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等房门推开,在他们还未看清来人的面目的时候,一道红光乍现,再反应过来时他们已身首异处。
红发的男子用戴着黑绸手套的手托举着银质的托盘缓缓走进,他随手将身后的门锁上。
那道红光落到黑市商人的桌上,化作一只血色的小鸟。
商人强作镇定地注视着男子将果盘放到自己的面前。
房间之内,几乎在眨眼之间,除了那名红发的诡异男子仅剩他一个活人。
商人的脚边,副手从断缺的脖颈处涌出鲜血已蔓过他的鞋底。
“您非常聪明,竟让我花费了很多不必要的时间来追踪您的行迹。”伪装成侍者的红发男子绵长而柔和的声调与他屠夫一般的作为大相径庭。
“你可能还不认识我,不过您也不必知道我的身份,那没什么用,您只需要知道我只是一位可怜的失主就好。”
商人快速转起思考:“您是为那副灵柩而来?”
“是的。”库里斯弯起眉眼。
“简单地说,你们偷拿了我的东西,我需要你们还回来。”库里斯很自然地拉过一张椅子的椅背并坐了下来,让自己与桌对面的人保持平视。
血燕的小爪在书桌上几本厚书上蹦蹦跳跳,活灵活现地如同每一只自由而可爱的林间小燕。
“我想我们之间有些误会。”商人将怯意的视线从那只杀人凶器的血燕身上移开,他逼迫自己直视着面前的男人:“我是个商人,我只负责倒卖货物。的确,经我手售出的赝品实在有损我的信誉,这一点我要向您道歉,但是货物具体是在哪个环节上出了问题,我也在想法设法地调查清楚,您可以稍给我一点时间……”
“赝品?”库里斯笑了一声,打断道:“不不不,我想是您误会了。”
“灵柩的确是我的灵柩,我丢失的是它里面本应安详放着的东西,更准确地说,是一个男孩。”库里斯的身子陷坐在软和的单椅之中,他的模样十分轻松,他抬起手在自己的胸前附近比量了一个高度:“他大约这么高,褐色的头发和眼睛,非常可爱。”
库里斯的目光停留在商人的面容上的时间长了些,他观察着他茫然的神情,便有了结论:“你从没见过他,是吗?”
库里斯轻轻叹气:“您比那些粗鲁的黑骑还要没用……说真的,我有点失望。”
未等商人将这句话的意义在脑海中咀嚼明白,忽然他感到颈部一道凛冽的风划过。血燕的羽翼深深切嵌进他的咽喉之下,他的脖颈像被狂风吹断的细弱树干,他的头颅不可抑制地向后折断,裂口出翻露着鲜红的肉絮。
库里斯从薄衫的口袋里掏出一张绘有星图名片,他迈过地上的血迹斑斑,寻到一座螺讯仪旁,握起草金铃状的话筒,在黑曜石做的圆仪盘上描绘起图案,在等待接听的时间里,他欣赏而充满温情地望着书桌上的红色小鸟快乐地鸣叫。
“您好?请问我寄给你们的……相片?是这个名词吧……你们收到了吗?”库里斯朝着话筒说道。
不一会儿,他便将听筒拿远,待里面的辱骂声渐小后,他才重靠回自己的耳边,他道:“火气不要这么大,您的这些侮辱性词语,我已经从您相片中的同伴口中领教过了。”
“放心,他们还有一口气,虽然状态不太健康,但是我向您保证,您的同伴会得到我们最悉心的照料。”
“悉心的程度,取决于您的合作程度。”
“这下有兴趣和我心平气和地谈谈吗?”
