃的面孔,某个坏心眼的鬼王在心底偷笑:原来桢哥跟女人一样,怕被人说老啊?
正待再出声,忽是神色一整。
“驭灵有些状况,”他快言快语,“冠礼的事回头再说,桢哥我先去看看。”
不等男人回应,少年身形倏然透明,旋即消融在空气里。
`
天昏昏暗。
一些人家已然点上了油灯或蜡烛。
一身黑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一座幽僻的小院。
黑影顿足片刻,忽而如墨化开。
如一抹水墨,游动在天地间。
傅藏舟侧耳倾听,听到一阵隐忍的,似欢愉、似痛苦的呻.吟。
下意识地“看”了过去。
视线穿透了墙壁,和一扇屏风。
屏风后,两人赤.裸交.缠。
傅藏舟:“……”
白花花的一片闪瞎人眼。
尽管如此,他还是“看”了半晌。
当然不是有什么偷窥的癖好;
也不因为,纠缠的双方都是男人。
而是……
桢哥“二侄子”居然也喜欢男人呀!
转而想到,聂霦成婚好几年,据说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再听他跟身下人衷情告白,各种温言软语,不由得想到一个字:渣!
第43章
聂霦渣或不渣,跟傅藏舟是没关系,他又不是什么道德卫士,转瞬间的一个念头罢了。
在意的只有一个问题:
刚刚是什么东西,攻击了驭灵!
若非驭灵经过一段时间的蕴养,实力比初时翻了一番,且他觉察得及时,及时将鸱鸮召回……否则,适才险些没让“那东西”直接把驭灵吞吃了。
所以才会这般急切,追寻驭灵残余的气息,找到了这里。
然而探查一圈,没发现有甚么异常。
唯一的异常便是桢哥二侄子,怎么会出现在这个不起眼的小院?
当然,有情人幽会是很正常的事;
纵然聂霦身份高贵,还不许人家跟普通人家的谈情说爱?
可,也太巧了。
聂霦跟暗害宿桢的幕后势力似有牵连,现在驭灵在他出现的地方差点出事……
让人没法子不多想。
多想也没用。
一场“动作片”观摩完了,傅藏舟也没观察出个所以然。
无论聂霦,抑或被他压着的青年,除却出现的时机太过巧合,两人皆没有什么违和的地方。
“七王叔今日回京……”聂霦这时开口。
正纳闷着的少年鬼王当即竖起耳朵:
谢天谢地!二侄子总算放弃满嘴酸不拉几的土味情话,开始说起正事了。
且提到桢哥,莫非……
不想另一人柔声道:“床笫之间,殿下怎么尽说些扫兴致的话。”
聂霦似乎怔了怔。
“恒王殿下动向如何,跟我等升斗小民有甚么干系?”
“若殿下觉得索然无趣了,”那人突然发起小脾气,“便请回吧,恕清池不招待了。”
遂将人从身上推开,卷着被子翻了个身。
“清池?”
“殿下且回罢,”冷冷淡淡的一句话好似意有所指,“天不早了,莫让家中人久等。”
聂霦阖嘴,沉默地捡起衣衫,很快穿戴整齐,一句话也没多说,果真便走人了。
正在听墙脚的某鬼王,是一脸懵逼。
不是吧,二侄子,你咋就跑了?
好歹把刚才那一句话说个完整罢?!
聂霦可不知他的心声,知道了怕也不会如其所愿。
说走便走,不带一丝犹豫的。
再看床上青年,抱着被子蜷缩着身,颇有些萧索的意味……让人不由自主想到了那什么“拔×无情”。
搞不懂是什么节奏。
傅藏舟犹豫片刻,到底没去追踪聂霦,反而飘进了内室,目光落在那叫“清池”的青年身上。
直觉让他忍不住留意这个人,到底……哪里不对?
再三打量,这人除了看着气虚,肤色苍白、略显病态,有可能肾亏吧,实在没什么特别的。
便是其相貌,也是平平无奇。
是走或留下再观察,少年鬼王纠结了。
正在这时,床上青年有了动静。
傅藏舟下意识地盯紧他的一举一动。
青年掀开了被子,露出了赤.条条的肉身。
某鬼王丝毫没避嫌,大喇喇地将人打量个仔细。
咦,好小。
下一刻便彻底没了吐槽的心思。
便见,青年从枕头下摸索出一根……形状不可描述的玉质“棒子”,遂是双腿大开。
咻地一下,尚且“年幼”的鬼王大人一瞬跑远了。
辣眼睛!
尽管刚刚观摩过现场,可到底没这么“直观”。
自觉不是变态,盯着人家做那种事……
话说回来,那种事很快乐吗?一个个乐此不疲的。
少年暗自纳罕。
说到这,不得不提起一件难以启齿的事:都说青春期,容易性.冲动,然而某鬼王活着二十年,就从没主动产生过欲念。
不管是看小电影,或者小黄.书,心情自始至终波澜不惊。
男人女人,脱光了衣服,在他看来,跟刮了毛的猪肉没区别。
一度以为自己有问题,偷偷摸了自己一把,发现功能正常,便心大地将烦恼抛之脑后了。
哪怕面对桢哥,照样没什么冲动;
不过是觉得,这一块“猪肉”,看着格外顺眼,偶尔好奇一下,吃起来味道怎么样……
咳,扯远了。
满怀疑虑,回到了恒王府。
旋即找到宿桢,将适才所见所闻,一一复述给对方听。
男人垂目沉思了片刻,道:“暂且莫再放出驭灵。”
“可是……”
“聂霦那里,吾会亲自查明情况。”宿桢道,“人过有影、事过留痕,若其有异样之举,总能发现蛛丝马迹。”
似乎怕少年担心,语气微缓,补充说明,“吾有小舟赠予的护身符与藏舟剑,便是再遇鬼魅阴邪,也有脱身之法。”
傅藏舟抿了抿嘴:“驭灵我先不放出来,”既担心驭灵遭毒手,也是怕打草惊蛇,“聂霦和那什么清池,我还是会盯梢的。”
宿桢也没坚定拒绝,语带安抚:“量力而为。幕后者有大图谋,害吾一次不成,必再行谋划,吾等守株待兔即可。”
说的也是,幕后黑手盯了桢哥这么多年,哪怕被自己搅了“好事”,必然也不甘心、舍不得放弃大气运者这一块“唐僧肉”。
“对了,”话锋一转,“那什么清池,桢哥可了解?”
“顾清池。”宿桢不负少年期望,给了简单介绍,“传闻医谷传人,与聂霦私交密切。”
何止是私交密切啊!
“那桢哥知不知道他们……是那个关系?”
宿桢轻颔首:“聂霦与顾清池相交有十数年。”
“官家晓得吗?”
“不过是一桩风流逸事,顾清池亦身家清白,长兄不在意这等琐事。”
傅藏舟默了。好罢,是他没见识,一点儿小事就大惊小怪。
可还是忍不住八卦——
“二侄媳知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