交待完自己的要求,库里斯放下话筒,转过头去朝小鸟呼唤道:“走吧,断灵。等到地上的血迹干了,桑尔他们可就不好收拾了。”
“断灵?”库里斯见小鸟并不像平时那样迅速回应他的召唤,他便正视起小鸟那微有异常的举动。
只见血燕停在桌上的一角,不停地用它的小喙啄着木桌表面。
库里斯走了过去,木桌上在一本厚书的掩盖之下露出一点不惹人注意的划痕。
好像是文字。
不知为何,库里斯心头一热,他仿佛有所预感,倏忽之间桌上碍事的书籍全部被他清落到地上的血泊之中。
木桌上的刻字毫无遮掩。
熟悉的字体映入眼帘,如一笔一划刻上他的心头,他甚至能够想象出当时书写这段文字时的人那永远改不掉的错误的下笔的姿势。
血燕飞上库里斯的肩膀,歪着小脑袋在他的耳畔清脆啼鸣。
库里斯迟缓地微笑:“……是,断灵,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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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王都的荒废祭坛可见而不可进入。
盘根错节的古树根如罗网覆盖在祭坛的表面。
身披紫白色的主教法袍的男子站在废祭坛的中央,他将蛇头法杖插入脚下的祭坛石板中,裂缝绵延震动,守护祭坛之上的古树根被驱散后退。
手持原典的他将这本书册静悬于头顶上方,他默念起上面的咒符,一圈巨大的符阵圆环一点一滴凑拼成型,慢慢地,随着他口中的咒语不停,符阵圆环之中又渐渐汇聚起一圈又一圈略小的圆环相互交叠。
全神贯注施放符阵的施蒙罗悄然间察觉到一丝异样,似乎有外人闯进了有屏障保护的祭坛之中,然而正在符阵形成的关头,他不可能分神。一直静默在他身旁的年轻蒙席则同时有所感觉,施蒙罗朝他瞥去一个含有示意意味的眼神,便继续专心于眼前的符阵。
苏文颔首应承下来,他拿过自己的法杖朝出现异动的地方走去。
马车极速穿行于杂林之中,横空劈断一道闪电落在马车的面前,慌乱的马儿来不及转向回头,随即一道迅捷的身影重重砸向车顶,霎时将车厢震碎。
从里面没有逃出任何人影,车厢是空的。
苏文反应过来这是一个圈套时,颈间已横上一柄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骑士长剑。
雪貂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苏文,我们已经打开了祭坛的屏障,很快王都的巡卫就会将这里包围起来,他们会以谋害氏族之女的罪名将你们抓捕……跟我走吧。”
年轻的教士低垂下头颅,随即在雪貂的眼前化作一缕灰烟,剑刃的前端忽然失去相抵的重量,雪貂惊觉。
正在此时,临近雪貂的耳畔响起沉稳而清冽的语言:“施蒙罗主教没有罪行。他永远是正确的。”
说着,一道弯刀似的寒光划过他的腰际,雪貂闪身后退,即使反应如此迅敏,他的腰部仍被划出一道血痕。
雪貂怔神的一瞬,教士翩翩的衣袂已陡然撩过他的眼前。雪貂不曾想,苏文不仅是一名教士,还是一名刺客。建在白骨堆上的东斐教教皇之位,它的变更历来伴随着血腥与阴谋暗算,而在很早之前东斐的第一教皇就曾专门成立了这样的组织,他们从世界各地搜罗孤儿或无家可归者,从小培养他们的忠心,将神圣的教义灌输进他们的意识,并以残酷地方式训练他们的身体。使他们成为一具最为虔诚的保卫教皇利益的人形武器。
雪貂身上带伤,行动渐受限制。
苏文控制着他的法杖犹如舞弄一条毒蛇,突刺之间丝毫不留任何让他人近身的空隙。
格莱蹲在树枝上,吹了一声口哨:“身手这么好,还被一群小流氓打得抱头求饶?”
苏文一愣,他没有察觉到附近还有其他人的气息,而这冷不防的童声令他的招式出现断层,被雪貂一击抓到,有了反扑的可能。
换做防守的苏文,一边抵挡着雪貂超出见习骑士的魔量施压,一边分神道:“我不害无辜之人。”
“所以,你面前的雪貂,还有我……都是死有余辜咯?”格莱从树上跳下,直落入双方胶着的战局之间,顺道冲着苏文的脑门狠狠地踹上一脚:“我的魔骨呢?”
“你欺骗了我的感情,苏文。”
苏文额头受到一击,踉跄着后退几步,站稳:“抱歉。”
“魔骨是不祥之物,格莱先生不该拥有它。”苏文道。
“我不该谁该?你和那老不死的老头子吗?”格莱语气不善:“你趁早还给我。停下你们那该死的仪式。”
“魔骨被封存在祭坛之下,它将为众神的降临作出贡献,你也应为此感到荣幸,你的魔骨将因此而获得解脱,救赎。”
格莱烦恨道:“我让你解脱他了吗?他什么毛病都没有,救赎个屁啊。”
恰巧这时,远处半圆的符文之环释放出异样的光彩,同时吸引了三人的目光。
格莱骤起眼眉:“雪貂,去把那老头干倒,尽快把那符阵停下,再消耗下去,魔骨就拿不回来了。”他一顿,补充道:“我拦着这傻子。”
“不行!你们不能破坏仪式。”苏文激动道。
雪貂略一思索,格莱并不是普通的小男孩,他身上充满着谜团,但是雪貂不知为何却充分相信格莱,他说能拦住,他一定就能拦住。
他似乎有这个能力。
雪貂为自己莫名其妙的信任感到好笑却也同意了格莱的决定。比起两个人耗在这里,让那不知道能召唤出什么怪物的符阵迅速成长,不如赶快派人去牵制符阵的施法者,拖慢其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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